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丁茜雯? ? ? ? ? 編輯 | 范志輝
短視頻平臺帶起的神曲熱潮,正在反塑華語音樂的海外輸出。
(資料圖)
近期,“張亞東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分鐘”這一被網友“笑”上熱搜詞條。在《去炫吧!樂派》這一音綜中,張亞東被動聆聽了一些來自于節目組篩選的熱門歌曲,其中在抖音上達到38億播放的DJ小魚兒《黑桃A》,張亞東在聽完后直言“我可能不在那38億里面”;突破7億播放的黃齡《嘆》,則令張亞東發出“這我要怎么弄啊”的感嘆;當聽完王心凌憑借綜藝翻紅的代表作《愛你》后,張亞東也對這些歌曲總結道,“就給我整不會了你知道嗎。”
這一cut片段之所以能夠引起大量網友共鳴,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張亞東成為了其“臉替”和“嘴替”,以及“失去靈魂”的表情及無語狀態,正如不少聽眾面對短視頻“神曲”的無縫包圍下的真實現狀。
但有趣的是,以《黑桃A》為首的這一類誕生于短視頻時代的“爆款神曲”,卻火到了海外,成為新的“文化輸出”。
抖快神曲,走向國際
抖快熱門歌曲走向海外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但能夠走進海外大眾層面則仍舊需要一番功夫。
前有《一剪梅》這樣的經典老歌,意外因快手用戶“蛋哥”在雪地中轉動鏡頭哼唱“雪花飄飄,北風瀟瀟” 的視頻被搬運至TikTok上,引來諸多海外用戶好奇圍觀這位長得像《怪物史萊克》中的角色“Humpty Dumpty”的外國網友,繼而引爆惡搞效仿。最終,這首歌不僅在TikTok上出現了模仿挑戰,YouTube、Twitter上也出現了二創解構其為“Meme”,還登上挪威、新西蘭等歐美國家Spotify榜單前列。
但從本質上來講,《一剪梅》的走紅實則跟“黑人抬棺”的意味頗為相似,出發點都是基于惡搞、好笑,有著濃厚的調侃與獵奇意味。最為出圈的“雪花飄飄,北風瀟瀟”也是因適用語境寬松、押韻上口,成為了歐美年輕一代的網絡用語。
然而如今,當下席卷短視頻平臺的“土嗨神曲們”,卻是以作品本身成功在海外登陸。例如《黑桃A》《野花香》《嘆》等占據抖快一席之地的熱門歌曲,均在海外平臺收獲了一定的關注。
根據YouTube數據顯示,《黑桃A》這一歌曲在11月11日由原唱DJ小魚兒賬號上傳后,目前已累計播放104萬次;早在今年5月初,YouTube博主“WCY EDM”、 “ST Music Video Channel”也曾將《黑桃A》搬運至該平臺,迄今分別收獲超540萬次、240萬次播放,且網友評論好評居多。
除此之外,原唱DJ小魚兒在Spotify上月收聽也在一個多月內達到7萬收聽,《黑桃A》在Spotify上播放也已近20萬次。相比之下,目前位于當紅主流男團頭部梯隊的時代少年團,Spotify月收聽也不過6萬人。
這些來自于內地樂壇的“神秘力量”,也正在海外音樂市場上逐步成為通用音樂,甚至無關于情感表達,只是單純地作為配樂,來引流用戶停留在某一短視頻。
而這其中,這些歌在東南亞地區最為流行。比如,《黑桃A》在TikTok上相關視頻瀏覽量達到91萬以上,而這首歌曲也被越南普通用戶作為推廣小說、手繪等內容的背景音樂,出現大量同質化內容,但均能因此擁有破千乃至破萬點贊。
一定程度上來看,“土嗨神曲”正處于穩步出海的趨勢,大有取代經典老歌、主流流派成為海外華語歌曲風向標的勢頭。而從《一剪梅》的走紅,再到“土嗨神曲”承包海外,也從側面反映出,華語歌曲的音樂性對于海外大眾層來說,或許并不是唯一的評判標準。
隨著越來越多的短視頻神曲成為文化輸出的主力,也可能會影響華語音樂的發展形態,以及未來的生產規則、市場配額。當然,也并非是肯定這類神曲的音樂價值,它讓我們在看到了華語音樂出海的另一種可能性的同時,也因抄襲、縫合等不齒行為在荼毒著音樂市場的良性生態。
為什么它們能夠破圈?
基于視頻平臺的共通性,這些短視頻神曲實則也是反映出了一定的流量需求,而這也是神曲能夠架接海內外市場的關鍵因素。
畢竟,神曲的產出算法便是針對短視頻平臺的有效傳播量身訂造的,實際上有著通用的法則。在這股跟風效應里,內地抖音正在流行的歌曲BGM、舞蹈挑戰等,經由搬運至TikTok后也有幾率在海外同步獲取相應的流量,甚至也可能“出口轉內銷”,在TikTok爆紅后再影響至抖音。
這也導致如今海外短視頻平臺上,來自內地的短視頻熱門歌曲能夠成為網絡新歡,并在用戶的二創中引發病毒傳播。
同時,短視頻市場中的抖快小短劇及其片段集錦,也反向推動神曲們有了一定的“流量發育”空間,作為配樂被海外熟知。目前,在YouTube、YouTube Shorts等長短視頻平臺上,也正在興起抖快劇情小視頻之風,大量來自于內地短視頻平臺的劇情類小視頻,被拿掉原本的聲軌換上抖快熱門歌曲作為配音批量投放。
而這些均集不超過10分鐘的劇情短視頻,也在YouTube、TikTok達到百萬播放量級,甚至突破千萬播放,這也使得作為影片唯一“發聲”的背景音樂,成功洗腦追劇用戶,甚至成功轉換為其他國家地區短劇配樂。比如去年大火的爆款熱歌《錯位時空》,便是TikTok博主Dungpham發布的均集點贊突破40萬的熱門越南短劇《SDMEDIA》的專屬配樂。同樣,今年另一首熱歌《小城夏天》也被大量短劇用作背景音樂,在借由短劇成功打破受眾圈層后,于TikTok收獲近10萬次播放。
相比之下,作為某些抖快短劇集錦配樂的《野花香》,則在以類似于MV的風格下,在素人用戶賬號發布后收獲了近10萬次點贊。有趣的是,評論區充斥著大量海外用戶夸贊其為“好歌”,稱其“值得獲格萊美獎”。
這種近乎于意料之外的熱度和夸張的評價,實則也是有其內在邏輯的。被看作”成人向口水歌“的抖快神曲,其實都有著共同的特點:未必有多么精致的制作,基本為簡單的和弦、模板化的歌詞,但能在特定時期抓住用戶的情感需求。加之旋律易洗腦,也令其在耳蟲效應下快速傳播至大眾層面,最終即便是因語言的隔閡令大量海外用戶無法透徹理解歌詞,也能在片面化的認知里成為聽眾和傳播媒介。
但同時,這也反映出“神曲”作為速食文化下的產物,正在消磨華語音樂對外的正向宣傳作用。正如上文所言,海外用戶大多還是基于調侃消遣、可以跟著“搖”的消遣放松等需求,才成為神曲的傳播者。
值得注意的是,這類抖快神曲能夠大面積在非中文地區市場流通傳播,很大程度上還要歸功于臺灣地區受眾。
據臺媒中時新聞網報道,臺灣地區KTV點歌排行榜上前十名有一半以上為大陸歌曲,像是《從前說》《飛鳥和蟬》《不刪》等抖快熱歌皆榜上有名。其中,《飛鳥和蟬》還在今年Spotify臺灣地區年榜位列第五名。而這在臺灣網民看來,是抖音與TikTok效應下“中文歌曲跑不掉的趨勢”。
也正是因此,內地抖快熱歌也在臺灣地區受眾推動下,于YouTube、TikTok、Twitter等平臺有效傳播,不少臺灣網友真情實感地在《黑桃A》相關視頻下留言贊美其為好歌,并熱心提供繁體中文歌詞、英文歌詞翻譯等。
不僅如此,TikTok、YouTube Shorts等平臺上,臺灣地區網友還發起《黑桃A》相關舞蹈挑戰、健康操帶動海外用戶參與,此前臺灣博主“白菜Diva”所編《黑桃A》有氧操在Youtube僅兩個月便收到289萬播放。在YouTube Shorts上,臺灣素人網友發起的《黑桃A》相關舞蹈視頻均能達到約20萬次播放;而在臺灣網友的有效輸出下,TikTok上也相應出現了海外網友效仿舞蹈整活兒,比如一群非洲小哥大跳《黑桃A》的短片在TikTok上也收獲了超過3萬點贊,甚至引流了不少用戶到Spotify收聽該歌曲。
可以說,抖快神曲是在視覺效果的影響下,逐步被賦予除了新的傳播途徑,而這些并無較高審美門檻的大眾化歌曲,也在一定程度上通過算法推薦節約了用戶渴望新內容的搜尋成本和時間成本。
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短平快的熱歌之所以能夠走向海外且有良性發展趨勢,正是短視頻全面沖擊全球音樂市場的明證,而在不斷深入下沉用戶群的過程中,他們借由這些歌曲的二創來承載情緒,從而轉變為歌曲的主要推動力。
結語
不難發現,短視頻神曲通過流量統治了大眾底盤,也是在塑造新的音樂市場結構。與此同時,神曲們的出海愈發順遂,也令所謂的主流C-Pop更感焦灼。
此前,吳亦凡、張藝興、蔡徐坤等雖打入美國iTunes榜單,但純英文單曲、粉絲刷榜疑云的圍繞,實則也令其并未真正做到走進海外,在大眾層面引起注意。即便2019年內地男團威神V曾憑借首張數碼專輯《The Vision-The 1st Digital EP》成功打入Billboard Social 50、Billboard World Digital Song Sales榜單前列,也因背靠K-Pop當紅男團NCT,實則算起來屬于K-Pop制造。
說白了,C-Pop的出海作品中,多以國際流行元素為基底,可即便整首歌曲皆來自于國際知名制作人手筆,也能夠因語言隔閡放棄鑒賞歌詞,但終歸還是不免會與歐美主流作品進行比較,可謂是迎合卻不一定能夠超越,缺乏真正能夠留住受眾的創新性,很難以此來吸引歐美受眾關注。
而從抖快走出的熱門歌曲,雖為“成人向口水歌”,但與主流C-Pop不同的是,其并未真正去以歐美主流受眾的喜好作為產出基底,反而保留了一定的華語地區下沉用戶的喜好。這在海外受眾看來,或許是充滿新奇感,且具有好奇性的內容。
不可否認的是,抖快熱歌已經成為了音樂市場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改變著華語音樂市場的審美結構,也在潛移默化地成為新的文化輸出內容,影響著海外市場對華語音樂的印象與態度。
當然,成為熱歌并不是原罪,如何能夠做到去蕪存菁,或許這才是短視頻平臺、唱片公司、音樂人需要去繼續摸索解決的。
關鍵詞: 讓張亞東失去靈魂的爆款熱歌 是如何火到海外的 dj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