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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屆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于北京時間今日凌晨閉幕,獎項歸屬并未如往年一樣引發(fā)爭議。即便對影迷來說,遺珠還是一大筐,但這支由瑞典名導魯本-奧斯特倫德率領的評審團,至少沒有遺漏那些公認的上乘之作——往年諸如《托尼-厄德曼》《燃燒》登頂場刊評分而最終顆粒無收的慘劇,這一次沒有發(fā)生。
在一個全球矚目的“戛納大年”,評委們確實收起了標榜特立獨行的任性舉動,在殿堂級導演和中生代導演之間,做出了恰當的選擇,也因此守住了戛納的威名。
來自法國的女導演茹斯汀-特里葉,憑借《墜樓死亡的剖析》摘得金棕櫚大獎。這是繼《鋼琴課》的簡-坎皮恩和《鈦》的朱力亞-迪庫諾之后,史上第三位斬獲金棕櫚獎的女導演。
兩屆奧斯卡影后簡-方達在頒發(fā)這個獎項時說,今年有7位女導演參加了主競賽單元的角逐,刷新歷史紀錄,這是戛納的巨大進步。當然,《墜樓死亡的剖析》的登頂并非因它出自“女導演”之手,從任何一個角度說,它都是本屆戛納最不容忽視的電影之一。
《墜樓死亡的剖析》是一部發(fā)人深省的電影,講述了一位人氣小說家被控謀殺丈夫的調查過程,在案件的調查過程中,小說家與丈夫的婚姻真相也一步步被撕開,這對夫婦的私人生活細節(jié)被帶到了法庭上,毫無遮擋地被媒體和公眾層層剖析,就像是被放在了顯微鏡下被審視一樣。
在不少人看來,這部影片擁有精巧的劇本、精湛的表演,以及強烈的導演意識,在各個獎項上都底氣十足。而最終結果,也表明了小眾評審團與大眾的審美契合。
喬納森-格雷澤執(zhí)導的二戰(zhàn)納粹題材電影《利益區(qū)域》,是本屆戛納爆出的第一個口碑巨作,首映后即被視為金棕櫚頭號種子。即便是到了影展最后階段,它也依舊與《墜樓死亡的剖析》、阿基-考里斯馬基的《枯葉》一起挺立在決賽圈,最后奪下“亞軍”——評審團大獎。
這部電影角度新穎,描繪了在奧斯維辛集中營處決無數猶太人的惡魔指揮官霍斯的私生活。格雷澤的厲害之處在于,他把所有關于殺戮的畫面都留在了霍斯的住所之外,通過極豐富的視聽元素,讓觀眾想象“隔壁”的地獄場景,是一部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電影。
說到這里,必須敲黑板提及一個名字——桑德拉-惠勒。這位來自德國的70后女演員,是《托尼-厄德曼》的女主角,早在六年前就被視為戛納影后的強勁爭奪者,奈何遺憾敗北。今年,她氣勢如虹,主演了《墜樓死亡的剖析》《利益區(qū)域》兩部高口碑佳作,在前者里的表現撐起了全片一半的精彩,而在后者里扮演的納粹指揮官妻子同樣讓人過目不忘。
在戛納影后又一次從她指縫中溜走時,人們普遍認為,橫掃兩個頭獎的惠勒才是本屆戛納的“無冕女王”。
當然,憑借錫蘭的《枯草》拿下最佳女演員獎的米爾維-迪茲達爾,也并不是沒有說服力,只是根據之前的風向推斷,《枯草》似乎在非表演類獎項中更具競爭優(yōu)勢,且這不是一個大女主電影。客觀而言,在這部長達3個多小時的電影中,米爾維的表演具有相當的征服性。
按照外媒的說法,米爾維此次的勝出,絕不能拿臭名昭著的2016年戛納做類比——那一年,《羅莎媽媽》的賈克琳-喬斯,竟然擊敗了《托尼-厄德曼》的惠勒、《她》里的伊莎貝爾-于佩爾,以及《水瓶座》里的索尼婭-布拉加。
在本屆戛納獲獎名單中,最佳編劇和最佳男演員屬于日本,最佳導演則頒給了越南影人,亞洲電影的存在感在繼續(xù)攀升。
在主競賽單元中,有很多優(yōu)秀的劇本進行競爭,但評審團最終選擇了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怪物》。這部電影的劇本,是枝裕和罕見地沒有參與創(chuàng)作,至少,編劇署名中只有坂元裕二。
影片講述了一個關于破裂家庭和失蹤男孩的故事,劇本有著相對復雜的結構,故事的推動和人物的掙扎,都通過羅生門式的多角度展現出來,深刻而富有情感力度。影片被授予最佳編劇獎,也顯現了評審團對是枝裕和一貫風格和扎實創(chuàng)作的認可。
去年,韓國男演員宋康昊憑《掮客》摘得了戛納最佳男演員,今年,戛納影帝又一次頒發(fā)給了亞洲演員——日本實力派男星役所廣司,他因德國導演維姆-文德斯的《完美的日子》而獲獎。
和去年宋康昊獲獎的情況類似,這不是一次依靠“大開大合”式表演輸出而贏得的勝利,相反,《完美的日子》是一部“云淡風輕”的電影,氛圍感遠大于故事要素。
影片中,役所廣司扮演了一個具有“文藝品味”的廁所清潔工,其細微的嘆息和停頓、從容不迫但目標明確的步態(tài)、沉默寡言而又坦率的舉止,都非常深情動人,獲獎實至名歸。
最佳導演獎的歸屬,是本屆戛納唯一可能攪動漩渦的新聞點——越南導演陳英雄的《多丹-布法內的欲望》獲獎,會不會是把評委們都看“餓”了?這部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內容是主角不斷地做著好菜好飯,然后吃飽了調情。
有趣的是,有外媒將此片稱為“美食界的《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是一部打了無數類固醇的年代愛情片,無情地以自我為中心,甚至到了任性的地步。
當然,相比或令人窒息、或令人憂郁、或讓人呼呼大睡的其他競賽片,《多丹-布法內的欲望》是難得的爽心悅目的作品,這也是其不可否認的優(yōu)勢。
在亞洲電影軍團中,華語電影遺憾未能獲獎,但從長片到短片單元的入圍成績來看,整體趨勢是向好的。王兵的主競賽單元作品《青春》,無論從紀錄片的類型還是三個多小時的片長來看,都會對觀看者構成一些挑戰(zhàn),但這并不重要,從場刊及媒體收獲的高分來看,這是一部有分量、需要留給時間的電影。
在一種關注單元里亮相的《燃冬》和《河邊的錯誤》,同樣也贏得了正面評價。“入圍靠實力,獲獎看運氣”,這是國際影展人人皆知的真理。
事實上,本屆戛納“運氣”更糟糕的,是一批質量尚可、明星云集的英文參賽片。毫無疑問,這個“戛納大年”的主要星光,都來自一茬又一茬的好萊塢明星,但在他們點亮紅毯的熱鬧過后,韋斯-安德森的《小行星城》、讓-斯蒂芬-薩瓦爾的《黑蠅》、卡里姆-埃諾茲的《煽動者》,以及托德-海因斯的雙女主大戲《五月十二月》統(tǒng)統(tǒng)被評審團無情淘汰。
這也難怪外媒會發(fā)出靈魂拷問——好萊塢一直視戛納為“奧斯卡跳板”,但今年的戛納將帶哪部英文片“跳”呢?另一個讓北美媒體困惑的是,今年的評審團里,有響當當的奧斯卡影后布麗-拉爾森、實力派男星保羅-達諾,但他們最后都沒有從魯本那里“撕”來任何一個獎。
由此我們也可以想明白:馬丁-斯科塞斯的《花月殺手》雖被戛納大當家福茂捧上了天,但福茂的“連哄帶騙”并沒有讓馬丁答應進入主競賽。眼前的這些景象再次證明,當一部質量不錯的片子放到少數人手里時,“不確定性”可能會對影片帶來意想不到的困擾。
當然,面對無法逆轉的頒獎結果,北美片商依舊做著沖擊奧斯卡的努力。最典型的例子,是娜塔莉-波特曼和朱麗安-摩爾主演的《五月十二月》,Netflix在電影節(jié)上已經以1100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這部電影,并瞄準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女配角等獎項。
艾麗西亞-維坎德和裘德-洛主演的宮廷片《煽動者》,觀賞性不俗,目前也在尋求北美發(fā)行商;兩屆奧斯卡影帝西恩-潘主演的《黑蠅》,也將在下半年爭奪北美市場。至于“置身事外”的《花月殺手》,目前已經放出“小李子”萊昂納多“職業(yè)生涯最佳表演”的風聲,劍指奧斯卡各大獎項。
2022年,華納兄弟在戛納為巴茲-魯赫曼的《貓王》開啟了漫長的奧斯卡旅程,這部電影最終獲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在內的八項奧斯卡提名;去年的金棕櫚獎得主《悲情三角》也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和最佳原創(chuàng)劇本提名;贏得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提名的《親密》和《曬后假日》最初也是從戛納崛起的。
由此可見,包括《墜樓死亡的剖析》《利益區(qū)域》《完美的日子》《怪物》等非英語佳片,也極可能通過各種渠道殺入奧斯卡。比如,十年前,A24公司曾出品了格雷澤的《皮囊之下》,而今年的《利益區(qū)域》顯然對A24更具吸引力。
一個花絮是,據說肯-洛奇今年發(fā)出了一個有趣的提問——“魯本是誰?”無論是否屬實,或是其中包含了什么玄機,都顯現了一個事實:在古典知識分子扎堆的戛納,以老帶新、代際交替的速度正在加快。
1974年出生的“雙金棕櫚”導演魯本-奧斯特倫德,把金棕櫚頒給了1978年出生的特里葉、評審團大獎則給了1965年出生的格雷澤,而諸如86歲的肯-洛奇、“50”后俱樂部里的考里斯馬基(只得到評審團獎的《枯葉》被普遍認為受忽視)、錫蘭、南尼-莫萊蒂等等傳統(tǒng)嫡系名導,并不總是駐扎在聚光燈下。這其實也讓戛納變得更加讓人期待。
戛納金棕櫚的硝煙散盡之后,人們最終回到現實,一種深層次的焦慮,從北美媒體釋放開來——盡管今年的戛納在福茂巨大野心的加持下,空前熱鬧、空前繁忙,排片密集到讓觀眾只能拿影院當旅館,但在閉幕之后,沒有比美國編劇協(xié)會罷工更嚴重的事情了,它正在使北美電視和電影行業(yè)陷入停滯狀態(tài),而演員和導演工會在6月也可能加入這場戰(zhàn)斗。因此,盡管戛納影展上的首映式個個光彩奪目,但潛在的危機已經走來。
(文/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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