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二代遭全網審判,越來越常見了。
早有王詩齡被罵「炫富」,黃多多被嘲「打扮太成熟」……
(相關資料圖)
最近,伊能靜的兒子又被推上風口浪尖。
他因為經常穿女裝,引起不少爭議。
不少人表示不解,大罵「惡心」「毀三觀」。
這讓香玉想到一部新片,講的正是不少人眼中「毀三觀」的故事。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主演是一個不滿10歲的孩子。
她憑借這部電影,成為柏林電影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影后。
尚且稚嫩的她,如何能在神仙打架的頒獎禮上,拿下最高殊榮?
答案都在電影中了——
《兩萬種蜜蜂》
20.000 especies de abejas
主角是一個有些「怪異」的女孩。
生活在一個并不缺乏關愛的家庭,卻不像同齡孩子那般單純天真。
她總是心事重重,經常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偷拿其他孩子的泳衣。
被父母質問時,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倒像個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觀。
每次和親友去游泳前,她就會裝病,以各種借口推脫。
但又并非不喜歡游泳。
在家里反而會自己拿出充氣泳池,玩得不亦樂乎。
她寧可整夜不睡覺,也不愿意和哥哥睡在一張床上。
哪怕哥哥對她很好,她還是會惡語相向。
她有時大半夜點火,差點燒掉家里的工作室。
有時,獨自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有時,還會偷拿老人的首飾。
沒人能猜透她在想什么。
她的情緒、態度也一直很怪,給人感覺時刻都在鬧別扭。
她總是頻繁回懟母親。
在泳池的衛生間里,她被朋友為難。
還把保護她的母親推搡到一邊,莫名其妙吼了一頓。
她不那么情緒化的時候,會說很多奇怪的話。
她說自己沒有名字。
她問老人,為什么她是「這個樣子」。
她問媽媽,長大后是不是會變得像爸爸一樣。
她問哥哥,「你覺得我在媽媽肚子里時出了什么問題嗎?」
甚至有一次,她問:我會不會死?
謎底是一點一點揭開的。
原來,這個「小女孩」本是一個男孩。
小演員索菲婭·奧特羅沒有刻板地演出兩種性別的差異,而只是在塑造一個復雜、真實的個體。
一開始,女孩是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完全封閉起來的。
她總是皺著眉頭,沉默、憤怒,不與人交流。
和別人走在一起時,也總顯得局促不安,有意無意地與他人保持著距離。
她有一個偏女性化的名字「可可」。
但如果有相熟的人喊這個名字,她會立馬發瘋,怒懟對方。
我們只能通過隱晦的暗示,猜測她身上的謎團。
父親埋怨她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太多。
鄉下親戚們說她變化好大,問她怎么不剪短頭發……
對她而言,鄉村世界是陌生、廣闊的。
同齡的孩子里,沒人認識以前的她。
這倒使得她漸漸敞開了自己的內心。
她主動重塑自己的形象,結識新朋友時反而笑著說出「可可」這個名字。
她和女孩子一起玩耍。
難得露出無憂無慮的一面。
她被鄰居誤認作女孩,被夸「漂亮」時,會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臉。
性別的錯位感在她的身上也漸漸明晰。
世俗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可避免地落下了陰影。
小孩質疑她為什么在女更衣室,質疑她上廁所的方式。
成年人直白地討論著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父親因為她內斂的性情和女性化的穿著大發雷霆,說她被寵溺過頭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女孩」。
更有她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兩種性別的角斗。
她有時跑到樹后,站著尿尿。
有時又學其他女孩的樣子,坐在馬桶上。
她厭惡自己男孩的身體,不愿留男孩子氣的短發。
她沒有對奶奶遮掩自己的理想性別,坦然將自己比作「蜂后」。
但面對蜜蜂的突然來襲時?,她又下意識說,自己怎么緊張得像小女孩。
面對褲子還是裙子的兩難選擇。
她拾起了美人魚的泳衣,將自己想象成沒有性別的人魚。
游向童話的深海,逃離現實的礁石。
兩種性別在她的身上如此自然地流動。
她會像其他女孩一樣,對著鏡子,扭動纖細美好的身姿。
又會在不經意間,大大咧咧的步伐身姿泄露出男孩氣。
隨著她內心世界的外化,舉止變得越來越松弛。
她身上女孩的一面,也漸漸突破教條的束縛,真正獲得了舒展。
她為自己取了「露西亞」這樣一個完全屬于女性的名字。
她也不介意在要好的朋友面前,袒露自己的生理性別。
終于,兩種性別在她的身體里停止斗爭,得以共存。
毫無疑問,影片講的是一個有性別認同障礙的孩子的故事。
這也就可以理解她此前的種種「怪異」行徑。
她不敢告訴父母,她喜歡女孩漂亮的衣服和裝飾,所以她偷拿別人的泳衣,偷走老人的念珠。
她想成為女孩,聽說火堆邊可以許愿,才不小心放了把火。
在熟悉的環境里,人們知道她真實的性別,又以女性化的名字稱呼她時,她會察覺到其中的嘲諷,并因此不滿。
舊的環境中,她與外界為敵。
到了新的環境,她更多與自我作戰。
即使她的名字、模樣足以讓別人相信她是個女孩。
說服自己,依然是一件難事。
影片營造了一個包容、溫和的環境。
家人更多是對這樣的狀況感到無措,從未傷害、打壓她的自主意識。
影片最后,因為奶奶口中那個迷人的傳說,她跑到很遠的蜂箱旁,期待「重生」。
家人苦苦尋覓她,大聲呼喊著她為自己起的女孩名「露西亞」。
人們接納了她的新名字,新身份。
讓她在這場夏天的風浪之后,真正成了一個女孩。
電影的美好讓現實更顯殘酷。
此片基于真實事件,但原型人物卻最終自殺。
電影中,避免滑向悲劇的關鍵是家中女性長輩的包容和支持。
外界眾說紛紜,但母親堅持認為她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發型。
還毅然為她買下昂貴的裙子,在家庭大聚會的時候為她穿上。
奶奶也一再告訴她,她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樣子。
她教她游泳,幫助她打開心扉,堅定自我。
父親這一角色是唯一的「反派」,但婚姻的破裂使其已經是家中的邊緣人物。
這很容易讓人想到現實中,伊能靜對兒子的態度。
她的兒子喜歡穿女孩的衣服,這在很多人眼中是無法接受的事。
但伊能靜不僅尊重兒子的選擇,與身著女裝的兒子合照,還會陪著兒子一起買衣服。
她說,「他只是經由我的愛來體驗這個世界,我會給他所有的自由,他在我的世界里,他可以成為他自己。」
還有很多明星的孩子,像娜奧米·沃茨的兒子,愛留長發穿女裝。
朱莉和皮特的女兒,則愛打扮成男孩。
他們能堅持自我,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家人的理解,有家庭做堅實后盾。
所以,影片不僅在講性別認同,更在講包容、開明的家庭教育。
畢竟,對孩子而言,這可能只是他們成長的陣痛期。
他們可能由此改變了人生的走向,也可能只是暫時的喜好。
漫漫長路中的一小節而已。
但現實中,卻多的是因為不符合自己的期許,就去剝奪孩子自主選擇權的霸道父母。
很多家長打著「為你好」的名義,以「過來人」的權威自居,奪去了孩子試錯的機會。
《圓桌派》有一期,嘉賓周軼君說,她最感激父母的反而是他們的「忍」。
她作為上海人遠去北京讀書、工作,又做了外人眼里最危險的戰地記者。
父母一直無法認同她的選擇,但從來沒有橫加干涉。
成長中,自己一步步踏出的路,和別人指引下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
這部電影就很大程度上展示了女主露西亞一步步撥云見月的過程。
影片并非單線地講述她如何應對這一難題,而是盡可能真實地呈現復線發展的生活。
她的生活沒有局限于性別這一難題。
在鄉間的生活是豐富多彩的,有與新朋友的交際,與哥哥的玩樂,有時看長輩如何在工作坊切割雕塑,有時也幫老人在蜂室工作……
除了與家人有了更多的溝通和理解外,她無意間接觸到了神秘的宗教、曼妙的藝術、神奇的醫學、豐富的自然世界,甚至是未知的死亡……
這些龐雜、細碎的日常分散著她的煩惱,也回應著她的憂愁。
世界的博大也將她一點點拉出了個人的困境。
她用宗教故事里的人物給自己重新取名,她的羽化蛻變被藝術化呈現。
透過小演員的演繹,能看到真實的成長脈絡。
既有殘酷、現實的一面,也有迷人、廣闊的一面。
成長注定是一件艱難的事,但也像影片整體的基調一樣,亦是蔥郁美好、充滿希望的。
這其中不止于性別認同,更蘊含一種廣義的價值認同。
影片中其他成年角色也會因為價值錯位,有所迷失。
母親婚姻破裂、失業、沒有錢,她背離了社會的期許。
奶奶也因為過于看重事業,成了別人眼中靠不住的人。
但蜜蜂都成了托舉她們生命的存在。
養育蜜蜂、提煉蜂蠟、雕刻藝術……讓她們從當下的現實中獲得了喘息和超越。
他們最終得以走出了他人的目光,獲得了自我價值的認同。
影片最開始那一幕,「可可」躺在床上情愿裝睡也不想面對現實。
呼應了片末,露西亞用濕漉漉的眼神,感激而釋懷地關切母親。
正如每個人的成長一樣,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夢。
而今她們醒來,陽光已經慷慨地撒下,瓦解了冰冷的隔膜,拂去了心頭的陰霾。
無需再去糾結那些世俗的標簽。
蜜蜂尚且有兩萬種,又何況人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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