聽到的人為我證明了,這世界我來過。
--------姚貝娜《心火》
2015年1月16日下午,歌手姚貝娜因乳腺癌復發病逝于北京大學深圳醫院,享年33歲。
2015年1月20日,在姚貝娜的送別儀式上,姚貝娜父親,著名音樂人姚峰為女兒送別,他說:“他媽媽不讓我說她很完美,不讓我說。她都沒了,我還不能說她完美嗎?她媽媽不讓我說,她是天才,她都沒了,我還不能說她是天才嗎?我是她爸爸,可是我還是一個有資質的音樂教師啊,我敢說這個話。”
女兒的死訊讓同為音樂人的父親發出聲嘶力竭的夸贊,可惜太遲了,太遲了。
這一株本可以長成樂壇參天大樹的苗子,永遠地凋零在那個午后。
時隔五年,這場漫長的遺憾仍未停息,武漢姚貝娜銅像下,風雨無阻地擺放著新鮮的花卉,不時有貝殼從外地前來祭拜,姚峰伉儷的生活仍是營銷號們關注的重點。
有文章說:“時至今日,老兩口吃飯時仍要多擺一副碗筷,仿佛女兒仍然在世陪著他們。”
“女兒死后,老兩口時常在夢中聽見女兒貓一般地拉長嗓音的那句”爸爸媽媽“,伸長雙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龐,又怕驚覺這是夢,觸電般收回雙手,害怕這一碰就是夢碎。”
“姚貝娜媽媽李信敏翻出女兒的照片:”孩子,要是天堂的路太遠,你就別來看爸爸媽媽了。“一語未了,哽咽難成聲。
不知道她,在天堂是否還能自由地唱著?
1
姚貝娜出生于音樂世家,其父姚峰曾任中國音樂家協會會員,廣東省音樂家協會副主席等職,其母李信敏也是小有名氣的歌唱家。
父母從小就有意培養姚貝娜的音樂細胞,四歲就讓她學鋼琴,九歲開始讓她登臺演唱,還未成年就已經多次在各種全國、市、省級比賽中獲獎。
在父親被調往深圳任職深圳音樂家協會會長之后,姚貝娜先后師從馮家慧,董華副教授,馬秋華。
中國音樂學院學習期間,過硬的實力使她還未畢業就得到全國頂級藝術團體北京海政文工團的邀請。
2006年海政文工團選送姚貝娜參加“第十二屆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簡稱”青歌賽“。
要知道”青歌賽“是出了名的神仙打架現場,評委都是”李谷一、宋祖英、韓紅、譚晶、徐沛東、殷秀梅一類的音樂大家,網友甚至調侃“青歌賽”是大型畢業答辯現場。
要沒點過硬實力,單位都不好意思把人往那邊送,太容易丟人了。
就是在這樣的神仙打架的比賽里,年僅25歲的姚貝娜一路披荊斬棘,獲得了通俗唱法組的亞軍。
憑借這一榮譽,同年十月姚貝娜在成為宋祖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美國華盛頓肯尼迪藝術中心個人音樂會表演嘉賓。
2007年2月姚貝娜登上第二年春晚的舞臺,和火風合唱《老公老婆我愛你》。
2008年海政文工團再次選送姚貝娜參加“第十三屆青歌賽”,這一次她是冠軍。
一首《日月凌空》唱罷,技驚四座,十一個評委包括韓紅,沒有一個給出低于99分的評價,甚至有音樂大家直接就給出那個比賽上幾乎沒有過的滿分100分。
音樂人撈仔說過:“怎么夸姚貝兒都不過分,至少我沒見過她這一輩的歌手里有比她更優秀的。”
然而獲得青歌賽冠軍,吐氣揚眉之后的姚貝娜,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選擇:她向團里提出了離職的要求。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圈子,這種圈子的存在,在限制了圈子里的人的自由之外,某種程度上也是有著為圈子里的人兜底的作用。
畢竟樂壇的殘酷不是憑實力就能克服的,彎彎繞繞,曲折離奇反而比吊嗓子、練功更磨人。
收到消息后,母親李信敏從深圳趕到北京,苦心勸姚貝娜不要離職,但柔弱的女兒有著她的執拗,母親也無法阻止她的決心,也就由她了。
2
2013年3月,獨自打拼一段時間后的姚貝娜,被邀請成為青歌賽流行組復賽評委。
同年7月,這個國家音樂頂級賽事的評委,以新人的姿態,出現在了《中國好聲音》的舞臺。
一首《也許明天》高超的技巧使她被四位導師哄搶,最終她選擇加入那英的隊伍。
彼時《中國好聲音》還是全國最火的音樂類綜藝節目,雖然還有著許多的局限性,但也是這個舞臺帶給了姚貝娜巨大的熱度。
許多貝殼第一次認識姚貝娜,也是通過這個舞臺。
所謂人紅是非多,火了之后的姚貝娜也不免面對網友的各種質疑,其中最多的一類質疑是:“為了紅才參加《好聲音》。”
對此姚貝娜毫不避諱地回答:“確實是想紅,因為紅了才有更多人聽我唱歌,才有人愿意坐下品味我的歌。”
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姚貝娜沒有說,那就是自由。
退出文工團是因為自由,在哪里她有足夠的實力卻沒有選擇的自由,各種晚宴也好,各種比賽也好,她都只能賣力地唱著不是自己選擇的歌。
《好聲音》總決賽,大家都說那英欠姚貝娜一個冠軍,但得到青歌賽冠軍的姚貝娜,真的稀罕所謂的《好聲音》冠軍嗎?
她甩開那英的手之后,眼角的那一滴淚,是在敬她的自由吧?所以才那么讓人心疼。
3
你很難想象,一個通過選秀成名的歌手,可以在當年踏上春晚的舞臺,甚至主演的還是春晚零點的的節目。
但當這個人是姚貝娜時,一切也就都合理了。
2014年春晚,姚貝娜受邀并出演曲目《天耀中華》。
那是她最好的時光,一身武藝不再被掩藏,無數的歌迷為她瘋狂,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有著大把的舞臺在等待著她,她有著無數的音樂計劃在等著實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事業如日中天的同時,她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
她在好聲音的舞臺上輕描淡寫地一筆掠過患癌、切除乳房又安裝人工乳房的慘痛經歷。
但病魔并不打算對她輕描淡寫,醫生告訴姚貝娜,她的乳腺癌復發了,病毒已經擴散到肺部,無藥可用。
一直到生命的盡頭,這個倔強的女孩也不愿意向大眾透露她的病情。
因為她是歌手,她只是歌手。
在錄制最后一個錄制舞臺《魚》時,姚貝娜不斷咳嗽,咳出了血也不想停下,她就是要唱,唱歌是她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的瘋狂。
“舍不得閉上眼睛,游啊游啊我會牢記你,還有你每一個表情”的歌聲響起,臺下父親泣不成聲,姚貝娜在笑,或許是在笑即使病入膏肓,即使沒有足夠的機能,她的歌聲仍有讓人動容的能力。
也或許是在用這笑容告別父母,“我會牢記你。”
很多人以為《魚》是姚貝娜的最后一個舞臺,其實不是的,她的最后一個舞臺,是一次小型的商演。
商演簡陋,現場更是鞭炮煙塵不斷,演唱的過程姚貝娜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后,她道著歉請求音響師重來。
就像她的心火里說的:“因為曾去日無多,才懂我想成為的我。”
“為了心揚起火,愿意豁出命去博,能讓我死而無憾的,才讓我真快樂。”
“我可以沒有明天,但我不能不為自己而活。”
大概那時的姚貝娜已經明白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時日無多了,所以她爭分奪秒地接近舞臺,她怕這一次就是永別。
人們都說是天堂在召喚著她,但或許,是連病魔也不愿意這個女孩的光芒還未綻放就消逝,才讓她重回人間,留下無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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