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隨著現實題材禁毒劇《冰雨火》播出過半，埋藏暗處的毒梟“余總”終于浮出水面——正是劉奕君飾演的茶園主人楊興權。“我就說劉奕君是內鬼吧！”“劉奕君、王勁松、張志堅必有一‘鬼’。”許多觀眾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早在《冰雨火》開播之初，王勁松飾演的云河縣公安局局長林德贊，張志堅飾演的省公安廳禁毒總隊副總隊長陳力文，以及劉奕君飾演的楊興權，都曾被觀眾“指認”為“內鬼”，甚至有觀眾總結出“劉奕君、王勁松、張志堅必有一‘鬼’”、“有劉奕君時，王勁松就是警察；沒有劉奕君時，王勁松就是毒梟”的所謂反派定律。

近年來，涉案劇在類型上持續“破冰”，題材呈多元化發展，但演員陣容卻大有趨同之勢。其中，劉奕君、王勁松、張志堅、寧理、吳越等演員紛紛成為涉案劇“熟面孔”，且他們駕馭的經典角色大多為復雜、多面的犯罪分子，以正與反的極致情感拉扯來體現人性為主要表達。這也令觀眾對這類演員先入為主產生了“反派濾鏡”。新京報記者盤點了17位“涉案劇熟面孔”的作品、角色以及他們的“隱藏身份”，試圖探尋所謂“反派定律”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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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圈”多是復雜人物，演員更看重人性表達

在《冰雨火》中，劉奕君飾演的楊興權表面是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父親，實則是貪婪殘忍的毒販，對女兒無情漠視，對二十年的“好友”林德贊更是極盡道德綁架。這讓觀眾想到了劉奕君在《橙紅年代》中飾演的毒梟，不露鋒芒卻性情兇殘。“劉奕君一出現，‘反派’基本就定了！”很多網友如是總結。

《冰雨火》中，劉奕君飾演楊興權。

實際上，劉奕君也曾多次出演正面角色。例如《開端》中公安局刑偵副隊長張成，通過對幸存者的一次次審問摸清了公交車爆炸案真相。《掃黑風暴》中專案組組長何勇看似深不可測，但敢于和黑惡勢力及其背后保護傘做斗爭……但即便如此，深入人心的反派形象，還是讓劉奕君在多部劇直至收官，才能被觀眾認定“清白”。

同樣深陷“反派定律”的還有王勁松、寧理、張志堅、馮雷、張晞臨等演員——他們都曾飾演過令人驚艷的反派角色。例如，寧理曾在《無證之罪》中飾演了變態殺人犯李豐田，被封為當年的“反派教科書”，這也令《沉默的真相》中他拖著帶有尸體的行李箱走入熙攘的地鐵時，彈幕中充斥著“兇手直接出現了？”的猜測。張志堅在《人民的名義》中飾演了狐貍一樣老謀深算的高育良書記，以至于在《冰雨火》作為禁毒總隊副總隊長一出場，他就被觀眾列入“內鬼”的候選名單。

但在數據統計中記者發現，所謂“反派定律”中的演員，其出演過的大部分角色其實都并非臉譜化的“反派”，而是游離于正義與黑暗之間，以極致情感拉扯來體現人性復雜的“多面人物”。于演員而言，與其說是難度較大的“反派角色”吸引了他們，不如說是這類角色中更為豐富、真實的人性表達讓他們欲罷不能。

《冰雨火》中，王勁松飾演一心禁毒的林德贊。

此次《冰雨火》中，王勁松飾演的林德贊是公安局局長，但面對頂頭上司總是一副欲言又止、深藏秘密的樣子。帶著林耀東的“陰影”，不少觀眾猜測林德贊是“內鬼”。王勁松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言，如何讓觀眾不把《破冰行動》中他飾演的林耀東和林德贊兩個“林姓”角色攪和在一起，的確是自己的創作難點。但對他來說，只有好的劇本，沒有角色類型的好與壞。林德贊雖然是正面人物，但身為一個即將退休的兵頭將尾，在抓捕毒販的這場“局”中，他不被理解卻不能解釋，只能自己默默背負。這樣的內在復雜，比人物的“好壞”更吸引王勁松。而觀眾對于林德贊是不是黑警的各種懷疑，也令這個角色更加百轉千回。

《破冰行動》中的林耀東，王勁松也認為他并非一個臉譜化的“毒梟”，而是為了宗族的控制權不惜一切手段，畏懼于被宗族拋棄。“他要完成自我成就的工程。他希望在宗族里不朽，并掌控所有人。他貪婪的并不是金錢，而是權力和欲望。”

《掃黑風暴》中吳越飾演的市局副局長、掃黑辦主任賀蕓，其背面是利用職權包庇兒子罪行的母親，但吳越曾向新京報記者表示，賀蕓最初也想要做個好警察，但畸形的母愛讓她慢慢淪陷，“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掃黑風暴》中，吳越飾演賀蕓。

“我不會刻意去分辨角色是‘好’還是‘壞’，不能為了‘好’而去演好，或者為了‘壞’去刻意演壞。作為演員，最重要的是真實還原這個人。演了這么多復雜的人物，我還是挺喜歡讓觀眾有種琢磨不透的感覺的，一切皆有可能。把握好每個動作，包括細微的情緒變化，這個角色也就更有人味兒，更加豐富立體了。”劉奕君曾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

觀眾對演員有既定印象，其實更可反向使用

《冰雨火》是王勁松繼《破冰行動》后，再次與導演傅東育合作。他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剛拿到《冰雨火》的劇本時，傅東育先告訴他，劇里也有一個毒梟的角色。作為某類角色的延伸，王勁松認為演員不需要從零開始做功課，演起來或許更加順暢。然而，傅東育切入正題后卻邀請他，“我這兒還有一個公安局局長（的角色）。”

傅東育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導演運用演員時，要根據具體角色具體分析。比如，如果觀眾對某個演員有“既定印象”，反而導演可以對其反向使用，讓角色和演員間產生差異感，就像“障眼法”一樣給到觀眾驚喜。

張志堅飾演的陳力文也是如此。多年前，張志堅曾與傅東育合作了電視劇《國門英雄》，并在其中飾演了特大走私案的幕后黑手。此后，《人民的名義》等作品的熱播，讓張志堅徹底被觀眾歸在“反派定律”之中。但此次，傅東育卻邀請他在《冰雨火》里飾演看似深不可測，實際上卻是優秀國家干部的正面角色。

《冰雨火》中，張志堅飾演陳力文。

傅東育表示，演員所謂“亦正亦邪”的感覺，實際上是角色的復雜性和多面性賦予的。例如張志堅的信念感，以及他本身的氣質和形象，都與陳力文這個角色貼合。“陳力文的堅定、氣度和他作為領導需要給予到一線干警們鼓舞的那種力量感，或者被有些觀眾稱為的‘壓迫感’，是需要這樣的形象氣質來支撐的。”

還有一種運用演員的方式是，若角色和演員以往的形象很趨同，導演順勢“利用”觀眾對演員的既有認知也是一種創作的技巧，即一開始比較“順撇”地走下去，然后露出點馬腳讓觀眾產生推理的興趣，最后再出現反轉，可以讓觀眾產生落差的驚喜。比如劉奕君在《冰雨火》中飾演的毒梟楊興權，劇中其表現的喪妻之痛、對女兒復雜情感，人性中最真實的猶豫、焦慮、向往，都曾讓觀眾時刻游離在“他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的無盡推理之中，也讓其反派身份浮出水面之后，觀眾依然感到驚喜而非“不出所料”。

伴隨涉案劇在市場中的持續風靡，“反派定律”不僅代表著觀眾對該題材的熱愛，同樣也是演員陣容逐漸趨同的體現。對于涉案劇如何選擇演員，傅東育認為，還是要以合適角色為第一原則。首先，此類題材里會出現很多極致的情節、情感拉扯、生死抉擇，所以要求演員要有足夠的信念感、對人性的理解、對英雄主義、對犧牲精神的理解。而所謂“反派定律”中的演員們，大多都具備極高的表演素養，“他們需要接觸故事人物的原型、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下生活、看紀錄片、然后沉淀、轉換為自己對角色的理解。”

此外，刑偵、罪案題材對演員的要求也會更多元。演員要先讓觀眾感受到“真實”，才能讓大家更好地代入“故事”。此外，對細節以及邏輯的嚴格把控，也要求演員必須掌握相應的專業知識，和足夠豐富的生活體驗。“因為每個角色都是有根的，有他的生長軌跡、有他的家庭、成長環境、有他獨到的語氣啊，神態啊，情緒……這些到最后都需要找到各方面最合適的演員來呈現，才能有動人的細節。”

新京報記者 張赫

編輯 佟娜

校對 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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