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養成+虛擬互動=
粉絲的“在場”新體驗
《摩爾莊園》能在追星女孩們當中這么火,首先是因為它本來就是當下最火的游戲。
雖然卡頓頻現、游戲改版勸退了部分涌入游戲找童年回憶的玩家,但被朋友圈和熱搜吸引而來的,也有許多新粉絲和剛高考完擁有大把休閑娛樂時間的年輕用戶。
秀粉小可曾經是《摩爾莊園》的忠實小玩家。過去她鐘情網頁版內的各種小游戲,手游版取消了小游戲部分后,小可以布置家園和賺錢為樂,也期待著頁游版中的其他部分回歸。“我還在等拉姆學院開門,可以送我的拉姆去上學。凱文老師整天在雪山上呆著送滑板,也該去學院上班了。”
《摩爾莊園》強烈的養成屬性設定,讓飯圈女孩在游戲的體驗中找到了熟悉的味道。而它作為虛擬社區的“佛系屬性”,也為玩家提供了自由發揮的空間,
相較于微信、朋友圈這樣“強關系”社區,《摩爾莊園》的社會網絡無疑是“弱關系”,游戲中的種田、做菜等主要任務也不會摻雜太多個人特質,匿名交友起來更加自如。而釣魚、裝扮等休閑行為,又為游戲增添了一層烏托邦式的濾鏡。
游戲的幕后團隊也捕捉到了這一點,并在營銷策略上有所傾向。
在接受采訪時,他們曾透露,手游版《摩爾莊園》的營銷,正是以追星女孩聚集的微博為主要陣地,同時展開了有針對性的活動企劃。比如,在現實中音樂節扎堆的6月,《摩爾莊園》內也上線了草莓音樂節,并與新褲子樂隊展開了破次元聯動,引起了飯圈、滾圈不小的關注。
宇宙洪荒CP粉小趙,正是被《摩爾莊園》X新褲子的草莓音樂節現場吸引而來的。作為樂隊粉的敏銳嗅覺,讓她覺察出游戲的飯圈屬性:“我現在一邊團建一邊想我們氣運聯盟能不能來《摩爾莊園》唱live。”
飯圈群體的大舉“入駐”,游戲團隊有意識引導,《摩爾莊園》迎來了追星女孩們的大舉“遷徙”。而在現象的背后,則寄托著她們對“無菌飯圈”的濃烈渴望。
拒絕控評+厭倦打投=
逃離病態內卷飯圈
事實上,即使沒有《摩爾莊園》,追星女孩們也在渴望能夠找到新的“團建”方式,逃離當下飯圈的病態內卷。
從粉頭靠集資“喜提海景房”,到選秀“倒奶”打投亂象,軍團混戰般的飯圈矛盾、集資打投的不理智行為、瘋狂控評的數據奇觀,不斷拉低大眾對“追星”的觀感。
在微博,控評、搬家量化了追星行為中的情感勞動。想要找到歸屬感,通常需要先在粉絲“內卷”中出一份力。
比如,申請進入某頂流粉絲微博群的要求中就有超話等級10級、相關微博520條。超話等級、集資記錄、打投截圖,都代表著個體粉絲對明星的感情和消費能力,擁有上述材料,才能兌換一張“入場券”。而在獲取“入場券”的同時,粉絲也無形中為自己套上數據、消費的枷鎖。
在豆瓣,有效的評價反饋開始被淹沒在復制粘貼千篇一律的控評中。客觀真實的大眾聲音,飯圈集體的意識開始了一場“空間爭奪戰”。
在這一層矛盾里,控評的意義和價值成為了橫亙在兩者之間的屏障。觀眾不理解粉絲為什么能夠在一部爛古裝劇的評論區尬夸,粉絲也不明白自己維護偶像怎么會引發路人反感。
對立情緒不斷上升的同時,很多追星女孩也開始累了?!秳撛鞝I2021》民選C位利路修走紅,就是她們希望逃離“飯圈病態內卷”的信號。
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指出,“群體盲從意識會淹沒個體的理性,個體一旦將自己歸入該群體,其原本獨立的理性就會被群體的無知瘋狂所淹沒。”相比微博的虛擬層級制、豆瓣的控評圍城,《摩爾莊園》的陌生化、匿名性,不需要個體擱置自我意識,反復確認及建構自己作為粉絲的立場。
于是這一次,粉絲帶著認同需求,換個地方“在場”。
《摩爾莊園》追星專區的興盛背后,是飯圈回歸追星行為最初的簡單快樂。在這里,不需要打投、控評,最多在聊天區喊上一句“哥哥加油”、“我的CP永遠熱戀”。追星行為被無限簡化為動動手指和同好一起爬山、蕩秋千,告別話語交鋒、拒談消費能力,粉絲構成一個純粹為愛而來的共同體,輕松獲得熱同感和歸屬感。
在《摩爾莊園》,追星鼴鼠們只是爬山、看煙花,投入單調枯燥的“養老”生活,但公眾心目中臉譜化的粉絲形象,卻從未如此“鮮活”。(林真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