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集黃帝以來的歌詩之大成,構建了頌、雅、風歌詩體系。周傳承了黃帝、顓頊、嚳、堯、舜、夏、商以來祭祀音樂,制作了《周頌》和大部分《大雅》,歌頌周歷代先王、周文王、周武王的功德,作為立國之本。周在繼承堯、舜燕樂的基礎上,制作了《小雅》和部分《大雅》。周收各宗族老百姓的古老民歌以及周各地遺民的新民歌,輯成風。周將歌詩與禮制相配合,實踐與理論相配合,創立新的樂制。《詩經》表演,器樂開場,聲樂繼之,整齊劃一,聲音雅正。聲樂與器樂密切配合,以聲歌、絲弦、吹管為主,有工歌、笙奏、間歌、合樂四種形式。《詩經》體制包含樂教、樂音、樂器、樂舞等職部。《詩經》表演與禮緊密結合,寓意君臣之教、父子之教、上下之教。風反映各族老百姓的真實情感,周據以考察百姓意愿與官員政績的依據。東周春秋末期衰弱,歌詩流失嚴重,孔子對《詩經》做了整理,形成了《詩經》樂譜。《詩經》記譜法應為聲曲折譜。《詩經》在不同的禮儀場合展演,陶冶情操,教化風俗,規范行為,統一思想,獲得了老百姓的支持,大大鞏固了周的統治基礎,維護了周政權的長期穩定。
一、《詩經》的集成
《詩經》吸收了黃帝以來的上古歌詩成就,完善風、雅、頌的歌詩體系,《詩經》所錄全為樂歌,即可以配樂歌唱的歌詞。周要強調自身的道統與樂統,必然從先王之樂攫取素材,建立了以《周頌》為中心的歌詩體系和禮樂體系。周封先王與名臣之后,奉其祭祀,保存其歌詩與禮樂。
頌是周代歌詩體系最核心的內容。周武王立國之初,民心不齊,立足未穩,必須要用新的禮樂來強化統治基礎。盡管當時周的文化積淀并不深,周也得勉力制作《周頌》,歌頌周歷代先王、周文王、周武王的功德,作為立國之本。《周頌》的間接來源,是黃帝、顓頊、嚳、堯、舜等先王之樂,特別是夔以來的祭祀樂。周武王封黃帝后裔于祝,后又從祝地采集黃帝樂。周武王封顓頊后裔于邾,后又從邾地采集顓頊樂。周為嚳的后裔,自然會繼承嚳樂。周武王封堯后裔于祝和黎,后又從祝和黎采集堯樂。《周頌》的直接來源是《夏頌》和《商頌》。夏制作了《夏頌》。周初應該存有《夏頌》的詞和譜,《史記·夏本紀》中禹和啟的史實即源于此。《詩經》中的《豳風·七月》保存了夏歌詩的遺跡。東周禮崩樂壞,《夏頌》及其他夏歌詩大量遺失。《詩經·商頌》還保留了部分商代頌歌。
周的雅溯源于堯、舜燕樂。變風變雅則源于夏的《五子之歌》。《大雅》共計31篇,為享樂,歌頌周文王、周武王、周宣王的功德,勸諫周厲王、周幽王之過失。《小雅》80篇,為燕樂。
周的風為堯、舜以來各宗族老百姓或遺民的歌詩。風原產于各族、各地,既深植于各族的歷史傳統,又貼近生產生活。堯的遺風如《唐風》。舜的遺風如《陳風》。風多為徒歌,來源廣泛,真摯感人、細膩生動。風用方言演唱,節奏豐富,旋律多變,表演形式不拘一格,是鮮活的音樂,極具音樂性。周晚期徒歌依然豐富,并不受禮崩樂壞的影響。風很難統一譜曲,因而,《詩經》風所收民歌非常有限。
周改變了黃帝以來歷代先王指派樂官制禮作樂的做法,將老百姓的歌曲采集起來,音樂與禮制相配合,實踐與理論相配合,創立新的樂制,制造新的樂器,構建新的《詩經》體系,先有頌樂部,再有雅樂部,最后完成風樂部。周《詩經》總譜,包括聲樂譜和器樂譜,在不同的禮儀場合展演,統一思想,規范行為,教化風俗,陶冶情操,獲得了先王各族老百姓的支持,大大鞏固了周的統治基礎,維護了周政權的長期穩定。
二、《詩經》的表演
《詩經》表演詩與歌、樂、舞相結合,聲樂與器樂密切配合。表演以聲歌、絲弦、吹管為主,有工歌、笙奏、間歌、合樂四種形式。歌詩與器樂交替進行,器樂作為兩段歌詩中的間奏使用。
《詩經》表演體系龐大而周全,有四個職部:一為樂教之屬,包括大司樂、樂師、大胥、小胥等;二為樂音之屬,包括大師、小師、瞽蒙、視瞭等;三為樂器之屬,包括典同、磬師、笙師、鑰師、鑰章等;四為樂舞之屬,包括鞮鞻氏、典庸器、司干等。其中掌聲歌的有:瞽蒙,掌播鼗、柷、敔、塤、簫、管、弦、歌,諷誦詩;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
《詩經》表演是聲形論。聲音要賦予一定的形態,頓挫有度,有板有眼,交代清楚,聲氣貫通。聲音盡管是無形的,但可通過想象隨物賦形。《禮記·樂記》:“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墜,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鉤,累累乎端如貫珠。”上如抗:物象在上,聲線向上投;下如墜:物象在下,聲線向下投;曲如折:物象在左右、前后,聲線隨之婉曲;止如槁木:物象突然停止不前,聲線隨之凝噎,聲音要有頓挫;倨中矩:聲音高低、左右、快慢都在板眼之內,謂之有度;句中鉤:聲音隨音韻流轉,運腔完滿,肯定有力;累累乎端如貫珠:字、詞、句之間前后呼應,渾然一體,如線貫珠,絲毫不散,絲毫不亂。
《詩經》表演情氣論,歌唱要以情推氣,情與氣偕,演唱結合。《禮記·樂記》:“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說之:歌者感而發,并非空洞無物之辭;言之:歌者代言者陳述功德或發布訓辭;長言之:延長聲音以表示強調,突出重點;嗟嘆之:聲音中之帶抑揚的情緒,表崇敬或勸諫;手之舞之:借上肢律動以指示空間的上下、內外、前后、左右、遠近;足之蹈之:借下肢律動以表現節奏的輕重與緩急。說之,言之,長言之,《樂記》謂之“直己而陳德”;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樂記》謂之“動己而天地應”。
三、《詩經》的樂譜
周代《詩經》記譜法應為聲曲折譜。詞譜是根據聲氣和音韻繪制。《漢書·藝文志》著錄有:《河南周歌詩》7篇,《河南周歌詩聲曲折》7篇;《周謠歌詩》75篇,《周謠歌詩聲曲折》75篇。著錄兩兩對應,前者為詞,后者為譜。遺憾的是,周代《詩經》的樂譜早已佚失。至東漢末年,《詩經》樂譜僅存《鹿鳴》《騶虞》《伐檀》《文王》4篇。魏明帝時,《詩經》樂譜僅存《鹿鳴》1篇。到晉時,《詩經》古樂譜遺失殆盡。唐開元年間重編了《詩經》12譜,一字一拍一音,根據鐘磬等配樂,與禮的儀式同步進行。宋熊朋來《瑟譜》收入趙彥肅所傳《開元詩譜》12篇,又收入《詩新譜》17篇。明呂楠等人編撰的《詩樂圖譜》系自度曲,收入81篇。明朱載堉《鄉飲詩樂譜》收入15篇。日抄《魏氏樂譜》收《詩經》曲目22篇。清《欽定詩經樂譜》總計原詩305篇,增入御制《補笙詩》6篇,凡310篇。簫、笛、鐘、琴、瑟凡1555譜,是古代最全面的《詩經》樂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