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呢?靳東搖身一變演起了“方嬸兒”。
一口氣追平15集,卻只想高喊“這樣的方嬸兒請再給我來一打”!
誰能想到呢?這屆電視劇里的法官群像,居然這么“奇形怪狀”(褒義)?!
(資料圖)
既有工作內容和我截然不同的陌生新奇感,又有辦公室氛圍熟絡溫暖的親切熟悉感;前者充分調動好奇心、后者則令人心向往之。
誰能想到呢?這劇作居然這么敢拍!
女主播駱優優直播時猝死,前有“吸血爹媽”獅子大開口索要二十萬、對女兒自殺之事毫不知情,后有公司吃人血饅頭、利用大眾對駱優優的同情心引流賺錢。
穆子琪為好閨蜜葛晴晴擋刀而死,穆子琪的丈夫陶大明希望能懲戒葛晴晴,葛晴晴卻反咬一口、誣他出軌、責他用死者斂財。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大尺度的故事,這“大尺度”不僅僅在于案件性質本身,更在于劇中人處理和應對的方式。
打破古板教條、撕開刻板偏見,展示了一群鮮活立體的法官們。
《底線》有多會塑造角色?
來個簡單的開會例子。
開會場景,最容易落入無聊無趣的趕客尷尬境地。
但《底線》這段,互坑互損方遠陳康組合一上線,絕了。
開會時一個叭叭叭說、一個咔咔咔咳嗽。
被領導批評時,上一秒這倆互相拽對方衣袖、下一秒又火速一個逗哏一個捧哏。
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很好笑。
直屬領導一番好心差點被懟死,氣到快翻白眼、苦于說不過這倆活寶,幾位關系的密切、氛圍的輕松,都很鮮活。
似乎若有若無展示了我們某種程度上對“大領導”的偏見,又用可愛鮮活有反差萌的內容、打破這種偏見。
各路辦公室政治時常成為陰冷毒辣工于心計的負面內容,而《底線》則展示出了活生生的團結友愛辦公室人情,不干癟、不生硬,讓人很想溜去那里上班!
劇作中另一條有意思的角色塑造路徑,則是爭吵。
觀點不同、處境不同、訴求不同時,當事人雙方吵、新老同事之間也吵。
同樣是“吵”,吵法卻各有不同,形形色色很有技術含量。
比如葉芯、方遠和王姐、周亦安之間,起初時常有“重視理想狀態”和“重視實踐解決問題”的錯位與偏差。
葉芯空降之初,發現周亦安居然和當事人大談特談“封建迷信”,大為震驚。
當事人欠債不還、此前曾一度承認借錢事實,但偶然得知債主弄丟借條之后、他便開始耍無賴、拒不承認曾借錢。
周亦安抓住這位當事人迷信因果報應的小尾巴,對癥下藥,煞有介事講被雷劈的故事。
從章程上說,公職人員談“雷劈”顯然不合適,但事出有因、靈活處理可以理解。
從視角上說,前幾集中的葉芯某種程度上類似“第三方觀眾視角”,從絕對正義和絕對理想主義視角切入,此后她逐漸了解實踐難點的漸入過程,也很有代入感。
從矛盾設置的角度來說,劇中各路人馬之間的矛盾,都不是純靠偶然純靠意外強行推動,不是無根之水空穴來風,而是基于不同理念不同觀點的“和而不同”狀態,更有根源性、也更高級。
最重要的是,這幾屋子人雖然經常臉紅脖子粗吵吵,但越吵感情越粘稠。
觀點不同時,能痛痛快快直抒胸臆、大大方方辯論,沒有小人的“同而不和”,都是君子的和而不同。
方法路徑可能不同,但懲惡揚善的信念始終堅定。
《底線》劇作另一值得大夸特夸的優點,則是擅長用鮮活細節、凝練筆墨,描摹可愛群像、構建輕快畫風。
黃小蕾飾演的服裝店老板胡曉青,上線之后的內容就很好笑。
原本,這個“長短腿侮辱”的案件內容、就自帶喜感。
生生死死沉重內容里,出現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事件、對于畫風悲喜過渡,本就是很鮮活的調劑。
第二次上線,她則做了一件印有“法力無邊”的衣服感謝方遠。
方遠如臨大敵、落荒而逃。
之后的故事,就成了女老板和方遠身邊各位同事們的交鋒。
為避嫌、貫徹不收禮等要求,同時也為規避此后她提出“給方庭長聯系方式”等不合理訴求,幾位同事都拒絕。
葉芯努力維持禮貌“我們不準收東西”。
王姐說“我不知道我喜歡什么顏色”。
胡曉青一個眼神掃過去,小張更加干巴巴、抄王姐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顏色”。
葉芯初來乍到,拒絕人的話術很正經。
王姐自帶笑點,和對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句話過招就很有意思。
小張過于老實,連這句話都照抄,在胡曉青反客為主讓他坐時還支支吾吾“我不餓”,爆笑。
描寫公職人員清廉,很容易落入口號化形式化假大空的路數里,但劇作通過這段輕喜劇內容來呈現,完成度很高。
拒絕話術笑點多,既有尷尬的喜感,又有每一個角色個性的不同色彩。
故事入情入理、角色入戲入心。
從某種程度上說,法官視角的故事和刑偵偵探故事一樣,都和罪惡元兇打交道,都要面對生死大事,要面對人心鬼蜮、冷暖寒涼。
故事里的法官們,從執行層面來說,是裁決者、代表法律給出判決。
從人生層面來說,則是別人故事里的旁觀者或者引路人,看種種悲歡離合、生死唏噓,努力為善營造更多可能。
劇中很有記憶點的一個細節,是張鵬、孟偉的故事里,亡者孟偉的母親掏出兩元錢還給對方。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涼,兒子生前連兩元錢都拿不出的窘迫、老母親喪子之后連兩元錢都要還的做人做事態度,悉數在其間。
孤兒寡母艱難長大的孟偉,工作難、開單難。
好容易撞見一個大單,請同事們吃飯,收獲的卻都是想撬單的歪心思和種種瞧不起的難堪。
而對他施以善意的,則是這位借他兩塊錢路費、請他吃飯陪他喝一頓酒、和他聊生活難事的張鵬。
孟偉意外死亡,舅舅索賠八十萬。
張鵬妻子崩潰:我們這樣家徒四壁生活艱難、我們施與善意,為何要貧窮的我們來承擔呢?
如若雙方不同意調解而走起訴之路,那么從責任角度說張鵬的情況可能不容樂觀,但最后孟偉媽媽毅然表示“我不要你的錢”,如若兒子還在、一定不希望這般為難張鵬。
斯人已去,但善念依舊在流淌。
劇中以倒敘方式,抽絲剝繭、數次反轉之后,一環一環解開這段傷心事。
從懸念角度來說,鋪設了數個謎團并一一解開,雖不是本格故事、但和本格故事有著同構的解謎體驗。
從人情世事角度而言,在短短一段中勾勒出一對善良、上進、不幸的母子,悲涼而又溫暖,叫人唏噓。
從價值排序和傳遞的角度來說,更是充分展示出“有溫度”。
劇中很值得注意的一筆,是采用雙線并進模式講述了很有對照意義的兩組案件。
一邊是李芳凝起訴男同事職場性騷擾,屢次被刻板印象和偏見沖擊。
另一邊則是女下屬莫莫誤會又圖謀男老板符祥,生出覬覦之心、失敗之后反咬一口。
面對兩種常見偏見,時常有人容易落入彀中,帶著主觀情緒先行臆測。
而劇作的態度,顯然是無時無刻不在高呼“不要先入為主”。
劇中方遠和他的同事們,忙忙碌碌窮其所有,想盡種種辦法去驗證、去求真、去判斷。
葛晴晴堅持說她有告訴穆子琪自己被男友威脅、有警示危險,而穆子琪老公則指責她隱瞞欺騙、將好心救她的葛晴晴置于危險之地、乃至萬劫不復。雙方各執一詞,方遠帶人去現場、找到葛晴晴家附近的水果攤攤主,走訪談話調監控,獲取重要證據。
駱優優和公司之間的勞動關系是否能成立呢,?葉芯則來了個“主播一日游”,進入公司內部,深入了解門禁系統、直播工作要求、上播下播時間等細節。
在能力范圍之內、在視線所及最遠處,努力求索。
然而縱使如此,劇中的方遠和同事們,也時常因為案件而焦頭爛額。
李忠祥、蔡莉夫妻兩口子離婚,吵到雞飛狗跳、儼然不共戴天的架勢,孩子在一旁哇哇大哭、無人照料。
于是方嬸兒又變成臨時保姆,抱著孩子來回哄。
要苦口婆心勸孩子爸媽,要安慰被嚇哭的小朋友,還要搞清楚小孩子到底想跟誰。
方遠根據小朋友彼時的意愿、將孩子判給母親蔡莉。
誰知孩子之所以如此回答他,是因為媽媽此前許諾并誘導“說愿意跟媽媽就帶你去迪士尼”。
論人情,方遠宅心仁厚、仁至義盡。
論流程,方遠秉公執法、并無偏私。
可是后續,孩子媽媽和奶奶爸爸發生沖突,又是一番雞飛狗跳,案件二審的結果是將孩子改判給爸爸一方。
而二審的法官,恰恰是方遠一手帶出的徒弟周亦安。
徒弟若徇私,若一切從“二審改判可能對我師父未來的升遷有影響”角度出發,顯然會罔顧孩子的真實意愿、影響這一家人日后生活。
所幸周亦安并未如此操作。
師徒一場,兩位一以貫之的,是手段上的柔和多變、理念上的持重堅定。
雖然常常曲線、多點、多方位靈活解決問題,但本質上師徒二人都是一樣的端方,對于是非對錯、對于法之威嚴不可褻瀆、對于正義之不容踐踏,都無比堅定。
這個小插曲,并未改變師徒二人的初心,也未影響師徒二人志同道合的深層和睦。
從某種程度上說,直至此案完成,周亦安才又完成了職業道路成長上的重要一步。
尊敬師父最好的辦法,是尊敬師父所尊敬的法和正義。
葛晴晴穆子琪案這樣的燙手山芋,方遠曾被勸“遠離”,但明知有這樣多可能的隱憂、他卻依舊主動要求參與。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之凍斃于風雪”,穆子琪老公希望法律能給他一個交代,而方遠和同事們捍衛的、守護的、踐行的,也正是對法對正義的堅定訴求。
《底線》叫人喜歡的地方,是法官群像都正面但又不“板正”,有弧光、有細節、有多維度的斑斕色彩。
有江湖四海、市井煙火里浸潤出的“接地氣”,有居中持重、信仰如山岳一般的一身正氣,又有靈活機變、千手千腳般的多面多變可愛之氣。
普通又不普通,平凡又不平凡;說普通,因為這是諸多了不起的基層工作者的一個典型縮影;說不普通,因為正是他們守護了萬家燈火、信念如光正義如山岳。
工作之千頭萬緒、狀況之變化萬千,人心之深不可測、輿論之千鈞壓力,層層難事事難,而劇作的落點也并不在于“訴苦”“難點大全”,相反,方遠等人的工作、始終散發著溫厚堅定的正向光芒。
人間煙火里、日升月落間,他們懲惡揚善、激濁揚清,標示著善惡昭彰、守著“底線”,值得被看見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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