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盤綜藝導演最喜歡的明星前三名。
飄猜,有個人一定榜上有名。
誰?
毛不易。
在笑點愈發貧瘠的內娛,他是少有那類,每次出現都讓觀眾備覺安全感的藝人。
這種安全是指,任何節目,有他在,似乎就守住了可看性的底線——有誰會不喜歡看毛不易說(懟)話(人)嗎?
像前陣子飄寫他和李雪琴搭檔的新綜藝 《毛雪汪》 。
一檔因為兩位主嘉賓的存在,而氣質尤其鮮明的節目。
李雪琴的輕松感,在于既能體面營業又不失隨性實在。
毛不易,在好友面前也完全打開了話匣子,徹底變身毛懟懟。
拍宣傳照,工作人員還在客套:
覺得今天拍照有趣嗎,就很多西瓜什么的。
就想不通有些節目備采為什么會這么尬
毛不易反手就是一個提問
“西瓜為什么有趣呢?“
樂得一旁本面無表情營業的李雪琴瞬間破功,拍手叫好。
還有一次節目里聊到網購,李雪琴說“我真的還挺難被種草的,除了羅永浩。”
毛毛聽完,又泛起熟悉的迷之微笑——
那也不難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雪琴不需要面子的嗎?
但,發現沒,毛不易吐槽,就是從不分對象的。
參加《明日之子》第一季時,他還是小透明選手。
對上導師隊伍里薛之謙這種話癆又總能把天聊死的。
話也接得賊溜——
毛:第一次看到活明星。
薛: 你見過‘死’明星啊?
毛:也是沒有這個機會。
有意思。
又不止于有意思。
飄從來覺得,毛不易的的語言魅力,不該用綜藝感形容這么簡單。
它其實更似一種,舉重若輕的喜感。
而,這種喜感,出現在毛不易身上,實話說一點不奇怪。
今天來認真嘮嘮他。
說巧不巧,飄最近熱追的兩部綜藝里,都有毛不易的身影。
一部算為他量身打造的《毛雪汪》;
另一部《令人心動的offer3》( 下稱《offer3》 )。
里面醫學生的求職之路看得飄緊張不已,也感觸良多,找機會再跟大家好好聊聊。
先說說毛不易和周深這對,堪比“沒頭腦與不高興“的活寶。
看這一幕,簡直讓飄笑不活了——
大家正討論著,吃飯時新人能不能先于領導開動的職場禮節問題,周深就忍不住口渴,在易立競談話間,拿起地上的水準備喝。
只見場面錯愕了半秒,不明所以的周深還迷糊著。
毛不易就開啟了拷問三聯——
-老師說話你為什么要喝水?
周深弱弱地指指喉嚨:我干。
-就這會功夫你就這么渴?
周深:那我不喝了,不喝了。
-我都不敢相信你在干什么?(捂嘴巴驚訝狀
看到這,飄已經和一旁的胡海泉一個樣,拍著大腿就差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好笑歸好笑,但再仔細咂摸咂摸, 倒也有些救場的意味。
試想,假如沒有毛不易的“火上澆油”,場面會不會因此滑入到一方無力解釋、一方客套解圍的尷尬中?
飄不敢斷言。
但至少我們看到的是,因為這兩句舉重若輕的“冒犯”。
場面在尷尬邊緣一下子被拉了回來,還變得有趣得多也敞亮得多。
但因此就以為毛不易是溫和吐槽派?
天真。
不然,同樣是熟人,怎么當張紹剛遭遇毛懟懟,就沒那么幸運?
之前為某綜藝的舞臺合作,毛不易到張紹剛的課堂中做客。
人還在門外,就先“嫌棄”起了張的穿著:“太不像他平時穿著了,只是一個馬甲。”
走進門,見張紹剛有意拿自己跟另一位藝人對比,而下面同學們的反應,也明顯要比聽到自己名字時要熱烈得多。
直接發狠到:“您可真是歹毒。”
張得逞后笑著和稀泥:“咱們都是靠才華,好不好。”
卻被毛不易借力打力,幽幽地來了一句:“那您覺得蔡徐坤靠的是什么?”
反倒把老狐貍給整不會了。
看吧,哪里還是什么救場好手,說是場面粉碎機還差不多。
說到底,腹黑才是毛懟懟的真實屬性。
不愿迎合場面話。
感覺到有點小膈應、看不慣,大方向上配合歸配合著,可總要暗戳戳地損一嘴。
懟熟人懟得狠,懟起剛認識的人,火力也同樣不弱。
最出圈的,還是幾年前上《親愛的客棧》時的那一回。
飯桌上,劉濤說到毛不易對面的一位女生發型像王菲。
毛不易一開始倒也跟著附和:“臉也像。”
但眼見著女生被夸得笑開了花,毛不易突然話鋒一轉:“美死了吧,現在。”
說完還不忘接著捧殺兩句:
大家好,我叫王靖雯。
你頭發都梳成這樣了,你不希望被人說嗎?
讓人咋回?飄也不知道。
但替對面女生尷尬的同時,飄還是忍不住爆笑。
為啥?
因為毛不易說的就是大家想說、卻不好意思說的大實話啊。
一路看過來,其實毛不易的吐槽也好,懟也罷。
雖做的都是些“人艱還拆”的狠事,但效果往往是好笑大于冒犯的。
不是沒有冒犯, 只是,這冒的,是天下之“大韙”。
說的,是所有場面人心里的聲音。
所以,講出來, 反倒讓人覺著他是在自己心里安了竊聽器,巴不得他“會說你就多說點”。
而這總能引起人共鳴、讓人心頭一動的人格特質,在毛不易身上遠不止腹黑這一點。
看一些節目里旁人提到毛不易,最常說的一個詞——穩。
穩定,沉穩。
事業上的穩定,自然不乏才華的加持,有作品的穩定輸出,使得作為音樂人能夠被認可、被尊重。
而飄更在意的其實是后者,沉穩,一種心態上的平穩和沉著。
一如起初,在《明日之子》場上因設備重復故障,不得不返臺三次,在毛不易臉上也看不到絲毫慌張和焦躁。
無奈笑笑,于是再來一次。
最后還記得調侃 : 下面我要驕傲地往前走了。 ”
在瞬息萬變的娛樂圈,心態和情緒的穩定,無疑是優勢。
能夠保持穩定,更是一種能力。
而這種穩定的塑造,或許能在毛不易話里話外尋得一些線索。
《拜托了冰箱·轟趴季》,一群人窩在天臺上的沙發里聊天,何炅形容毛不易現在更放松了。
毛不易未置可否,但說:“就是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吧。”
認為人際中很多顧慮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
放低自己,固然是自謙。
但從另一個角度上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自保——
把自己看得低一些,把自我放得小一點。
如果外界的環境無法改變,就調節自己對環境的寬容度。
不必拘泥于條條框框的限定。
哪怕對于目前賴以立身的“創作”,也未曾表現過任何留戀、執念。
大不了就換條路子走,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擰巴、不糾結,不會硬去為難自己。
性格內向,也更像與外界只隔了一道虛掩的門。
外界的聲音他聽得到,外面的陰晴變幻他也察覺得到。
但,是打開門走出去,還是再在里面待一待,
順其自然。
看自己意愿,也不會排斥別人來邀。
有時敲敲門喊他,他說聲“哦,好的”,便也就出來了。
而對內不愿難為自己,善于平衡情緒的毛不易,對人對事,也是更在意和注重感受性多一些。
《offer3》中“神外三子”事事總要一起行動,引發觀察團對初入職場“抱團”這一行為的討論。
大多數人以為不妥,因為從結果導向上看,“抱團”體現的正是不獨立、不自信,更會影響工作效率。
而毛不易,卻在安靜聽完大家的觀點后,表示出對這種行為的理解。
提到在陌生的環境中,相對處于弱勢的三個人,本就是很容易走到一起去的。
不見得要接受、去鼓勵,但愿意承認一份人之常情,尊重一份本能的感受。
而對于朋友而言,這種感受性的尊重,或許更能稱之為一種治愈。
李雪琴和馬昊在節目中都提過,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想找毛不易聊一聊。
“就是好像他懂自己似的。”
如何懂?
《 毛雪汪》中的這一幕,便把飄狠狠地戳中了。
李雪琴說自己打小便有容貌焦慮,回想起拍攝某雜志引起非議的事,語氣中仍有郁郁。
毛不易沒有過多安慰,只問了兩句話:
“你自己覺得那些照片好看嗎?”
“(這個過程)你是享受的嗎?”
李雪琴想了想,回答到:
“有幾張我自己也覺得挺好看的。”
“我覺得很新奇,這是我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那,不就足夠了嗎。
再簡單不過“不必理會別人怎么說”的理。
只是當我們越來越習慣以這語氣中的冷硬來反抗,卻常常忘記了后面那半句——
尊重自己的感受。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即便心態平穩,用心照顧著自己的感受,卻也未見事事如意。
毛不易也有自己逃不掉的負面情緒。
脆弱,有。
不止一次在節目中透露自己不喜獨居,需要陪伴提供安全感。
之前合租,因室友先行離開,在搬家前度過了極為惶恐不安的一晚,看到搬家師傅都如同救星一般。
焦慮,也有。
本以為就算生活有所改變,感受也能共通,創作不會因自己的成名受太大的影響。
如今卻也會承認,當身份使自己離生活越來越遠,經歷無法再為情緒提供足夠的塑造。
自己也會陷入創作的瓶頸。
而這種種不如意,說來是苦澀。
但于聽者,某種程度上,當負面情緒得以共享,卻也是種“原來你也是這樣”的寬慰。
如同他那些唱出普通人心聲的歌,幽幽蕩起那些被現實擊中的情緒。
毛不易身上亦有一種灰調的真實。
只是,不同于一些外放型的藝人,像飄之前寫過的姜思達。
他們的“真”,靠敢說、敢做,讓人感受到一種打破規則和假平和的尖銳爽感。
毛不易的“真”,是鈍的、收著的。
沒想著去沖擊或挑戰些什么,卻能牢牢守住底線和原則。
不合時宜的真話可以不說,但要說,說的一定不會是假話。
沒有靈感可以不創作。要做,至少要保證質量。
只為討好和迎合的事,自己不喜歡,那也絕對做不來。
貴圈善用“人間清醒”來定義一類藝人看破不說破、消解式的處世智慧。
在人均人精的娛樂圈,這種“清醒”賦予了他們一種不冒犯也更安全的身份粘性。
毛不易的鈍和真,固然也是種安全牌式的消解。
但另一方面,顯而易見的,又是看不到什么粘性在的。
甚至恰恰相反,只有一種與藝人身份有些格格不入的冷感和低欲望感。
表現出來,就是對加諸自己個人或作品上的價值,總有本能的推辭和排斥——
不喜過譽。
還是《親愛的客棧》餐桌上的那一幕,飄看一次笑一次。
面對游瑪大叔贊不絕口,各種“把我一百歲以后也寫出來了”的沉浸式夸獎。
另一邊的毛不易倒像是聽了什么誅心之詞,承受不來,只得捂著胸口大喊:“快不要說了,這位大叔。”
不喜被揣測。
每每聽到旁人借由歌曲對自己進行剖析,或是諸如“能寫出這樣的歌,一定是經歷過很多事兒”的感嘆。
總要忙不迭地結束對話:“別分析,聽就好。”
那這種排斥,是對凝視目光的不適應嗎?
飄以為不是。
否則他不會有這樣雖然不是調動全場、但總能讓人靜下來聽他的魅力——哪怕是幽你一默。
所以,倒不如說,毛不易的守是一種對進退有度的把握。
他可以被凝視,但拒絕過度窺探。
并且常常出離藝人的身份。
因為他所堅持的東西,追根究底,大抵都是和藝人身份無關的。
不說假話也好,作品質量也罷。
做不做藝人,其實影響都不大。
不像“一定要說”、“一定要做”。
向外的尺度,必然會隨身份和曝光量的提升被壓縮。
向內的堅守,只要自己守得住,大不了就是“不說”“不做”的再多一些,反而也把真實守得更嚴了些。
無需身份來成就和彰顯自己,自然也就不會被身份左右。
而反過來,當身份只是一種職業屬性,一個可以被摘掉的殼子。
戴上它,做些職業相關的營業,也不會讓人覺得這不“毛不易”。
《向往的生活》中,張藝興對著毛不易發出驚嘆:
“你是不是做了采訪說‘如果寫不出好的歌,請忘了我吧’。”
毛不易倒一臉平靜:
“對。要不,不是個很大的負擔嗎?”
的確,又何必因身份而負擔。
哪怕不寫歌、哪怕被遺忘、哪怕不再是藝人。
毛不易,不依然還是那個毛不易。
他怎么說得比唱得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