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北京3月5日電 (記者 高凱)“他們的投入、爆發力,飽滿而直率的情感表達,太適合莎士比亞。”由濮存昕擔任導演的普通話版、藏語版《哈姆雷特》即將在首都劇場登臺,這位多次演繹莎翁經典的藝術家直言,“我盼著讓觀眾看到我感受到的一切。”
歷經眾多藝術形式和無數版本的演繹,《哈姆雷特》無疑是被解讀頻次最多的經典之一,而這一版“To be, or not to be”中,最先引起人們關注的無疑是濮存昕身份的轉換和戲中的22位藏族演員。
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西藏班十年一招生,2017級是上戲歷史上第一個本科學制的表演西藏班,作為上戲特聘教授,這一版《哈姆雷特》最初正是濮存昕為這個西藏班排演的畢業大戲。
“我一聽說是西藏班,就非常感興趣。這些學生不少來自牧區,普通話水平并不是很高,但他們與生俱來的質樸與真誠卻是如此打動人,還有一點,是幾十年前我曾經看過西藏班的戲,那種震撼的感覺至今仍在。”
日前,濮存昕接受中新網專訪,再度回憶起這部作品的創作之初。
1982年,濮存昕第一次現場觀摩藏語版《羅密歐與朱麗葉》,演員來自上海戲劇學院藏族表演班。當時,他是29歲的空政話劇團學員。
“激情澎湃,他們在舞臺上的那種感覺,太有感染力了!當時的我被震撼到目瞪口呆的程度。”
近四十年后,作為中國出演莎士比亞戲劇最多的男演員之一,當濮存昕決定為上戲2017級藏族表演班的學生執導畢業大戲,莎士比亞成為理所當然,“藏族演員的氣質,很適合演莎士比亞,他們太擅長那種有力量的表達。”
作為一次跨文化創作,濮存昕直言自己有很多意外收獲,“看過很多版本的各式各樣的莎士比亞戲劇,說實話,這個版本我很喜歡,演員們的表演有著我們高原少數民族的粗獷、率真,而這一切與莎士比亞經典是如此契合,有著不同于其他舞臺演繹的味道,特殊的氣場。”
2021年5月,該劇作為藏族班畢業大戲在上海首演,濮存昕所言的“特殊氣場”獲得眾多觀眾的共鳴,當時有位觀眾評價說,“好像莎士比亞就是給他們寫的劇本,眼前像是一個完全的劇目,莎士比亞好像就在幕后,在化妝間在給他們寫臺詞,一張一張往上遞……”
“我覺得這是很有意思的描述,舞臺上那種契合和投入,‘莎士比亞就在化妝間’,太形象了。”濮存昕說。
至于為什么是《哈姆雷特》,濮存昕坦言,“一方面是我很熟悉,再有就是尤其林兆華導演的這個版本,他本身的處理也極具藝術性,我認為很適合這些演員。”
濮存昕是“中國演莎士比亞戲劇最多的男演員”之一,迄今演出過最少四部莎翁的經典,而其中,參與最多的正是《哈姆雷特》,1990年,他主演了林兆華導演的《哈姆雷特1990》2018年,他又和李六乙導演合作,在新版《哈姆雷特》中扮演國王。
于是,22名學生組成的一班完成了三組演出,一組藏語版,兩組普通話版,濮存昕說:“我要讓他們每個人都登臺,并且有切實的表演。”
談及對藏語版的堅持,濮存昕說:“幾十年前讓我震撼到的目瞪口呆的那版《羅密歐與朱麗葉》就是藏語的,我深深感受到了藏語演出的美感,它獨有的語言韻律,所以這一次我要讓更多觀眾感受到,藏語是十分豐富的,以它解讀的莎士比亞有哲理的深度,還有不一樣的韻律之美。”
在排練和表演過程中,臺上的藏族演員也被融入一些新的特質,據介紹,整個排練過程中,濮存昕一直要求他們每天閱讀文化類書籍,“讀出聲來”,在濮存昕看來,這絕不僅僅為了提高演員的普通話水平,“更多是一種文化的熏陶,一個演員,最終能否站在舞臺中央,決定因素是你對劇本人物,對歷史社會,對人性種種的解讀能力與想象能力。”
深愛莎士比亞的濮存昕在這一次對莎翁的解讀中加入了不少藏族民族元素,對此他說:“曾經有人說上帝之下就是莎士比亞,他的作品是萬能的,好像洞察一切,能夠俯視和認知一切,不只是歷史社會,人文宮廷和庶民百姓,還有天文地理,還有鬼怪神靈,他的戲劇空間能容納太多東西了。”
“而每部戲,莎士比亞都有一個視角,就是憐憫,對所有的生命的憐憫,我覺得很有必要呈現出這個視角,于是就安排了天使歌唱加入,這是殘酷中的詩意和溫情。這是一首藏族歌曲,歌詞很美,‘潔白的仙鶴振翅已飛,不要遠走高飛,故鄉一轉就回……’它充滿了憐憫和美好,如同作者的目光。”
除了天使歌唱,該劇中哈姆雷特建劇團的情景也被濮存昕設計成為極具藏族特色的橋段,“劇團是藏劇團,他們上來就是連歌帶舞,莎士比亞就是哈姆雷特這個角色,他是愿意跟下里巴人,愿意跟民間交往的,他的內心深處是隨性的,所以這里我們就把鍋莊舞用上了。這是充滿藏族韻味的人間煙火,在這版《哈姆雷特》中,是恰到好處的人間溫度。”
3月17日起,這部《哈姆雷特》將在首都劇場登臺,“這部戲有一種特殊的氣場,演員展示出的人的能量,人性的能量,不同以往,我期待觀眾的體驗。”濮存昕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