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悅
江韜輸了。
(資料圖片)
輸給了程霄的堅持,顧南亭的正義,林一成的良心,以及卡米爾機長對一份堅定愛情的成全。
他輸的不冤,一切本就是他咎由自取。用謊言編織的謊言,瞞得了一時,終究會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革去所有職務,吊銷飛行執照,終身禁飛,這個處罰結果真的是大快人心。
在我看來,這對江韜來說未必是件壞事,雖然結局很慘痛,但也給了他重新開始的機會。畢竟人生還長,他可以掩蓋真相,卻永遠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其實,江韜不知道的是,他費盡心思,不惜賭上曾經的榮譽,放棄職業操守與做人的底線,也要得到的副總裁之位,其實從一開始就屬于他。
謊言
自從死者家屬把事情鬧到網上,江韜就一直盤算著如何破局。
他深知,雖說選擇直飛新加坡,取消備降,既合規也合法,但深究起來,確實不合情理,有違生命至上的原則。
一旦事情鬧大,迫于輿論的壓力公司一定會所有交代。到時候,別說馬上到手的副總裁頭銜了,飛行部部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兩說,即便保住了,他在業內的名聲估計也就臭了。
于是,江韜私下找到了程霄。
在他看來,只要程霄能夠與他統一口徑,不提備降一事,那么唯一可能會被質疑的地方就不復存在了,到時候再怎么鬧,也與他無關。
只不過江韜沒想到,程霄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反而還勸他“寬心”:
“您當時的決定并沒有錯啊,而且我相信公司一定會有辦法向公眾澄清真相。有任何的后果,作為機組成員,我愿意共同承擔。”
面對一臉坦蕩的程霄,江韜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憋得就差噴出一口老血了。
雖然從程霄處碰了壁,可江韜并沒有打算就此放棄,思考良久之后,他又心生一計——篡改當天的陸空原始錄音,從源頭抹殺真相。
為了趕在周一復盤會讓計劃天衣無縫,江韜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與程霄談崩的當晚,直飛賽供。
買通了賽供方面負責保管錄音的人員,并在其幫助下成功篡改了原始錄音。同時,就錄音中提及的機場跑道臨時關閉的謊言,與賽供工作人員提前對好口供,以解決沒有發布通知的漏洞。
第二件:對另一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威逼利誘。
除了程霄,林一成是當天的觀察員,只要林一成與他統一口徑,那么程霄口中真相的信服力自然就不高了。
林一成本來是準備實話實說的,為了“逼”林一成就范,江韜先是安慰林一成賽供方面他已經安排妥當,然后在林一成猶豫的間隙,以兜兜去私立學校的名額為交換條件。
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后,江韜信心滿滿地參加了復盤會,游刃有余地回答了所有問題。甚至面對程霄接二連三地追問,他還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程霄,我很不解,你今天為什么,你在質疑什么?質疑這段錄音的真實性,質疑賽供機場為何沒有發布臨時關閉跑道的通告,還是質疑一個有著兩萬多飛行記錄的資深飛行員呢?如果你對我有什么個人意見,那我們回飛行部好好談,不要在這里浪費大家的時間。”
不得不說,江韜的心理素質真好,臉皮真厚,而且太善于“詭辯”了。
一番言論不僅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當眾把程霄的質疑引導到個人恩怨上,進一步削減了程霄的話的可信度。
也是因為江韜的故意引導,讓很多人認為,程霄口中所謂的真相,不過是基于個人恩怨的打擊報復。
意外收獲
江韜本以為復盤會后,程霄即便有不甘心,也不至于翻出花來。可他沒想到,程霄會“剛”不惜與鷺航為敵,賭上前程也要幫助原告找到真相。
在收到旅客家屬的律師函,要求對簿公堂的時候,江韜是慌的。
對他來說,打官司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即便輸的概率極低,但是事無絕對,萬一真的讓程霄找到什么證據,那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就完了。
更讓他頭疼的是,顧南亭也開始插手其中。
當得知顧南亭私下找了林一成詢問當天的情況,江韜腦袋都大了,他憤憤地向林一成抱怨:
“顧南亭管這個閑事干什么,一個程霄就夠煩人的了。這兩個人,真是討厭,站在誰的立場上,端著公司的碗,要砸公司的鍋。”
與江韜過硬的心理素質比,林一成明顯有良心得多,面對江韜抱怨,他再次規勸江韜不如找徐總說清楚,反正也是為了公司的名聲。
如果林一成從一開始就拒絕說謊,或許江韜無計可施也就懸崖勒馬了,而現在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讓江韜放手根本不可能。就像劇中他說的那樣:
“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
人性如此,即便做錯了事,即便心中有愧,即便明明有回頭的機會,但只要沒到刀架在脖子上的那天,沒到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僥幸心理會一直占上風,驅使著人繼續錯下去。
也是在得知顧南亭攪進來之后,江韜查了程霄的人事檔案,找到了程母。
對于江韜來說,程母簡直就是個意外收獲。
他原本的打算,是給程母分析利弊得失,讓程母為了女兒的前程,勸說程霄別咬著805航班緊急醫療事件的真相不放。
出乎他意料的是,程母壓根就不希望程霄當飛行員,更讓他驚訝的是,程母自薦成為鷺航的代理律師,還是不收費的那種。
當然,讓江韜點頭答應的不是所謂的免費,而是程母的那句“如果我是你們的代理律師,你們的勝算更大”。作為交換條件,程母的要求是:程霄停飛,最好被辭退。
其實,即便程母不提這個要求,江韜也早就動了踢走程霄的心思。答應程母,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就這樣,各取所需的兩個人一拍即合,而程母的參與,確實給程霄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威脅
私下調解雖然失敗了,但江韜卻得意極了。
一來,他手里的證據十分充足,程母還幫他找到了旅客的體檢報告以及過勞工作的證據。這意味著就算不得已鬧到法院,他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二來,程霄當著公司公關部與法務部,直接坐在了原告身邊。這意味著,就算他不給程霄上眼藥,徐總等公司高層也會對程霄有所處理,到時候他順手推一把,就能甩掉程霄這個麻煩精了。
送走程母之后,江韜轉身看見了程霄,便跟程霄上了公司的天臺。
看著江韜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臉,程霄諷刺道:“真羨慕你呀,還笑得出來。”
對于程霄的諷刺,江韜并不生氣,在他看來,他才是最后的贏家,程霄越是憤怒,越證明了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也因此,在程霄問到程母是不是讓他解雇她的時候,江韜一臉虛偽地說道:
“真不愧是律師的女兒,聰明。不過你母親提的條件,我不忍心答應,畢竟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人才來培養的,解雇你我怎么做的出來呀。”
面對程霄的不屑,江韜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程霄,你說你,打從來客運部到現在一直就不順。什么原因呢,你是不是跟這八字不合呀。盡管不順呢,你也算是攢夠了三千小時的經歷時間了,以這個資歷任何一家航空公司都會很快給你放機長的。你的聘用合同里是有辭職賠償金的,這一塊兒我會給你免除,順便再給你開一封優秀的介紹信。你是知道的,在這個業內我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這段話既有“巴掌”,也有“甜棗”。江韜想要告訴程霄的是:
一、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看不上你,所以辭職是你最好的選擇。二、只要你不再死咬著不放,我可以給你介紹到其他公司,到那里你做你的機長,何樂而不為。三、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么以我在行業內的地位,你將寸步難行,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會要你。
而江韜之所以愿意給程霄推薦其他公司,不是因為他覺得對不起程霄,而是他不想把程霄逼到死路。
以江韜謹慎的性格,他擔心一旦把一個人逼到絕路,對方不一定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被一個人一直死盯著的感覺著實不舒服。
況且,篡改錄音一事他本就心虛,加之副總競選在即,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要的,是息事寧人,是盡快解決麻煩,而不是節外生枝或是把程霄置于死地,沒必要,也不失時機。
當然,程霄的拒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因此,他以停飛作為威脅與警示,想讓程霄慎重考慮一下:
“我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我會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考慮的。不過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呢,恐怕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不能再飛行了……我希望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順便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和未來。”
話說到這里,江韜的意思很明確了:停飛是給你的警告,如果你還不放棄,那么你失去的會是你的人生以及未來。
同樣作為飛行員,江韜深知,程霄走到如今一定付出了很多,而她也一定愛極了飛行事業。在他看來,只有以對方所摯愛為要挾,才能讓程霄妥協。
只不過,他低估了程霄的決心,程霄沒有放棄,她還是站在了原告的證人席上。
而開庭那天,當米樂航空的機長出現的那一刻,事情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從逐夢到逐利
縱觀全劇你會發現,江韜并非從一開始就是如今這般丑惡的模樣。
一來,劇中從提到,江韜是04年空難的副駕駛,是他沉著冷靜地與謝部長配合,才讓失控的飛機平安著陸,直到現在他的辦公室還掛著英雄機組的錦旗。
這足以說明,江韜曾是一名極其優秀且對飛行事業無比熱愛的飛行員。
二來,劇中還有另一個細節:
林一成復訓時因沒有按規則佩戴氧氣面罩,導致考核不過關。擔心降級的他找到姐夫江韜走后門,希望能夠重考一次,得知緣由的江韜卻拒絕了,而拒絕的理由則是:
“要真飛起來你氧氣面罩萬一沒戴好,你人立馬就暈過去了。飛行員要對千千萬萬個家庭負責。給你降職就降得對,活該。”
也就是說,緊急醫療事件發生之前,江韜雖然有媚上欺下的毛病,但還沒有墮落到喪失一個飛行員最基本的底線的地步。
直到徐總宣布公司要提拔一個副總裁之后,“利”這個字,便徹底成了至高無上的存在,凌駕于他的職業操守與道德原則之上。
人性就是這樣,當利益占據了決定性位置,理智、廉恥、良心、道德都會被淡化,心也就跟著黑了。
馬伯庸曾說:
“人性從來都是趨利避害,可以背叛忠義仁德,但絕不會背叛利益。”
江韜便是如此。曾經那顆高尚的初心,逐漸被利益籠罩蒙蔽,變得面目全非,骯臟無比。就像劇中江韜被處罰之后說得那樣:
“也許是飛得太久了,飛得太遠了。有的時候就忘記了自己的起點。”
事實上,我一直覺得江韜為了副總裁之位,如此算計實在是多此一舉。
即便他當時選擇備降,也不會影響他的晉升,因為從一開始副總裁的人選就是他,顧南亭與倪湛不過是公司特意挑的陪跑罷了。
之所以這么說,理由有三:
一來,提名三個副總裁人選時,江韜是最先被提到的,隨后是倪湛與顧南亭。提到顧南亭時,還給了理由,即支援蘭山立了功,這已經從側面證明了,顧南亭的資歷與年齡不符合標準難以服眾,所以才需要找個理由解釋下。
同時,簽約儀式是江韜主筆,這意味著什么可想而知。
二來,沒有直接把副總裁給江韜,對公司來說有很多好處,既能彰顯公司制度的公正公開,還能順便激勵一下員工。
提名顧南亭,是給公司里的年輕人看的。提名倪湛,是給公司除飛行部外其他輔助部門看的。想要傳達的意思是:你們盡管努力,公司用人只看能力,不看資歷,也不看部門。只有這樣才能激勵年輕人上進,而不是按部就班的熬資歷,混日子。
三來,從徐總的角度來看,江韜升副總裁是成本最低的選擇。
江韜善于走上層路線,這是顧南亭所欠缺的,即便他看好顧南亭,但也必須綜合考慮,而為人處世便是考量之一。而且江韜升職,飛行部由顧南亭接管他放心。
至于倪湛,徐總也考慮過,但論資歷倪湛比江韜還是差一點。況且,倪湛的維修部沒有副部長,一旦倪湛升了,徐總還需要花時間精力物色新的接班人。(當然,江韜被處罰,顧南亭退出競選,倪湛成最終贏家,這是后話了。)
也就是說,副總裁的位置早已是江韜的囊中之物了,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只要不出錯的等著就行。
對于江韜的結局,我只想說一句話:那些費勁心思來算計自己結局的人,其實早就被命運算計了。只不過,身在其中,不自知,也不甘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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