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離譜，這篇文章原本的打算是寫一篇諾蘭作為天才、對天才自縛敘事的沉迷。

選題會上大家聊了很多對諾蘭新片《奧本海默》的不同看法，對影視技法的驚嘆、對片中政治元素刻畫稍顯幼稚的惋惜等等。

(資料圖)

可搜集資料的過程中，我的注意力總是被另一個話題分散、打岔：

原本想寫天才如何愛天才，結果思維跑偏到了男人如何愛男人。

啊不對，是全世界男人們如何愛諾蘭。

via @貓眼電影

可諾蘭讀獨獨只偏愛其中的一個男人——基里安 · 墨菲。

也罷，天才自縛的故事下次一定，今天先聊點輕松快樂的話題，聊聊這對影界靈魂伴侶。

倆人彼此認識了20年，諾蘭視基里安如繆斯，對其演技贊不絕口，拍啥都想要帶著他。

這次基里安在《奧本海默》中飾演主角。

而諾蘭找來半個好萊塢、為他作配。

01

第一個獲得諾蘭“編制”的男人

眾所周知，諾蘭看男人的眼光毒辣、拍男人的技巧精妙，鏡頭里的男星總能被挖掘出不同氣質。

這直接導致諾蘭成為全歐美男星心中的夢。

昔有英國演員為出演《哈利波特》擠破頭，后有奧斯卡影帝們自愿降咖降片酬、只為與諾蘭合作。

《奧本海默》剛上映時有看完的觀眾開玩笑，調侃這部電影是美版“建核大業”。

說里頭的好萊塢大咖男星實在太多了，就像當初拍《建國大業》時仿佛匯聚了全國演員。

“鋼鐵俠”小羅伯特·唐尼，在《奧本海默》飾演政客施特勞斯。

《哈利波特》扮演洛哈特教授的肯尼斯·布拉納，客串了科學家玻爾。

“小天狼星”加里·奧德曼，飾演總統杜魯門。

出演《波西米亞狂想曲》的拉米·馬雷克，在這是物理學家希爾。

還有《火星救援》中的馬特·達蒙，出演《奧本海默》里的軍官格羅夫斯。

電影中大咖男星濃度之高讓網友們調侃：

“感覺全歐美的男主演會為了諾蘭心甘情愿組成一個風俗店。”

就這么說吧，好萊塢演員們聽說能出演諾蘭電影時的欣喜雀躍，不亞于國內聽說考公考研上岸。

艾米麗·布朗特，就是那位老公過海關時，會被工作人員質疑“你？就你？就你小子娶走了艾米麗？”的女神級演員。

諾蘭讓她看看劇本、決定是否出演，但艾米麗本人已經陷入驚訝與狂喜：“我是得到offer了嗎？”

可就在“諾海”上岸、一位難求的同時。

名氣與獲獎數遠遜于以上影帝影后的基里安·墨菲，卻在20年前就獲得了諾蘭的長期編制，合作多部電影。

諾蘭《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里的反派“稻草人”，是他。

《盜夢空間》里把小李子襯得像保安的富家子弟，是他。

《敦刻爾克》里落難的英國士兵，還是他。

之前在諾蘭的電影里基里安都是飾演配角，《奧本海默》是他首次以主角身份與諾蘭合作。

由于片中會拍攝不少奧本海默在量子力學課進行板書的畫面，基里安在開拍純靠記畫面、把物理公式與計算過程背了一遍又一遍。

結果等到正式開拍、基里安開始板書，卻發現諾蘭根本不拍黑板，只拍他的臉。

片中有一場奧本海默拒絕媒體采訪的戲碼，諾蘭在此處的鏡頭處理堪比男版“西西里美麗傳說”。

基里安飾演的奧本海默無聲又疲憊地從人群中走過，長槍短炮接連對準他。

寬帽檐投下遮掩的陰影，閃光燈卻照出探尋的光。

所有人都想上前一步、用好奇心侵略這位核彈之父的安全領域.

所有人最終卻又后退一步，忌憚著男人的神秘氣息。

整部電影里諾蘭毫不掩飾對基里安這張神秘面孔的青睞，有大量懟臉的超近景鏡頭。

飾演配角的小羅伯特·唐尼對此“毫不嫉妒”地評價：

“那些特寫鏡頭我看了，他皮膚可好了、毛孔很小。”

同時，諾蘭也毫不遮掩自己對基里安的特別對待。

說自己過去寫劇本時從來不會先想“角色由誰來演”，怕思維被特定人物限制。

但在創作《奧本海默》時：“立刻想到基里安”

諾蘭特地坐飛機飛到愛爾蘭，把《奧本海默》的劇本拿給對方看，并明確說“我希望由你扮演奧本海默”。

相比之下，諾蘭打電話邀請小羅伯特·唐尼說的第一句話是：

“你不演奧本海默，基里安·墨菲演。”

且唐尼第一次看劇本是自己去諾蘭家里看的，當他聽到基里安是諾蘭本人打飛的送劇本時的表情be like：

基里安的名字用中文連起來讀快一點，聽起來很像基蓮，這成了他的中文外號。

諾蘭如今則被網友賜名——北美“周敦頤”，《奧本海默》就是他的《愛蓮說》。

不過不論諾蘭如何偏愛，沒人會覺得基里安配不上，唐尼得知奧本海默由基里安飾演后第一反應也是“這很合理”。

在藝術氣質上，他倆彼此完全適配、天生一對。

02

質疑諾蘭，理解諾蘭，成為諾蘭

諾蘭不止一次公開介紹自己首次看到基里安時的感觸：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他的照片。”

“他剃了光頭，還有那雙無與倫比的眼睛，我沒看過這部電影……但光是看到他的外表，就讓我震驚不已。”

如果說基里安之于諾蘭是繆斯，那諾蘭之于基里安就是伯樂。

一己之力，把彼時在好萊塢算得上“名不見經傳”的基里安帶進大片制作。

基里安第一次在諾蘭電影中飾演反派“稻草人”，是諾蘭頂著壓力將他拍板。

好萊塢深知反派角色的魅力，為了制作為了票房，非巨星演員很難拿到重要反派角色。

諾蘭請來多位片場高管來看基里安試戲，搭設了一個小片場。

在知道基里安瘦削的臉龐未必適合蝙蝠俠的前提下，諾蘭依舊讓他穿上蝙蝠俠戲服、試戲相關片段。

很難不懷疑，這一安排是他想利用拆屋效應，讓高管們接受這位小演員。

試鏡結束，大家都明白基里安不是蝙蝠俠的最佳人選，但同時也被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氣質吸引。

此時諾蘭發話：“好了，克里斯蒂安·貝爾是蝙蝠俠，不過讓基里安扮演稻草人如何？”

全場無人異議。

那個雙重身份的反派，集平靜無害的教授與癲狂無序的罪犯于一體的“稻草人”角色非他莫屬。

人人都能從基里安的長相中看出神秘，高眉骨、高顴骨以及瘦窄的臉型賦予這幅五官脆弱的表象。

冰藍色的眼睛在他青年時期顯得純粹，等他年紀稍長后又顯得深邃。

然而不同于常規演員的“長什么樣演什么樣”，比如外表硬朗就演大兵、外表可愛就演甜妹。

基里安演員生涯中最出彩的一些角色，性格形象卻有可能與他的五官氣質背道而馳。

比如《浴血黑幫》中的謝爾比，是位城府頗深、引領家族、在槍炮面前不眨眼睛的黑幫大佬。

大眾心目中的黑幫大哥形象一般是強壯硬漢、肌肉上有紋身與刀疤，《浴血黑幫》原本對謝爾比的選角要求也是如此，與基里安本人形象背道而馳。

直到基里安試鏡后給編劇發了一條短信：“記住，我是一名演員。”

基里安把控著自己的微表情，常常嚴肅地微抿嘴唇仿佛永遠在思考盤算、不眠不休。

配上棱角分明的外輪廓，意外地讓人感受到一種隱藏的兇戾，使人畏懼，祈禱自己別落在他的手上：

令人覺得栽在他的小弟手里，或許只會被痛毆一頓；

可栽在他手里，或許會被折磨盤剝到不剩任何利用價值，才被允許咽下最后一口氣。

《浴血黑幫》原本是零宣發的小劇集，開播后卻成為爆款，基里安的演繹功不可沒。

劇中有段炸毀大樓的戲份，走戲設計其實是影片中常見的“真男人從不看背后爆炸”。????

《鋼鐵俠1》中小羅伯特·唐尼對這類場景的詮釋，是一種科技天才倨傲的自信與不屑。

可以想象，如果《浴血黑幫》中謝爾比的角色由硬漢演員飾演，爆炸場景能帶給人權力掌控的力量感。

但由基里安詮釋，這一幕可讓人琢磨的層次明顯變多了。

除卻常規暴力權勢的宣泄，基里安稍顯瘦削的身形與疲憊面容無形當中引觀眾去聯想——

在成為對爆炸熟視無睹的大佬之前，這男人經歷了什么？

基里安演過異裝癖男孩，在《冥王星早操》中以女裝示人。

演過末日世界中的大叔，在《寂靜之地》里有著絡腮大胡。

基里安最擅長演的，當然是與他外表氣質相符的沉默敏感角色。

但倘若一位導演只會讓基里安表演脆弱，說明他只有讓演員發揮70%應有狀態的能力。

而諾蘭，顯然是能把基里安挖掘出120%潛力的那類導演。

03

巨星導演

未必需要一位巨星繆斯

基里安擅于拿捏角色外表與性格截然不同的反差感，了解這一點后，其實就不難理解為何諾蘭如此偏愛他。

他們彼此的影視追求就交匯于此。

諾蘭是一個熱衷于設計矛盾感的人，他總是在影片中讓無畏的少年恐懼絕望、讓無力者背負拯救重擔。

把樸素的情感隱藏在瞞天謊言之后，把文明的火種寄存于一片荒野。

他能把男演員們挖掘出不同魅力的原因，也與矛盾感息息相關。

諾蘭很少讓演員去演他看起來就像的角色，而是不斷地制造差異。

比如讓長著癡情浪子臉的羅伯特·帕金森，去演《信條》中為了救下朋友、向死而生的忠誠搭檔尼爾。

讓鋼鐵俠自信天才形象已經深入人心的小羅伯特·唐尼，去演《奧本海默》中因賣鞋出身自卑敏感、算計折磨人的政客。

諾蘭會決定開拍《奧本海默》，也是被曼哈頓計劃中科學家們宿命般的矛盾感所吸引。

這些科學家們懷著清醒的頭腦進入了核物理的領域，他們意識到核武器的毀滅性，但被“不能被納粹搶先”的念頭催動著繼續。

理論告訴他們，原子彈有可能引發不可控的聚變鏈式反應，也就是說，它的爆炸可能會點燃大氣層、燒掉整個地球。

但在探索未知與構建未來的理念驅使下，他們依舊選擇了推進。

科學家本該是理性與精確的集合體，但牽扯上戰爭與政治的曼哈頓計劃中，處處是哲學般的不確定性。

當年他們決定，只有計算出原子彈毀滅世界的概率低于百萬分之三時、才繼續研發進程。

據說那時科學家們的估算值滿足了這一條件，但在原子彈真正爆炸前，誰也無法為此保證。

同樣的，這一切會帶來多重的道德折磨，科學家們也只有在原子彈真正爆炸后才能意識到。

而奧本海默是其中受到道德困擾的典型人物。

奧本海默身上普羅米修斯般的殉道者處境讓諾蘭著迷，這個角色身上注定有太多矛盾。

不能太堅定，不然無法解釋后來的脆弱；不能太精明，不然無法解釋他在政治手段上的疏漏。

當然也不能太天真無用，支撐不起核彈之父的成就與重量。

諾蘭的目光自然而然，會投向從氣質與演繹經驗都足夠貼切的基里安。

更別說在外形上他還真的有還原奧本海默的潛力。

網友制作的基里安劇照與奧本海默舊照對比

從某種意義上說，諾蘭能擁有基里安這樣的演員是件幸運的事。

作為極具個人思辨色彩的巨星導演，諾蘭最需要的未必是熟絡于好萊塢商業大片演繹風格的巨星演員們。

而是一些變數，遵循于藝術本身、琢磨不透的變數。

基里安恰好滿足。

他遠離娛樂圈、遠離繁華，由于內向更愛獨處，很少參加節目或社交活動，日常就住在愛爾蘭看看書過平靜日子，每天溜溜自己的金毛。

基里安曾經在倫敦生活，但在發現兒子說話有倫敦口音后連夜搬回了愛爾蘭。

他經常在路演或采訪時經常被發現露出茫然或發呆表情，被做成各種表情包。

記者為他如何看待這一現象，基里安：“表情包是啥？”

有人在生活中偶遇基里安，發現他在公共交通里也是這個表情。

影迷在路上碰見他騎自行車、和他打招呼，他的回應是在車座子上晃了三晃。

基里安與名流規則格格不入，但他是能和諾蘭交流小眾電影與書籍的人。

大學時期攻讀法律，在成為演員之前組過搖滾樂隊嘗試過戲劇。

如果把電影的前期創作比作禮堂中的一場演講，諾蘭是演講者，大部分演員能做的只是舉起手來讓諾蘭看見。

而基里安卻是為數不多能回應他的人，哪怕坐在遙遠的禮堂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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