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燕，在千禧年即將到來時，曾掀起一場關(guān)于美的風波。

她長了一雙細長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臉上布滿雀斑，總歸那是張不符合中國主流審美的臉。

大眾的無端謾罵、詆毀洶涌而來。另一邊，這個中國女孩被西方媒體稱為“the new face of China”。（中國的新面孔）

(資料圖片)

呂燕走出江西小鎮(zhèn)，走出北京，去到巴黎，甚至更遠的地方，走了無數(shù)世界級T臺，擁有人生的高光時刻，成為中國第一位“國際名模”。

命運向來奇妙。

從一個南方山村不起眼的“丑姑娘”到成為萬眾矚目的國際超模，呂燕的故事是非典型戲劇性的，帶有幾分痛感。

身穿華服、踩著高跟鞋在名利場叱咤風云多年，讓她親身體會到模特這一職業(yè)，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距離呂燕走進大眾視野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年，她沒想過這一走就走了這么久。

不同的是，她的身份不再只是超模。

呂燕將一切歸為運氣，她的野心，也不由分說。

1999年，呂燕的一張照片，引發(fā)巨大爭議。

她臉上涂滿雀斑，單眼皮、丹鳳眼、高顴骨、塌鼻梁、厚嘴唇……這張?zhí)貏e的臉，配上成團百合花，被做成巨幅海報掛在北京繁華地段王府井。

一時間，這張著名的“雀斑百合花”引來群嘲。

北京人民議論紛紛，以為這是治雀斑的廣告，甚至有熱心市民看不下去，覺得這模特太丑，給有關(guān)部門打電話投訴，稱這張海報有損市容。

有朋友找到李東田，“就你捧的特丑那女孩，我真不明白她哪兒好看”，甚至有攝影師當場把攝像機扔了。

李東田是北京時尚圈知名人物，在此之前已是李少紅作品《紅粉》《雷雨》的化妝師。

可就算呂燕是李東田捧紅的，無外乎，也全是謾罵，當然與不友好聲音同時到來的，是爆紅。

那年，呂燕才18歲。

當陷入爭議，被無數(shù)的人譏諷長相丑陋，她說：“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長得丑，當然也沒覺得很好看，只是和別人不一樣，比較特別而已。”

早期呂燕

一切都是命運。

呂燕當時堪稱跑龍?zhí)走x手，因個子高作為替補模特，在北京某個T臺幕后準備試衣服，李東田對著呂燕說：“You are so beautiful.”（你是如此漂亮）

不過面對李東田的贊美，呂燕的臉上不見激動：“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懂英文。”

李東田笑得前仰后合，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好可愛。

呂燕與李東田

回到故事起點，從小在江西德安縣一個礦區(qū)山村長大的呂燕，家境很差。

父母每個月加起來才能掙到600塊錢，她還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顧。

童年時期的呂燕與妹妹

最讓她煩惱的是家里的廁所是旱廁，到了夏天，上趟廁所出來渾身都是臭氣。

那種種樂觀的性格，是天生的。

“記憶里除了夏天廁所很臭，我沒有特別不愉快的。”

當同學(xué)們說自己長大后的愿望是當科學(xué)家、醫(yī)生時，呂燕的愿望很簡單，從村子里搬到縣城，一個月能賺800塊錢就好了。

初中畢業(yè)后，呂燕到南昌一所可以包就業(yè)的職業(yè)技校讀書，學(xué)的是財務(wù)專業(yè)。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小鎮(zhèn)，去城市中生活，后來呂燕坦言讀技校就是混日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從職業(yè)技校畢業(yè)后，她會到縣城的小公司成為一名會計，過著平淡的生活。

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普通，甚至有些另類的呂燕，內(nèi)心是自卑的。她走在外面，總會接收到很多異樣的目光。

90年代初，很流行穿健美褲，那是由香港引入的流行單品。

當時滿大街都是穿健美褲的女孩，可呂燕不敢穿，因為她的腿過細，總被身邊的人嘲笑說像難民。

除了樣貌，最讓呂燕感到困擾的是她的身高，1米78的她為了不成為異類，融入集體，便下意識地含胸駝背，她自嘲像個大蝦米。

時間一久，她的體態(tài)越來越難看。

早期呂燕

呂燕為了練形體報了芭蕾舞班，隔壁就是模特班。

當時模特團要去北京參賽，有一個女孩突然有事無法前去，老師來形體班找人頂上。呂燕沒去過北京，想去看看天安門，學(xué)校還包吃包住，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她以為天安門如電視劇看到的那般金光閃閃，呂燕在北京西客站下車后，天灰蒙蒙的，想象中的天安門也不發(fā)光。

那次比賽沒有得獎，但呂燕決定留在北京。

留在北京，呂燕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里，只是想試一試。

呂燕與幾個女孩合租在麥子店街，每到周末大家一起買點水果，吃上一頓餃子就覺得很幸福。

雀斑，讓李東田注意到了呂燕。

在他看來，東方女性迫切想要祛掉的雀斑，是青春、活力的展現(xiàn)。

有人懷疑李東田是在故意丑化她，其實不然，李東田作為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時尚造型師，很早接觸到國外各種時尚、文化的多元化，也看見西方人與亞裔的審美認知。

毋庸置疑，呂燕是一個非常嶄新的面孔。

李東田與呂燕

對時尚度極其敏感的李東田，立馬讓呂燕到自己的造型公司做形象代言人，為她拍各大時尚雜志封面。

1999年，千禧年即將到來，大家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呂燕在這樣一個時期，橫沖直闖地闖入。

“哇，我也上了雜志！”

上了雜志后，呂燕新的自我就此誕生，對她而言意味著希望。

那段時間，她承受了不少質(zhì)疑的聲音，大家覺得她的臉不適合做模特，賞識呂燕的人少之又少，她幾乎都在等待中度過，眼看就要沒法繼續(xù)在北京生存。

李東田對她說，有一張?zhí)貏e的臉會在新世紀流行起來，會紅遍全世界。

呂燕覺得他在安慰自己，“紅遍全世界”真是天方夜譚。

2000年春節(jié)后的一天，她給李東田打去電話：“在這里發(fā)展前途太渺茫，我要回老家江西了。”

李東田一再挽留她留在北京，不久后，呂燕的好運來了。

在北京的新僑飯店，幾位法國模特公司的經(jīng)紀人一眼看中人群中的呂燕，讓她把褲子拎起來，想看看她的腿，邀請呂燕到法國做模特。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呂燕，從不喜歡煽情。

成為名人后，在接受多家媒體采訪時，總會被問道當年被邀請到法國時，內(nèi)心是否有過猶豫或意外。

呂燕脫口而出：

“不會啊，我就等這一天了！”

真實，坦率。

呂燕從礦區(qū)到縣城，再到九江市，一個個蓋戳。

辦好護照后，在回北京的臥鋪火車上，呂燕激動地一晚上沒睡著， 沒一會兒就拿出護照翻著看看。

說走就走，呂燕帶上在公司抽獎抽到的摩托羅拉手機，飛去了巴黎。

從未出過國的她，對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沒有擔心與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騙財騙色在我身上也行不通。”

在法國，呂燕蝸居在一間僅有8平米的屋子里，因為沒錢，一個月吃了一百多個雞蛋。

她不懂英文，拿著一本英語基礎(chǔ)書自學(xué)，兜里裝著快譯通與地圖，帆布包里塞著高跟鞋，到處去面試模特……

“可能兩個星期面試100個，你一個都沒面上，對自信心打擊很大的。不光你一個模特，全世界最top的模特都在那兒。你覺得你不錯，比你不錯的人多了。”

那時的呂燕，是無畏的，因為什么都沒擁有，也不害怕所謂的失去。

只是在無人問津的深夜，她會感到孤獨。剛到巴黎那段時間，呂燕英文很差，身邊也沒個朋友，她就給李東田打長途電話。

跨國長途電話費，貴得可怕，聽到李東田的聲音，呂燕瞬間哭了。

聊了一會兒，李東田說：“妹算了吧，國際長途很貴的，沒啥事就掛了吧。”

呂燕說：“別掛，沒關(guān)系，我太久沒說話了。”

那通電話，差不多用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

法國電視臺每周末，都會放中國電影，呂燕很開心，終于能看懂了。張藝謀執(zhí)導(dǎo)的《秋菊打官司》《大紅燈籠高高掛》……對當時的她而言，那是在異國的一種撫慰。

呂燕很努力，她用點滴時間苦學(xué)英語和法語，幾個月后，已經(jīng)可以基本的日常溝通。

獨自在巴黎打拼的日子，她從不放過任何機會，不停地到各大秀場露臉。

有次冬天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冷到刺骨，模特們都不愿穿著超薄的夏天紗裙走臺步。

呂燕舉手：“我可以！”

她忍著極寒的天氣，大步走在T臺上，盡顯風采。

呂燕早年在巴黎走秀片段

呂燕肯吃苦的特質(zhì)，打動了巴黎很多模特經(jīng)紀人與攝影師，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工作機會。

這都是她一點一點爭取來的。

很快，呂燕被世界著名時尚雜志《VOGUE》注意到，她登上雜志，一時間風頭無兩。

呂燕上《VOGUE》時尚雜志

屬于呂燕的時代，正在到來。

她先后簽約巴黎、米蘭、東京等多家國際模特經(jīng)紀公司，各大國際品牌找她走秀，前途一片大好。

同年，呂燕代表中國參加世界超級模特大賽，獲得亞軍。

在此之前，中國模特在世界超模大賽，拿到過最好的名次是第四名。

呂燕打破亞洲長期審美的單一性，她說：

“在西方，我特點突出、具有競爭力，但國內(nèi)大眾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張臉。在他們眼中，我眼睛太小，嘴太大，實在是丑了。”

她憑借著一腔孤勇，成為中國第一個“超級模特”。

2009年，28歲的呂燕與張藝謀、劉曉慶、鞏俐等人一起，獲得“新中國60年·十大時尚人物”稱號，還拍了幾部電影。

那是千禧年后不久，導(dǎo)演約翰·卡蘭在北京，路過王府井大街，看見呂燕那張“雀斑百合花”的照片，便跟制片人說，一定要找到這個中國女孩，讓她拍我的電影《面紗》。

當時呂燕在巴黎做時裝周，她從未拍過電影，也沒經(jīng)過導(dǎo)演面試，就飛去紐約，拍了自己的電影處女作，與夏雨搭檔，在其中飾演中國姑娘宛西。

電影《面紗》呂燕 劇照

隨后幾年，呂燕又作為配角，相繼與劉燁、井柏然、陳沖搭檔，出演了電影《全城熱戀》《愛出色》等。

她沒有演戲的天賦，且為了那幾秒鐘的鏡頭，要等很久，等著化妝、等著布景布光、等男女主角、等導(dǎo)演做決定……

幾部戲下來，呂燕覺得拍電影完全不是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幾乎都是等待中度過。

呂燕的性格，從無糾結(jié)、擰巴諸如此類的內(nèi)耗字眼。

她覺得拍電影不適合自己，那就果決離開，繼續(xù)專一做模特，在不同國家與城市周轉(zhuǎn)，一連走了多場大秀，成為國際時尚寵兒。

后來，人們探討究竟是“李東田成就了呂燕，還是呂燕成就了李東田”。

互相成就，他們是彼此的貴人。

李東田與呂燕

在法國，呂燕還遇到了愛情。

2010年，在一次晚會上，很多到場的人都主動跟呂燕寒暄，她卻注意到一個法國男人弗雷德，便主動上前要聯(lián)系方式。

誰知這位男士只給了她一個郵箱，后來呂燕得知對方是一位法國貴族，出身名門望族，堪稱高富帥，從事金融顧問，平日里不喜與人打交道。

呂燕主動追求半年后，弗雷德主動給她打去電話：“你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嗎？”

這次旅行結(jié)束，兩人在一起，很快結(jié)婚。

他欣賞她的自信明媚，她欣賞他的儒雅智慧。

呂燕與愛人

2012年，呂燕生下混血兒子。

她經(jīng)常在社交平臺曬自己與丈夫、兒子出行的照片，畫面溫馨。

呂燕與丈夫、兒子

不過，呂燕沒有在家相夫教子，而是繼續(xù)自己的模特事業(yè)。

她成為了“空中超人”，從巴黎到米蘭，再轉(zhuǎn)戰(zhàn)到紐約，在各大國際秀場，大步流星地走T臺，不斷刷新著中國模特在國際時尚圈的地位。

當然沒有人誰是真正的“空中飛人”，都需要落地。

呂燕開始有意減少工作，置身市井之中。

她在上海租住的老洋房陪伴家人，抽時間與愛人一起旅行。

呂燕與丈夫、兒子

她會在家中組織朋友聚會，為大家做上一頓豐盛美食，享受生活。

呂燕在家中招待朋友們

冬天周末，她喜歡泡上茶坐在陽臺，曬太陽，下午為家人烤面包。

呂燕，從未忘記自己來時的路。

她是從偏僻山村走出來的小鎮(zhèn)姑娘，成名有能力后，她低調(diào)做公益。

多年來，呂燕到偏遠大山深處資助孩子讀書，為教育匱乏地區(qū)的孩子，提供一點力量。

她喜歡溫暖，也成為溫暖本身。

“做模特很沒安全感，隨時都可以被取代。”

模特在舞臺上無比自信，唯我獨尊，但走下舞臺，呂燕坦言自己毫無安全感，每天都是被選擇。

2010年，呂燕想做一個屬于自己的服裝品牌。

提出這一想法后，她身邊的家人、朋友全部不支持。模特出身，任何事情都是別人幫忙打理，怎么可能做得了品牌。

“呂燕你瘋了吧！做一個品牌是特別累的，服裝又是那么瑣碎，你還是不要做了！”

不知為何，呂燕總覺得自己能行，就去做了。

接觸過很多國際設(shè)計師，看過很多當代藝術(shù)品，潛移默化，這些東西變?yōu)閰窝嘧约旱臇|西。這么多年做模特所累積的資源與經(jīng)驗，讓她開始了創(chuàng)業(yè)之路。

呂燕成為服裝設(shè)計師后，也羨慕過科班出身的設(shè)計師，他們浪漫、理論知識充足、侃侃而談，會因為一部電影，一本書就會產(chǎn)生靈感。

而她沒有這種特質(zhì)，她做服裝，是將生活的很多個點連成線，慢慢積累。

呂燕從不避諱自己沒有文化，農(nóng)村出身，很少給自己加太多溢美之詞，但她從未看輕自己，大膽跨界，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呂燕在工作室

做服裝很辛苦，競爭力極強，牽扯的閉環(huán)也相當多，她親自找設(shè)計師、供應(yīng)鏈、對接面料、開店……

最初，呂燕什么都不會，她一點點學(xué)習，克服各種困難，終于成立了自己的團隊，得到認可。

一切都是從頭開始，就像當年她獨自來到巴黎做模特那般。

她的抗壓能力，極強。

工作室最開始頻頻碰壁，產(chǎn)業(yè)鏈總出問題，呂燕親自上陣，從面料到成衣，她都親力親為，從不端架子，力求做到最好。

呂燕在秀場

呂燕，坦言做品牌服裝不是為了賺錢。

當初有很多人找到呂燕邀請她做真人秀，很容易，也能賺到很多錢。

但是她全部拒絕，因為沒有成就感。

呂燕不是拒絕名利，只是不想讓名利損耗自己的熱情。

2013年，她決定回上海，轉(zhuǎn)行成為服裝設(shè)計師，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個人品牌，設(shè)計感十足，很有質(zhì)感，頗受好評。

這些年，舒淇、孫儷、馬伊琍都是她品牌衣服的受眾，在各大影視劇女主的身上，總會看見呂燕的服裝品牌。

她的品牌店至今仍是十幾家店，很多人找到呂燕想投資讓她開到兩百多家，她通通拒絕。

她只想做小而美的品牌，擁有自己的一部分客群足矣。

呂燕與馬伊琍

有時她急了，就說：“我不缺錢。”

呂燕滿足感達到頂峰，這與做模特、拍電影完全不同，不再是被選擇，她成為最大的掌控者。

此呂燕幾乎每年都舉行個人品牌時裝秀，驚艷眾人，陳沖、關(guān)之琳、章子怡、孫儷、宋佳……是呂燕品牌秀的常客。

上圖為呂燕與章子怡

下圖為呂燕與關(guān)之琳

昔日的模特呂燕，蛻變?yōu)橹骼砣藚窝唷?/p>

她匆忙的身影穿梭在時裝秀后臺，是秀場的核心與主導(dǎo)者，讓大家感到安心。

那是一個忘我的狀態(tài)。

呂燕在秀場

一場秀前后準備將近半年，最終十五分鐘就結(jié)束了，但美好的記憶自此留住。

大秀結(jié)束后，呂燕望著自己一手操辦的秀場，如釋重負：

“活著，不就是為了追求美好的東西嗎？最美的東西就是記憶啊。”

她毫無察覺，原來自己已經(jīng)走了那么遠的路。

從江西鄉(xiāng)下女孩到北京模特，從巴黎的國際超模到服裝品牌設(shè)計師、主理人，呂燕野心十足，她毫不遮掩自己對權(quán)利的渴望。

她覺得自己像個戰(zhàn)士，越打越有勁。

在人生很多重要的抉擇時刻，她總掛在嘴邊三個字“試一試”，總向前看，從不回頭看。正是這義無反顧的勇氣，讓呂燕一步步成為今日的她。

那是很多人所缺失的莽勁兒，與運氣無關(guān)。

呂燕與丈夫、兒子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呂燕有意無意背負了關(guān)于美與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還有一定程度上大眾觀念的變遷。

她將自己成為國際超模，輕描淡寫地歸結(jié)于運氣。

去年冬天，呂燕因和兒子的一張合照丑上熱搜，再次被公眾攻擊長相，她回懟：“這年頭就是愛誰誰！”

當公眾還在討論呂燕是丑還是美時，她早已脫離大眾評價體系。一切都像在看戲，而看戲人不過是戲中人。

真誠，自洽，接地氣兒，從不擰巴的勁兒，非常打動人。

對于42歲的呂燕而言，這些年潮水漲了又退，她早已習慣，站在潮頭時她也毫不避諱自己的淺薄。

有不少人讓呂燕出書，寫寫自己過去多么辛苦，付出多大的努力才有了今天。

呂燕拒絕了。

她覺得自己的故事過于普通，沒有什么值得一寫的。那些所謂的痛苦，也是大眾想象出來的，她坦言自己過去沒有那么苦。

呂燕，是個拒絕煽情的人。

好的故事，總是被一次又一次拎出來，被加以苦難的成分，她擅長剔除這些標簽。

“在鄉(xiāng)下時，沒有自來水，沒有沖水馬桶，記憶里夏天的廁所很臭，在到巴黎后有自來水，有暖氣，雖然房間才11平米，但在這里我會覺得每天都是希望。”

距離呂燕第一次去巴黎過去23年了。

如今不惑之年的她，依然是那個瘋狂的中國女孩，還多了幾分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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