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點電影原創
老妹兒必須宣稱:沒有什么爛片比《第一爐香》更牛X了。
它絕非那等凡夫俗子的爛片:上普普通通的咖,選沒人聽過的角,拍與原著沾不上邊的故事。
雖然當馬思純去年寫下:“愛不是一個人的卑微,而是兩個人的勇敢”時。
廣大觀眾已經從如此青春疼痛的發言中,感受到了張愛玲被擰了十八道彎的別扭。
如今看來,在盤尼西林新歌女聲為馬思純,男友張哲軒大膽示愛之時,我們終于明白。
哪有什么張愛玲,那明明是讀馬思純自傳有感。
但如果本片馬思純自導自演,那在國產爛片里,反響更不行。
同樣是去年10月,同樣是被扭曲得像麻花的亦舒名作,郭采潔主演的《喜寶》。
好歹人家還有豆瓣3.3,五萬多人看過。
而如今面對著這部豆瓣才5分,票房不到三千萬,最大名頭只能是“許鞍華、王安憶史上最差作品”時。
我們只能問:導演呢?編劇呢?說好的全員奧斯卡呢?咋就剩了馬思純?
毫無疑問,這當然是一場集體創作的失利,可稱之為集體眼瞎。
在此務必要回顧一下《第一爐香》那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宣傳語。
相信老妹兒,每一個在影片沒上映就說大實話的人,都是珍貴的寶藏。
上一刻是領會了沙丘宮斗精髓的張震,下一刻《第一爐香》的宣傳語就已然將這部片的內核刻煙吸肺。
“不聯系不是難事,不想念才是。”
“這個秋天,有海浪,有微風,唯獨沒有你。”
“愛是無痛又痛徹心扉的痛楚。”
當時就有人出主意:不如干脆把《沉香屑·第一爐香》的第一句話搬出來,不知比這高級多少倍。
其實背后的真相令人暖心:你這不是搶預告片甚至正片的活兒嗎?
許鞍華版的《第一爐香》,真真切切就以旁白的形式,將這個故事呈現在觀眾眼前。
國產劇害怕翻拍的觀眾可以放心了,許鞍華倒是完整地把張愛玲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呈現出來。
張愛玲寫:
“梁太太趿上了鞋,把煙卷向一盆杜鵑花里一丟,站起身來便走。那杜鵑花開得密密層層的。煙卷兒窩在花瓣子里,一霎時就燒黃了一塊。”
俞飛鴻就扎扎實實地把煙頭按進花盆里,力道能讓你種花的老媽痛徹心扉。
張愛玲寫人在屋里,飄飄蕩蕩,心曠神怡。
馬思純就扎扎實實地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個滾接著一個滾。
就像那花盆里本來應該有的粉嫩花瓣,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扎扎實實的土渣子。
不可否認,張愛玲眼里的香港是奢侈靡麗的聲色犬馬,而許鞍華的香港是扎實的有煙火氣。
煙火氣,再往下跌一層,就是土。
所以有些話,觀眾只能 自圓其說。
譬如馬思純和彭于晏,一個千金小姐,一個富家少爺。
感情懵懂的第一秒,坐在猶如伐木廠里的樹干上,彭于晏的褲腿子還全是泥點子。
這也讓此前的三角戲變得莫名其妙:
試問一個干干凈凈白襯衫的尹昉,一個猶如剛下河的泥腿子彭于晏。
可別吸引全場賓客,讓梁太太尷尬了。
你爹看見了,第一個沖過來給你倆耳光,嫌棄有辱門楣。
當然彭于晏和馬思純的造型,不過是為這一場土里夾著洋的四不像影像大賞,撣撣土。
彭于晏各式油膩撩愛技巧,在預告片里就可見一斑。
最可笑的造型,當屬扎著兩個膀子,吊著兩根皮帶。
你不得不稱贊一句,選人還是豆瓣網友火眼金睛。
畢竟這造型不說跑了三條街我不信。
而當他倆云雨過后,鏡頭給到一只小胖爪疊著另一只肌肉手,“大手牽小手”在老妹兒腦子里自動播放。
是沒用手替,實錘了。
看這張圖,女主來姑媽第一頓飯就干了一盤子炒面一盤蝦餃這戲,很有信念感!
動作,造型,場景,影片一開場,就生出了濃厚的“畫虎不成反類犬”之感。
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俞飛鴻和范偉尚且能雪中送炭。
也不知道是不是畢竟源于國產,社會主義正能量,沖淡了資本主義的奢靡氣。
就瞅瞅俞飛鴻和范偉,你怎么也瞧不出,這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老情人。
范偉倒是給這張表面就全是虱子的袍子,添了不少花。
僅僅老妹兒去看那一場,每一聲俞飛鴻嬌嗲嗲的UNCLE,老妹兒身旁就有止不住的偷笑聲。
等到俞飛鴻終于把“他是我們大家的UNCLE!”吐出口,哄堂大笑了家人們。
范偉扮演的司徒協,原著里“干瘦老頭兒”,“知情識趣,工于內媚。”
后八個字還能勉強聯想《不成問題的問題》里的人精管家。
“干瘦”倆字和范偉的距離,就得從香港半山豪宅跑到上海崇明區。
風月場老嫖客司徒協,有了范偉,那可不是嫁女兒,是拿馬思純當親女兒。
外出歸來,在飯桌上,司特協聽聞交際花二代薇龍,被喬琪喬摘了去。
筷子撂下,飯也不吃了, 痛心疾首,捶胸頓足,令我懷疑薇龍是他親生的。
最后提提《第一爐香》的唯一殺手锏:俞飛鴻。
如果非要找個例子作比較,俞飛鴻的姑媽那也絕非原著里的小型慈禧太后。
誰見過這么風姿綽約的慈禧?
更像明憲宗的萬貴妃,勾搭尹昉款小狼狗,那真是小蛋糕一塊,手到擒來。
評論區嗷嗷喊著:“俞飛鴻那么美艷撩人,居然要馬思純幫忙釣男人?”
想必個個都帶入了在姑媽帳子里打蚊蠅的傻小子,我上我也行。
被大肆張揚了艷麗的姑媽,也在心機和陰險上被逐步削減。
編導演聯合一體,讓你只見花的艷麗,卻忘了花背后藏著的蛇,會咬人。
于是原本是自投羅網,自甘墮落的葛薇龍,就成了迷迷糊糊,被人騙心騙身,還在追求真愛的傻妞。
而姑媽也是一樣,三妻四妾的老爺,彼此都是年輕人的“長輩”,和和氣氣。
一樣是出賣色相的盧兆麟,被姑媽送去國外留學,可比最時髦的“姐狗”人設文學+開放結局。
對男人隱藏著的鋒芒沒了,對女人的鋒利也略了不少。
原作里,姑媽在薇龍額上無比儀式化的一吻,放在俞飛鴻和馬思純之間,那可是又深情又端莊,儼然慈母柔情。
斷看不出兩代交際花之間虛偽和心計。
純情至此,還要讓馬思純在繁華洋場間大喊:“我愛你個沒良心的!”
這,誰還能反駁馬思純的理解?
這,不就是最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學?
這,可能最后受傷的,還是許鞍華本Ann。
畢竟許鞍華早已深諳拍攝張愛玲的難度,更說過“我并不希望觀眾能從中看出好多很深刻的道理。”
畢竟“因為《傾城之戀》失敗了,找資金就更加困難,投資人聽到張愛玲就會暈倒。”
有些命中注定的高峰,邁不過去,倒也不必強邁。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傷好了再加上,那可真是痛上加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