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電影能提出一個議題,引發社會各界的討論,這就是它的積極意義。至于現實層面,可能需要大家每個人的力量去參與,去推動和改變 。
作者 | 門 紀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編輯 | 晏 非
題圖 |《消失的她》
一周前,電影《消失的她》上映,瞬間霸占了整個熱搜。
影片的故事背景是一次結婚周年旅行。妻子李木子在旅行中離奇消失,朱一龍飾演的何非苦尋無果,一個陌生的“妻子”卻突然出現,各種疑點接踵而至,進而牽扯出夫妻二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一樁羅生門式的驚天大案。
復雜的敘事與不斷反轉的劇情,牢牢抓住了每一個劇本殺迷的心,有人直呼此片“懸疑反轉猜不透,懸疑之外后勁十足”。
與此同時,片中人物的心理動機與價值觀,也巧妙地與當下社會熱議話題相吻合,于是《消失的她》又成了“最佳的反賭反戀愛腦電影”。
(圖/《消失的她》)
上映12天,便斬獲了24億元票房,此片可以說是再一次印證了陳思誠“異國風情+懸疑+犯罪”創作公式的成功。
和票房一樣沸騰的是觀眾的情緒。或通過不停地找劇情bug,或通過補充自己新發現的細節彩蛋,或通過觀察放映結束后影院中每一對情侶的反應……觀眾的參與,也填補上了沉浸式觀看此片的最后一步。
但這屆觀眾的猜疑心不僅上來了,還往離譜的方向走了。有細心的觀眾發現,主創名單中的劉翔導演,沒有微博,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場路演中,似乎也“消失”了。有人甚至懷疑,“劉翔”是陳思誠的化名。
新周刊記者聯系上這位“并沒有消失,但就是有點社恐”的劉翔導演,并請他回答了一系列關于《消失的她》的、觀眾最好奇的問題。
(以下內容可能涉及劇透)
(圖/受訪者提供)
新周刊 :什么樣的機會促成你來導演《消失的她》?為什么現在電影討論度極高,你個人卻一直保持低調?
劉翔 : 拍《消失的她》之前,我上一部電影是《不速來客》,陳思誠導演看了之后挺喜歡的。我們有時候會一起聊些項目和想法,不久后他就把《消失的她》劇本給我,問我有沒有興趣。我看了之后,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完整、結構巧妙、商業元素也很足的一個故事,就答應了。
不是每個青年導演都有機會接觸到這么龐大且優秀的技術團隊,很感謝陳思誠監制愿意選擇我作為導演之一,我把它當作一個很好的學習、吸取經驗的機會。
而且,陳思誠導演作為監制,在與青年導演合作方面經驗很豐富,在我不自信的時候,他也給了很多鼓勵。
這段時間,我在國外準備后面的項目,所以沒能參與《消失的她》的電影宣傳工作。沒能起到什么助力,實在十分抱歉。
另一方面,我自己一直很難適應在很多人面前說話交流,會特別特別緊張。我知道電影上映期間宣傳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監制、演員們,包括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高強度地工作,能有現在這樣出色的成績,離不開大家的辛苦奔波。
(圖/受訪者提供)
新周刊 : 拍攝《消失的她》最大的難度在哪?你是怎么克服的?
劉翔 : 對我而言,首先是制作級別大了很多。《不速來客》是一部小成本電影,《消失的她》則算得上是頂級的制作規模,劇組也大了很多,面對的情況更復雜,需要比較強的應對能力。沒有什么辦法,只能一邊學習經驗,一邊工作。
其次,《消失的她》也是一部商業屬性很強的電影,節奏很快,使用的元素也很多。像賽車、槍戰追逐,包括水下拍攝,都是我之前沒有接觸過的,有壓力但也很有趣。
新周刊 : 這部電影的節奏是很緊湊的,在這方面下了哪些功夫?
劉翔 : 首先是劇本層面,已經提供了足夠的情節密度,信息量很多,情感也十分充沛。拍攝的話,主要就是通過鏡頭語言調度去強化戲劇沖突,盡可能吸引住觀眾的注意力,讓觀眾全情投入到故事和人物情感之中。
新周刊 : 怎么評價朱一龍對何非這個角色的演繹?
劉翔 : 朱一龍是特別特別認真的演員,這是我跟他合作時的第一印象。在拍攝過程中能很明顯感覺到,他在開拍之前,應該就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何非這個角色,做了大量的工作。
另一方面,我覺得他也很有勇氣,愿意主動去挑戰何非這樣一個極端的角色。作為已經很有聲望的演員,愿意打破自己此前留給觀眾的形象,并不是一個很容易做的決定。
很多時候,行兇者甚至直到最終面對法律懲罰時,都會試圖給自己找一個合理性的解釋。而朱一龍準確地找到了何非內心深處的那個支點——他編織的謊言不只是說給其他人,其實也是說給自己的。這樣一來,再回看影片,何非的狡猾、狼狽甚至歇斯底里,便有了一絲可悲的味道。
很多時候,我也會想,即使電影里的故事沒有發生,朱一龍塑造的何非,其實也一直都被自己關在那個“籠子”里。
(圖/《消失的她》)
新周刊 : 同樣作為導演,你會怎么評價陳麥在里面導的這場戲?
劉翔 : 電影里,唯一的觀眾“何非”從開始的懷疑,到一步一步走入戲中,最后被逼得親口講出真相,那當然說明陳麥是非常成功的!現實世界里,估計能做到這個效果的導演,都會成為傳說級的人物。
劇中,陳麥擁有律師、閨蜜、導演、復仇者等不同的身份。當角色擁有多重身份的時候,表演者有可能會被其所干擾,甚至影響到觀眾的觀感。
倪妮在處理陳麥這個角色時,選擇了一個看似很簡單但是非常有效的方式——把她們當作不同的角色處理。
作為律師的時候,她就是去演一名想幫助自己客戶的職業律師;在演閨蜜的時候,就是真的只是李木子的朋友;在復仇的時候,則目的明確、意志堅定。
這是很聰明的選擇,簡單明確。當然,這也是倪妮表演才華的體現。
(圖/《消失的她》)
新周刊 : 《消失的她》中有不少精彩的懸念和充滿隱喻的細節,你們是怎么設計出來的?
劉翔 : 很多懸念和細節,是監制給我們的劇本中就已經存在的。例如通過不時出現的危險動物,來隱喻主要角色一直在“捕獵者”和“獵物”兩種身份間的不停轉換,等等,這些都是劇本一開始就有的設定。
在拍攝時,劇組更著重在技術層面去延展故事的世界觀。通過鏡頭語言,控制節奏去引導觀眾,加強懸念感。
從大環境來講,孤獨和無助是這個片子里暗藏的情緒,所以故事必須發生在一個語言不通、充滿危險氣息的東南亞島國。在那里,主角才是無依無靠的。
在這樣一個前提下,我們努力去塑造電影的氛圍感。包括提取東南亞最有代表性的元素,用雨林營造視野的遮擋和潮濕的空氣質感,使用沖擊感更強、飽和度更高的色彩,等等,營造出一個“恐怖谷”。(恐怖谷理論,就是指某個事物無限接近于我們印象中的真實,但又達到能帶有適當的差異,這個事物就自然而然會讓你產生恐懼或緊張的心理。)
(圖/《消失的她》)
另外,朱一龍、倪妮等幾位主演的精彩呈現也為影片提供了強力的支撐。賦予角色足夠的細節,才能令觀眾順暢代入角色并共情。
我覺得其實許多細節、隱喻和彩蛋,可能都是創作者追求“真實”的過程中,所產生的“副產品”。
編劇在創作時,反復打磨的是故事邏輯和情感邏輯;美術在設計場景時,會考慮到街道不同的功能性;演員將自己徹底融入角色,才能做出切實符合生活體驗的行為。投射到影院屏幕中,就會發現電影中的細節互相生長出關系,相互呼應。
拍攝電影是從無到有去創造一個世界的過程,觀眾愿意投入進這個故事,并且去挖掘電影中的彩蛋,對于電影工作者來說是極大的肯定。
(圖/《消失的她》)
新周刊 : 第一次跟陳思誠監制合作,感覺如何?
劉翔 : 首先,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善于表達的人,能夠非常清晰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及做出判斷的理由。拍電影其實是從無到有的過程,把紙面的文字變成真實的影像,是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善于表達、決斷,是導演優秀能力的體現。
其次,他很有經驗。比如在演員的選擇上,他敢于為演員設計和本人有很大反差的角色。讓朱一龍去演一個反面人物,這是一個很大的決定。
最后,他很有耐心,或者說有一顆“大心臟”。通常拍攝期間,劇組壓力是很大的。“分分鐘經費都在燃燒”不是一句玩笑話,但是他能做到一直都保持冷靜。當然有不滿意的地方,他會直截了當地講出來,但我沒有見過他真的發脾氣。
新周刊 : 作為導演,你希望通過這部電影向觀眾傳達什么?
劉翔 : 這部電影不是我個人的作品,是監制帶著我們兩個青年導演一起合作完成的,我只能說,我個人還是希望能夠通過這部電影,讓大家關注到一些存在的社會現象吧。
有的時候,包括我們自己,也會去電影中找答案,但是電影給不出答案。一部電影能提出一個議題,引發社會各界的討論,這就是它的積極意義。
至于現實層面,可能需要大家每個人的力量去參與,去推動和改變。
(圖/《消失的她》)
新周刊 : 你會給《消失的她》打多少分?兩部懸疑電影之后,你還希望拍什么樣的電影?
劉翔 :一部電影上映后,觀眾才是最終的考官,沒有其他標準。作為《消失的她》是整個團隊中的一員,我只能給自己打分,算是及格吧。
我應該不算是一個懸疑片的影迷,連續拍攝兩部懸疑電影,其實是有點巧合。
拍電影的話,我自己是比較喜歡講故事的這個過程。作為經驗不甚豐富的青年導演,能參與到《消失的她》的拍攝,并且得到觀眾的關注,已經十分感激。
至于后面的工作,我希望嘗試不同的類型,應該會是一部科幻電影。
校對:黃思韻,運營:小野,排版:鐘穎琳
讀完點個【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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