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第三、四期,蟬聯了微博爆笑排行榜TOP1。
他們的作品《偶像服務生》和《時間都去哪兒了》微博話題閱讀量,截至發稿前,共計5.9億。
他們是孫天宇和大鎖,組合名叫……大宇治水。
諷刺犀利、秀芬兒DNA動了、本人生活真實寫照……這些,是關乎他們作品的印象。
“梗腦天花板” “可愛大氣層” “老哥哥和臭弟弟”……這些,是關乎這組人物的標簽。
但如果“逆流而上”呢?
我們好奇大宇治水的身上,是否存在與這些「喧囂」對立的元素?
然后在這場對談里,我們果然看到了孫天宇和大鎖身上的「反差」與「沉靜」。
在米未導演組,孫天宇有一個昵稱:“水人”——他在舞臺上很容易出汗,尤其是線下展演的時候,幾乎開演一分鐘,他就已經緊張到額頭流滿了汗。
天宇演過音樂劇、舞臺劇,登過很大的舞臺、見過很多的觀眾。但據他回憶,在米未第一次展演時的緊張感,還是遠遠超過了他上音樂劇舞臺前的感受。
「喜劇展演是在一個小場地,小到我幾乎伸手就能碰到觀眾,那個物理距離太近了。觀眾離我過于近的時候,我就會很沒有安全感。」
對他來說,喜劇,是一個全新且未知的領域。
「長戲劇的邏輯是允許一點點小小失誤發生,但Sketch是一個小而精的東西,你要在6分鐘之內做好節奏的延續,說錯一個字可能整個包袱就被埋掉了。好巧不巧它又是個舞臺表演,你只有一次機會,砸了就真的砸了。」
在舞臺表演結束、大家一起站定的時候,天宇每次都會往后縮。
在米未線下展演的時候也一樣,他每次都會避開中心位。即便初始時站在了中心位,也要一點一點挪到靠邊的side位,除?大鎖一把把他扽到中間。
「我1?85的?嘛,這個身高本來拍照就要在后排,正好。」
「而且之前?樂劇的合影,我也都是在邊上,就是那個拍照時臉會變形的位置。總有?個?要站那個位置,為什么不能是我?」
與他在彈幕和微博中收到的“可愛、帥氣、有點演技功底”反饋大相徑庭,天宇用來描述自己的詞兒是"戲不好、長得又普通、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戲路"。
「每次段子反響不好,或是拍戲再來一條的時候,我的心就懸起來了——我剛才演的哪?有問題?肯定是我沒弄好,一定是我自己的問題。」
「不管在什么環境?,我永遠不覺得??是好的,總給自己挑刺兒。我不配,這是發自心底的自卑感。」
「我知道這不對,但有時候也覺得自卑感挺好的,它同時給了我?個技能叫做?嘲。喜劇有時候需要扮丑嘛,這事兒對我來說巨簡單。」
采訪的時候,我讓天宇說出自己的一個優點。想了很久后,他只給自己定義出了一個特點。
「我還沒有自信到能說出自己的優勢……非要說的話,只能算是我的特點——我這人就是,平凡且認命吧。」
大鎖形容孫天宇,是烏云里的陽光。
但少年頭上的這朵烏云,似乎一時間很難消散。
剛來到喜劇大賽的時候,天宇的自我介紹是「壹心壹加壹的藝人孫天宇」———他說自己是藝人,沒有用到“演員”兩個字。
因為他覺得,目前為止,自己還不配是演員。
「演員是一個上限特別高的職業,我現在的能力還夠不上這么高的頭銜。我只能算“演職人員”吧。」
在他心中,演員二字不止是一個職業,它還代表著高度和標準。角色也是高于他自己的,是需要他踮腳才能觸碰到的。
那到底什么是演員?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稱自己是演員呢?我向天宇拋出了這個疑惑。
「我自己認為啊,不是說我能在鏡頭前說話或做出行動,就叫演員。你要真的能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讓文本在你身上“活”了——這是非常難且非常偉大的事情。」
《偶像服務生》和《時間都去哪兒了》播出之后,天宇收到了很多夸獎,大家說這個男孩兒很可愛、很帥、沒什么偶像包袱、長得很像其他明星。
天宇說,這些評論他看到了,「但那屬于我“登月碰瓷”了!」
「非常感謝大家夸贊我,但我更希望聽到大家對我表演的認可。」
「比如有人說我很像練習生,或者哪怕大家說我演的油膩,我都會很開心。這證明我對角色的塑造還蠻成功,證明我能演戲,這是我更在乎的東西。」
在來喜劇大賽之前,天宇一共出演過5部網劇、2部音樂劇。
「你要演什么樣的東西?沒有人能給你這個規劃,只能你自己去把能踩到的坑都踩一遍,嘗試更多種類的表演,最后確定適合自己的方向。」
所以最初天宇決定來嘗試喜劇,也是想從這里發現自己的可能性。
「希望節目結束的時候,??能真心覺得,我也是可以做點什么的,你總歸希望自己是被承認的嘛。」
直至初舞臺《偶像服務生》上臺前,天宇一直在擔心,自己會被導師們評價為“不會演戲”。
「你想啊,那么厲害的人,現在就坐在你面前,我根本沒見過這種場面,我心里的那塊石頭都快像隕石一樣大了!」
后來在臺上,他等到了黃渤老師的一句“看得出來表演能力還是有的”。這句正反饋對他來說意義很大,那給了他相信自己的一個“底”。
天宇心里那塊石頭,或隕石,也終于能暫時落地了。
「當時我其實已經崩到不行了,聽到老師夸我,我就想哇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謝!」
采訪他的時候,距離初舞臺錄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說到這句,依舊是滿臉的開心。
喜劇大賽的第二階段,是三大喜劇社團的團戰,有其他組合和大宇治水一起,組成了12人的大社團——“十三代宗師”。
曾經的“對手”變成了隊員,天宇卻更惶恐了。
“十三代宗師”社團里,有上劇場的演員宗俊濤,有開心麻花演員尹貝希,有獲過獎的漫才組合土豆呂嚴……
「這都是喜劇界、戲劇界有頭有臉的人,那我是誰啊???」
在社團成立初期,天宇不敢發言,不知道能說什么,也不知道說出來對不對、有沒有用。
后來某天,這個一直蹲在排練廳角落里的弟弟終于開口說話了:剛剛那個梗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后面敢說話了,原因是看到大家備賽都很著急,這時候我就必須要做點什么了。然后說著說著,發現大家真的會認真聽我講話,給了我足夠的尊重和空間,后面就越來越敢說了。」
十三代宗師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給他最大的安全感,這也是天宇最感激的一件事。
「所以天宇,現在呢?現在你是什么感受?」我很好奇這些反饋帶給他的改變。
「嗯……現在好像感覺,有些東西我能做了,這樣說起來好像挺普通的哦,但對我來說意義特別大。」
「這個節目給了我很多支撐自己的方式,我的作品能讓觀眾笑、我說的話有人聽、我的困惑有人陪我聊,這些正反饋給了我很多心理支點,讓我更敢站在臺上了。」
喜劇前輩的認可、社團成員的守護,這些都在幫助那個少年,慢慢逃離烏云。
在整個采訪中,天宇不斷提到“安全感”這個詞。你很難相信,舞臺上那個擺pose、耍wink、跳女團舞的男孩,私下里卻是一個安全感很低的“小烏龜”。
小烏龜,是大鎖形容弟弟時用的詞——天宇總想把頭埋進殼子里,而角色就是他的殼子。
「角色能給我安全感,我在臺上完成的,是那個角色的任務。所以在臺上我可以做平時不敢做的表達,因為那是角色,不是我本人。」
天宇說,臺上的他是自由的,角色是他的樹洞。躲在角色后面,一切都變得合理又簡單。
「我平時會很在意別人怎么看待我,但當我在臺上的時候,就不用管這些了,因為那個角色就該如此,我只需要想清楚,這個角色在想什么就夠了。」
「所以,也很希望大家能記住我飾演的角色,記不記住我無所謂,重要的是角色。」
天宇也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如果能在大熒幕上演一個角色,那個時候開始,他才敢稱自己是演員。
「但來了這個節目、見到這么多厲害的演員,我又覺得達成這個目標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我還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但起碼我現在逐漸相信,自己越來越有可能成為一個演員了。」
我問他能不能給自己的自信心打個分數。
「打分的話,剛來到喜劇大賽的時候是負分,現在是正數了。」
「現在的自信心應該是三四十分吧,還沒及格,但這已經是個質變了。」
我說:「不急嘛。」
「嗯,我不急,一輩子很長。」
“十八線演員、二線編劇”——這是大鎖對自己的概括。大鎖的編劇能力,在《偶像服務生》和《時間都去哪兒了》播出之后,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
「吹個小小的牛可以嗎?這可能是我自然流淌出來的東西。」
「小學時候我寫的作文,就被拿到全校學生面前朗讀,初中的時候我可以用文言文寫作文。高中的時候,有一本書叫《語文基礎知識手冊》,我自己手抄了4遍。」
小時候積累的文字功底,長大后被大鎖用在了節目之中,不斷沉淀、驗證。
大鎖上的第一個綜藝叫《腦大洞開》,是一檔明星與素人神回復比拼腦洞的脫口秀綜藝。
其中有一個問題,是把兩個毫不相關的因素捏在一起開腦洞,比如:坐飛機時遇見觀音菩薩會怎么樣?如果給你送快遞的是藍精靈會怎么樣?
「這個節目鍛煉出了我的一個能力——給我一個前提,我就可以迅速從腦海里調動出最不同、最新鮮的詞組把它組合起來。」
也是從這個節目開始,大鎖發現,相比于此前自己從事的銀行工作,掌聲和笑聲才是他最需要的,這也成為了他決定做喜劇的契機。
「臧鴻?不是說過嘛,我已經?過?海了,我不能假裝沒?過,對吧?」
大鎖很喜歡觀察人,更確切一點說,他很喜歡在觀察人之后,總結人。
「做喜劇之前,我在銀行做大堂經理,可以觀察到很多人。現在更多的是上網觀察那些評論,生活里觀察自己、朋友、路人。」
「但我的觀察會更偏向于總結——思考這樣說話或者行動的TA,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類人的共性是什么?」
大鎖不缺創作靈感,在第一賽段準備期,他一個人就寫出了100多個game點。
喜劇大賽第四期作品《時間都去哪兒了》,也是大鎖對自己的觀察。
「這本子說的就是我——早上在家洗漱好了,打開電腦剛要寫個題目,誒我要剪個指甲;剪完指甲之后又覺得,誒我要掃個地;剛要繼續寫,誒我好久沒有跟遠方的母親打電話了;打完電話就繼續刷朋友圈、微博、抖音……最后一拍腦門,誒我時間都去哪兒了???」
節目播出后,滿屏彈幕上飄著“別罵了”“別罵了”。大鎖很高興,那是他最想收到的反饋。
用大鎖的話說,「如果說《偶像服務生》有門檻的話,那《時間都去哪兒了》就力求“只要有手機的人就能看懂”。」
喜劇的創作會涉及很多維度,小到內里上的共鳴、共情、諷刺、整活兒,大到形式上的宏大、質感、反差、創意……
對于大鎖來說,他個人的編劇風格偏新穎和諷刺,很少會運用到極其宏大、抽象的場景。
「其實就像你穿了一個很重的鎧甲,你要有一個很強壯的體魄才能支撐起這個鎧甲。大場面也需要前提——你的內容、故事、結構要足夠支撐起這個宏大置景,否則反差沒造成,觀眾的落差感倒是不小,不能讓觀眾的期待值落空。」
「尤其是sketch這個東西,你去看snl(周六夜現場),場景面積都不是很大,很多都是生活小場景。它講的就是一個game點,玩一個游戲你又能需要多大的成本?又不是魷魚游戲。」
比賽的邏輯是殘酷的,現場氛圍決定票數,越熱鬧越可能討喜。
但當節目的受眾,從舞臺觀眾轉變為屏幕觀眾,現場熱鬧的氛圍很可能因為這“一堵墻”而被削弱。
那到底優先保現場投票?還是優先保證節目的出圈傳播?這也是大鎖作為編劇,經常遇到的“創作邊界”。后來在節目創排期間,大鎖慢慢找到了一點答案。
「能拿到投票、并且也能讓觀眾喜愛的唯一一個點是共鳴,它一定要排在所有優先級的NO.1。《互聯網體檢》和《偶像服務生》其實都是打到了特有群體的共鳴,才會有出圈的可能。」
「但無論怎么說,sketch最終還是要靠反復打磨的本子和表演,在此基礎之上合理整活兒,才能最大程度上贏得觀眾的認可。」
大鎖是學經濟學專業的,大學畢業之后,順理成章進入銀行工作,很穩定,但也無趣。
后來大鎖從銀行辭職,來到北京做喜劇。突然的身份轉變和生活上的變動,給他造成了一些影響,醫生診斷大鎖有抑郁狀態。
「我自己沒覺得生病了,是身邊的人說我狀態不對,帶我去醫院檢查。但我不理解,我這么樂觀開心的人,怎么可能抑郁呢?」
大鎖說,那段時間里,自己迅速地蒼老了。
后來有一個很巧的契機——單立人喜劇計劃成立一個sketch團,經過朋友的介紹,大鎖加入了這個團隊,和其他演員一起聊本子、表演sketch。
從那時候開始,大鎖忙起來了,這是喜劇帶給他的第一重改變。
「一開始是沒有演出費的,我和小鹿、夢涵、莊園、周奇墨他們一起演出。那時候的單立人還在胡同里,一場能容納五六十人,其中十來個還是那些脫口秀演員。當時沒有錢,但是能寫本子、能見觀眾、能樂。」
能寫本子、能見觀眾、能樂,這些讓大鎖找到了曾經丟失的“人生價值”。
「那時候我發現,我能把觀眾逗笑,他們還給我鼓掌,這些東西讓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點不夸張,我那段時間就靠它們活著的,當時就覺得喜劇能救人命。」
獲得感、成就感、自我認同,這是喜劇帶給大鎖的第二重治愈。
后來,經過藥物治療和持續的喜劇演出,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大鎖逐漸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狀態。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完整地把這件事情講出來。不夸張的說,sketch救了我的命。」
「我也想和此刻同樣生病的朋友們說,一定要相信醫生,不要排斥藥物治療。然后盡量走出去找事做,給自己找到一個心理支點,不要害怕,都會好起來的。」
除了編劇身份,大鎖還被大家稱作“綜藝老油條”。目前為止,他參加過《腦?洞開》《?星情報局》《青春京劇社》《跨界喜劇王》《尋找喜劇?》等等二十多檔綜藝。
像開盲盒一樣,大鎖打開了二十多個舞臺。
“開盲盒”這個理念,是演員楊迪教給大鎖的。
「我剛出道的時候也覺得不能亂選節目。后來楊迪哥和我說,我以親身經歷告訴你,只要是不違背良心的節目你都要去。你會從中學到很多東西,而且你不知道哪個節目就能讓你開竅,所以要去。」
從那以后,除了歌舞節目之外,只要大鎖能做的節目,他就會去。解鎖新的節目品類,對他來說也是增加成就感的過程。
因為不知道哪朵云彩能下雨,所以就一直走吧,站在每一朵云彩下面。
談及以后的目標,大鎖沒有避諱地說「我想火」。
「我想火,這是我的野心,這沒什么。」
「火的意思就是,每天都有工作,讓我保持創作。還有就是,希望我在創作中提到的點子,可以不被別人忽視。」
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全世界都會向你走過來。
這是很現實的一句話,因此也足以成為想要變強大的理由。
「我會做一輩子喜劇,我沒想過什么最終結局,喜劇這東西沒有盡頭。」
“大腿與掛件兒”,這是他們對兩人關系的形容,也是他們從組隊到現在,慢慢磨合出來的、最健康的相處模式。
「我當時第一次見到天宇,感覺他是個很悶的小孩兒,也懷疑過他好看的皮囊下,能有一個有趣的靈魂嗎?」
「第一次見鎖子哥就覺得,他是一個很靠譜、很厲害的編劇老師。我們拿到選題之后,鎖子哥就拿出筆記本,說沒事我有成型的劇本,安全感一下子就有了。」
回憶初相識,他們如是說。
當時《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籌備組隊的時候,米未組了一個工作坊:編劇提點,演員選擇,最后配對。
天宇選擇了兩個選題,巧合的是,在場的演員中,只有大鎖和他的選擇相同。
后來大鎖和天宇一起演了這兩個作品,發現彼此喜劇品味契合、感興趣的領域契合、想梗的時候靈感契合。
「總之就是“情投梗合”嘛,然后就越走越近了。」
初舞臺前采的時候,導演讓他們形容兩人的關系,他們給出了“大腿和掛件兒”的答案。
但這并不是單方面固定的,在創作和舞臺中,他們互為大腿和掛件兒。
創作的時候,大鎖是大腿,天宇是掛件兒。
大鎖負責把表達落在文字上,讓劇本站住;而天宇是漂亮的掛件兒,演繹成型的劇本、實驗本子的合理性、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但現在來看,天宇這個掛件兒的品質已經發生了變化,現在是三級輔助裝備——鑲金邊、帶瑪瑙的翡翠大斧子。」
而到了舞臺上,天宇是大腿,大鎖變成了掛件兒。
「在舞臺上,天宇是我的?腿,我愿意做他的配角。」
「天宇也是我的情緒穩定劑,可以把我從比賽勝負欲的偏執中拽出來,回到表演本身。」
對于“大腿和掛件兒”的注解,兩人還有一個比喻——是繆斯,是支柱。
天宇是大鎖的繆斯——
「每當我卡住的時候,天宇說的話總能解決我們的問題。現在落地劇本如果沒有他在旁邊,我是會有點心虛的。」
「天宇很多細節做得很好,《偶像服務生》中有一個梗是“跟粉絲要保持距離”,我是真的被他那句話氣到無語了。表演上的適度夸張,他拿捏得真的很好,好多細節他處理的都很細膩,很驚喜。」
「天宇不亂犟,會講道理。天宇的適配性也超強,就是他只要干一件事,肯定能把這事干得很明白。」
大鎖是天宇的支柱——
「鎖子哥文本是過硬的,他腦子里有很清晰的表達和金句,可以把一個想法變成好笑的包袱,這些東西在他這里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體系化的、自成一派的能力了,我完全信任他。」
「鎖子哥和我是一起創作的戰友,現在我對哥的信任和依賴程度比最初更真誠。只要是鎖子哥寫的本子,我就覺得作品這差不了,我可以直接拿來演。」
「和鎖子哥搭檔以后,我才慢慢感受到,在喜劇???個搭檔意味著什么,就是信任、認可、依靠。」
「一對完美的搭檔」,這應該是所有關系比喻的本質了。
但即便如此,兄弟倆還是有一個默契的約定——
關系永遠要停在90%,剩下的10%留白,是給對方自由的創作空間。
「完全固定地和一個人創作,很容易陷入一種怪圈。偶爾去和外界的人碰一碰,反而是好事。」
「天宇和別人在一起也很開心的,呲個大牙在那兒笑,隔壁屋歡聲笑語,好吵的~」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祝你快樂。」
開個玩笑,還是回到關系本身。
關于這段關系的未來,他們分別說了兩句話。
當初被他們的作品笑到流淚,此刻又被他們這兩句話的真誠戳到流淚。
天宇說:“今后哪怕我都厲害到能走紅毯了,鎖子哥也永遠是我的大腿,我還是哥的掛件兒。”
大鎖說:“天宇不是什么黑洞,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天空宇宙。如果有?天,天宇你真的成為能發光的恒星了,不管那時候我們是否還合作,你回憶的時候就說,曾經有?個叫?鎖的?,給了你?個??苗,把這顆恒星點亮了。”
寫到這里,不如就以此,作為故事的結局,和故事的開始吧。
【采訪手記】
我一直在問自己兩個問題:這組人物,到底是哪一點打動了你? 你在為什么而感動?
反差、優秀、寧靜、純粹、可愛、難得……太多了。
大家說是愛意,說我帶著愛意寫了這篇稿子。 可能是愛意吧,但愛意是感受,還需要找到那個客觀事實。
所以我問自己,如果可以,你想從他們身上拿走什么?
我想從天宇身上拿走「簡單」——即便還在經歷「找到自己」的階段,但他一定有自己真正在意的東西。
我想從大鎖身上拿走「熱烈」——能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熱烈,以及對喜劇愛的熱烈。
想從誰身上拿走什么,就意味著你一定是想成為那個樣子。
寫到這里,我突然找到了最核心的答案——
說得“不文藝”一點,他們接地氣;說得文藝一點,他們是我自己,過去、現在、未來的自己。
這篇稿子改了很多版,采訪手記也刪了又刪、改了又改。
但唯獨有兩句祝福,一直被我放在末尾,從來沒有動過——
愿簡單的老大哥,可以有做一輩子喜劇的自由。
愿舞臺上的少年,一定能成為他想成為的人。
作者:婧婧菌
插畫:臥籠鍋巴&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