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通勤如歷劫。
每天被寒風吹得手腳冰涼,五官蜷縮,心冷難愈。抵達工位后,只想吃點暖和的、看點治愈的,給自己凍僵的小心臟升升溫……
這不,自從上次七門推薦了《國王排名》,后臺竟然開始反反復復收到家人們(上班摸魚時)的“催更”:
“七門,能不能再推薦一些適合冬天看的治愈動畫,撫慰我冰冷的四肢與心靈???”
實不相瞞,本老二次元等這一刻很久了。
基于浸淫動畫圈多年的豐富安利經(jīng)驗,我精心挑選了幾部“治愈系動畫”,用以抵御這個超級無敵巨冷的冬天——
有的是動畫業(yè)界經(jīng)久不衰的公認燙門作品;
有的是人氣冷、但故事不冷的良心溫作;
有的在溫暖治愈背后,藏著值得嘆息的特殊意義;
還有的一集接一集,陪我度過了疫情獨自在北京跨年的特殊時刻……
小而輕柔,連成漣漪
在日本,人們相信著世間的“八百萬神靈”。
它們大多被供設在街頭山間,未必擁有實體,對人類也無大的索求,只靜靜守護一方土地一方人。
基于自然崇拜式的“泛靈論”,《夏目友人帳》的故事開始了。
主人公的祖母天生具備強大妖力,將自己打敗的妖怪姓名,全部集寫在一本“友人帳”上。擁有它,便擁有操控妖怪們的力量。
繼承“友人帳”的男主夏目貴志,卻決定:將這些姓名全部返還,讓妖怪們重歸自由。
隨著名字的返還,妖怪們的回憶逐漸浮現(xiàn)。
透過夏目的眼睛,觀眾們見證人與妖之間各自動人的故事,或溫暖或寂寥,或如約而至,或徒留感傷……
這部作品,大概是這份“片單”中唯一人氣頗高,提名甚廣的治愈界燙門之作。
《夏目友人帳》擁有易激烈的人物、故事設定,卻從不致力于呈現(xiàn)其尖銳的蛻變過程。
與之相反,它始終散發(fā)著溫暖疏離的氣質(zhì),如溪水流淌,滋養(yǎng)因人類之間因錯過而產(chǎn)生的干澀接口。
因此,動畫孜孜不倦做了六個季度與無數(shù)劇場版,評分從未跌下過 9.0 分。
此前,劇場版《夏目友人帳~緣結(jié)空蟬~》在國內(nèi)上映。
其中有一位叫悶悶坊的內(nèi)向妖怪,貼著墻壁一路找來,想要取回自己的名字。這段距離于人類不過二十分鐘腳程,于它卻是三個月的尋尋覓覓。
當它穿越一面面墻壁,憶起那段物是人非的故事,其間“情”的濃度,于世界不過一片小小漣漪,消逝得迅速而輕柔。但比起令人苦悶壓抑,這樣的“小”更能令人感到慰藉。
《夏目友人帳》所做的,就是極盡人間思緒的“小”,然后把它們連成一片漣漪。
六季特別篇《鈴響的殘株》中,行將就木的銀杏樹妖
與之同類的作品,還有講述“人與蟲”的《蟲師》。
兩作相比,《夏目》與《蟲師》就像拿鐵與黑咖啡之間的區(qū)別。兩名主角,一位在暖色調(diào)里置身其中,一位在冷色調(diào)里旁觀世事。
共通的是,他們都在講述那些“寫盡柔軟,又隨風而過”的故事。
青春物語,散在風中
夜晚路燈昏暗,男孩阿走獨自奔跑在無人街道上。
這時,一輛自行車從側(cè)面追來,素未謀面的男子沖他奮力大喊:“喂,你喜歡跑步嗎?”
這句奇怪的對話,就是《強風吹拂》故事的開端。
陰差陽錯,阿走被奇怪男子帶進老舊的合租公寓,成為了這里的“第十個男人”。
“自行車男”名叫灰二,聚齊十人是為了參加日本大學生長跑比賽——“箱根驛傳”,一場需要 10 名學生每人奔跑 20 公里,完成總計 217 公里的接力賽。
然而,宿舍里的大學生個性各異,一半以上沒有長跑經(jīng)驗。
有的是田徑隊的逃兵,有的是體能超弱的漫畫宅男;
還有神經(jīng)大條的雙胞胎,吸煙上癮的留級生,毒舌精英學霸男,拒絕體育的黑人留學生……
故事結(jié)尾,這支“雜牌軍團”卻完成了“箱根驛傳”史上最大的奇跡。
“跑步是孤獨的運動,跑步者卻可以不孤獨。”
與其他專業(yè)類體育競技作品相比,《強風吹拂》或許是一個業(yè)余、青澀且孤獨的故事。
比起體育或比賽本身,它更多講述的是人選擇跑步、開始奔跑的意義。
長跑是一場可以選擇的痛苦。跑起來的那一刻,決定權(quán)便掌握在自己手中。
擁抱未知,擁抱夢想,擁抱伙伴,也擁抱寂寞。
面迎強風,化作吹拂。
類似風格的青春物語,還有發(fā)生在校園吹奏部的群像動畫《吹響悠風號》。
在社團、樂隊與比賽的襯托下,少女們的曖昧與決斷,勇氣與笨拙,拼搏與迷茫,盡顯其上。
青春時,我們?yōu)槲磥愍q疑不安,橫沖直撞,幼稚又假裝成熟。那時的一切都會過去,但又能永遠記得。這是一生一次的絢爛與平淡。
2019 年,《吹響悠風號》的制作公司——京都動畫,遭遇了一場人為大火,傷亡慘重。
在此之前,京都動畫是與“治愈”“溫暖”“細膩”長期綁定的名字。火災發(fā)生時,《吹響悠風號》劇場版在日本上映尚未多久。
京都動畫為世界最后完整留下的,依舊是這支“薄荷汽水”。故事里的女孩擰開瓶蓋,溢出青春的碳酸。
戰(zhàn)爭之下,人性余光
去年年初,國內(nèi)院線在“火災”之后,引進了京都制作的劇場動畫《紫羅蘭永恒花園:永遠與自動手記人偶》。
影評人@鸚鵡史航 是這部動畫的自來水,連發(fā)幾條微博呼吁票房
這部作品的正傳《紫羅蘭永恒花園》,記述了戰(zhàn)爭人偶探尋“愛”的意義的故事。
架空年代,南北分割的戰(zhàn)爭走入終結(jié),和平時代悠悠轉(zhuǎn)來。
主角薇爾莉特,在戰(zhàn)火中意外失去了雙手,以及心中最重要的少佐。
更悲傷的是,從小被當作“戰(zhàn)爭人偶”培養(yǎng)長大的她,并不懂得少佐臨死前說的“愛”是什么意思。
為了讀懂“愛”,學會人類應有的那些情緒——
她在和平城市里穿戴好金屬假肢,成為了一名專門代寫書信的“自動手記人偶”。
這份工作,需要她直面?zhèn)吹奈腥耍|碰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真摯感情。
這個過程里,薇爾莉特逐漸讀懂了浪漫的價值,愛的意義,以及那些曾被戰(zhàn)爭磨滅的人性光輝……
明明有殘酷冰冷的設定,血肉橫飛的前史……
《紫羅蘭永恒花園》卻避開了一切尖銳棱角,處處包裹著溫柔,浪漫,反思與人性美。
喪女失意的兒童作家,把女兒的洋傘送給了薇爾莉特
那么試想,如果故事背景再極端一點——
當人類文明走向末路,整個世界已無限趨近于“無意義”時,我們還要不要為了尋找意義而繼續(xù)生存?
疫情初起那年,來自武漢的我獨自在北京跨年。無數(shù)次任自己放大情緒,悲觀對待一切:
在承認生活崩盤,精神頹喪之后,在面臨巨大的、非個體的失敗之后,在見證整個世界的脆弱面之后,我們該如何對抗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少女終末旅行》,講的便是這樣一個非常規(guī)“治愈”故事。
在這個世界,戰(zhàn)爭已經(jīng)摧毀一切。人類文明行將就木,甚至連人類都沒剩下幾個了。
主角的兩位小女孩,從小就會開槍,卻鮮少見過紙質(zhì)書,不懂得音樂為何物,也沒有嘗過巧克力的味道。
自出生起,她們便生活在一切盡毀的虛無世界中。
她們乘坐一輛坦克車,游走在荒蕪的世界之間,尋找人留下的痕跡。
砸開水管里的水洗澡,在空無一人的世界看星星,用頭盔和水瓶配合雨滴創(chuàng)造音樂,為拯救小魚毀滅精密的人工機器……
沒有人類的世界,留下了戰(zhàn)爭的殘垣斷壁,也留下了思想劃過的痕跡。
這里有絕望,但也有美麗。
再早許多,還有一部名叫《奇諾之旅》的公路物語動畫。
奇諾來自“大人之國”,當?shù)匾?guī)定小孩在 12 歲必須接受手術,被迫成為“大人”。
為了逃離這個詛咒,她騎上摩托成為了旅行者。每次只在同一個地方待三天,三天后便前往尋找下一個居所。
在這場不間斷的旅行里,奇諾見證了世界各地、各式各樣的善與惡,文明與荒誕。
無論發(fā)生了怎樣的動人故事,經(jīng)歷了如何激烈的思想較量,一車一人都將在三天后踏上旅途,繼續(xù)行走天涯。
這種溫善的穩(wěn)定,或許就是“治愈”故事于人生的治愈之處。
無論過去怎樣,無論前路如何;
無論生活曲折,無論世界殘酷——
未來,仍將繼續(xù)。
溫吞的,平淡的,充滿希望地繼續(xù)下去。
最后,以《少女終末旅行》的一首歌作結(jié)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