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 縣豪

(資料圖片)

在電影院養生的大齡青年。?

近兩年，中國臺灣影視人和各大流媒體，合作了不少犯罪懸疑劇。

比如Netflix出品的《誰是被害者》、愛奇藝國際站出品的《逆局》。這兩部劇，都因離奇情節和迷離真相，收獲不錯口碑。

乘著這股東風，Disney+也在2023開年獻上一部同類型作品——

《臺灣犯罪故事》

本劇共12集，每3集一個完整故事，依次為《出軌》《生死困局》《惡有引力》《黑潮之下》。

對應詐保案、滅門案、女教師被殺案、軍營男童命案四大真實事件改編的奇案。

卡司集結鳳小岳、施柏宇、王柏杰、陳以文等臺灣影劇熟臉，陣容不俗。

但第一個故事上線后，口碑堪憂，觀眾形容其狗血、慘不忍睹、生硬、吃力。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

劇情VS原型

故事一《出軌》，由金鐘獎導演蕭力修（《麻醉風暴》）操刀。

邱文青（林予晞 飾）是保險公司的理賠調查員，她和丈夫趙彥杰婚后無子。

趙彥杰去宜蘭出差的過程中，遭遇火車出軌事故，送醫急救不久，便被宣告死亡。

同期重傷并死于醫院的，還有一名癌癥晚期老人，林冬山。

邱文青、趙彥杰夫妻的共同好友于晨朗（鳳小岳 飾），是一名有點瘸腿的檢察官，他在調查中發現火車出軌事故并不單純。

因為林冬山投保了四份大額意外保險，受益人都是其小兒子林學文（施柏宇 飾），賠付總金額高達數千萬新臺幣。

為弄清丈夫死亡真相，邱文青加入調查。

她在林冬山房間發現神秘粉末，疑似蛇毒粉，于是將之交給于晨朗，請他讓人化驗。

另外，她偶然發現丈夫似與一名孕婦有染，身心崩潰之余，險些與曾經的戀人于晨朗再燃舊情。

兩人攜手調查林家隱藏的秘密，發現林家在地下錢莊欠下巨資，火車出軌很可能是林學文及其哥哥林學慶（薛仕凌 飾）共謀詐保所致。

但此時，林學文卻被發現陳尸溪邊。

由此，可以總結出篇章名《出軌》的三重含義。

火車出軌、趙彥杰出軌孕婦、邱文青出軌于晨朗。這三重出軌背后的真相，三集共150分鐘的時長中，劇本交代得算是清楚。

可以看出，導演也希望用這種意涵疊加，渲染案件離奇程度。

但相比原型案件，《出軌》還是小巫見大巫。

案件原型為2006年的“南回鐵路出軌案”，不同于劇中設置的父子詐保，原案為夫妻詐保。

鐵路工人李雙全聯合哥哥李泰安，設計讓自己的越南籍妻子陳氏紅琛遭遇列車出軌事故，陳氏死亡后，李雙全可獲得的保險理賠，高達7100萬新臺幣。

李雙全、陳氏紅琛夫婦

當時，李雙全和陳氏結婚不過一年有余。

兩人剛結婚的2005年，李雙全就計劃為陳氏注射蛇毒，再讓她遭遇列車意外，但合作伙伴兼工友臨陣逃脫，計劃也被迫終止。

恐怖的是，李雙全的前妻便是被毒蛇咬死，李雙全也因此獲得過保險賠償。

檢方預定解剖陳氏尸體當日，李雙全卻在家中上吊身亡。

如此離奇的案件，使不少臺灣媒體常駐李家門口，以便及時捕捉任何風吹草動。

這也形成了案件最荒誕之處，即整起案件被媒體高度娛樂化，其殘忍、詭譎的一面被掩蓋。

李泰安和父親甚至在現場賣起包子、面線，附近不少攤販也聞風聚集，該地遂被命名為“泰安休息站”，部分攤販還推出為調查組打折的促銷活動。

整個案件的審理，也因此綿延了十年之久。

失敗的改編

2004至2006年，南回鐵路共被破壞七次，最早的幾次，案犯還會在軌道旁噴漆，留下“官商勾結”之類的字樣。

結合李雙全案，可知南回鐵路連續出軌事件，既于時代意義上存在灰色地帶，也不乏個體欲望的噴薄與腥膻，同時，還深具中國臺灣本土化的荒誕特征。

但《臺灣犯罪故事》沒有抓住任何一點，而是讓情節淪為清湯寡水的平面敘事。

《出軌》分事故、保險、情感這三條調查線，但都各行各事，看似隨時在交匯，卻從未真正交合。

結局時，三條線同樣散落各處，沒有聚焦成一股整體的敘事力量。

編劇劉存菡（代表作《靈異街11號》）的野心其實不小，并且甚至試圖在劇中引入本格推理元素。

比如沒有任何監視器拍到林學慶上車，但失事時，林學慶卻出現在車廂中，于晨朗將這一狀況形容為“倒扣的密室”。

密室倒扣，是一個很有創意的本格概念，但林學慶這種狀態，對應的只是“密室”概念，與“倒扣”二字并不沾邊。

更重要的是，劇集只是提了一下概念，沒有進行任何解謎上的發揮。

從本格推理的“對面”社會派推理來看，《出軌》也并未像松本清張或東野圭吾的作品那樣，對人性、社會影響等進行動機上的深入挖掘，而是流于對案件的膚淺展示。

因此，《出軌》在本格派和社會派上，面臨的是雙向失敗。

編劇的隔靴搔癢，也直接拖垮幾乎所有演員的表演。

女主林予晞留給觀眾的唯一印象，就是外形很像賈靜雯，但她對角色的塑造，完全不似賈靜雯在《我們與惡的距離》中那么立體、深刻。

男主鳳小岳一旦遇到情緒激烈的戲，便會露出膚淺的猙獰，將自己在《小時代》中維持的雕塑感擊得粉碎。

施柏宇對林學文的詮釋，同樣在狀況之外，充滿一種年輕演員還需歷練的青澀感。

唯一自平庸劇本逃逸，苦苦維系住表演質感的，只有飾演林學慶的金鐘視帝薛仕凌（《生生世世》《做工的人》）。

故事最后，林學慶遭遇車禍浴血點煙，薛仕凌的拿捏極具港片黃金時代的末路梟雄氣息。

但他最厲害的一場戲，是從保險公司出來，望著高利貸者開車離開。

他只用了一個背影。

背影的抽動、顫抖非常細微，訴盡了林學慶不被父親珍視，后又落下孤身的凄厲、冷清。

《出軌》唯一端得上臺面的，可能就是薛仕凌的演技了。

仍值得期待的臺式懸疑

《臺灣犯罪故事》尚未上線的三個故事，還是看點十足。

比如《生死困局》——

一名記者（王柏杰 飾）潛入獄中，只為探出黑道殺手制造滅門案的獨家真相，但身背十數條人命的殺手，卻矢口否認自己是滅門案真兇。

比如《惡有引力》——

老警察（陳以文 飾）的女兒、一名小學教師慘死在校園，自己的生日成了女兒的忌日，警察不分晝夜誓要查出兇手。

比如《黑潮之下》——

軍營廢棄營區發現一具男童尸體，死狀慘烈，真兇疑似某現役軍人，他的哥哥則是一名通緝犯，故事涉及軍中霸凌、權力黑幕等元素。

這三個故事，同樣根據真實案件改編。

鑒于每個故事的導演、編劇都不同，而且都有150分鐘左右的電影時長可發揮，因此，它們能否在整體上提升《臺灣犯罪故事》的水準，還是值得觀望。

近幾年，中國臺灣懸疑犯罪劇在與全球各大流媒體（尤其是Netflix）合作后，保持著小而精的體量。

這些臺劇在摸索中野蠻生長，也因尺度自由和風格多樣，產出不少佳作，已在流媒體韓劇、日劇之后，逐漸形成一股新的亞洲影視力量。

《誰是被害者》《華燈初上》《她和她的她》等，都是值得一書的標志性作品。

這些劇既延續了臺劇一直以來，對人物靈魂和社會癥結的可貴探索，也以更凌厲的節奏和更刺激的表達方式，融匯在全球流媒體創作的風潮之中。

而且這種辯證性創作仍在繼續。

《誰是被害者》

今年，還將看到《誰是被害者》第二季、《模仿犯》（改編自宮部美雪同名小說）、《百萬人推理》等同類型劇集，卡司也囊括林心如、吳慷仁、柯佳嬿、張孝全、許瑋甯等中國臺灣知名藝人。

這些作品，能帶領臺式懸疑劇在類型創作上走多遠，還是很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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