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來自開心麻花的舞臺劇演員,尹貝希。」
這是演員尹貝希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戲精siri、十三妹、貝貝老師、女拳皇瑞貝卡、女編劇尹勝男……」
這是角色尹貝希的自我介紹。
截至目前,在喜劇大賽的舞臺上,尹貝希一共塑造了8個人物形象。
對觀眾來說,貝貝是那個“每次見到都是笑瞇瞇”的喜劇演員;
對十三代宗師來說,貝貝是永遠照亮大家的“永恒之光”。
對東七門來說,貝貝是大家不用說出名字,就都心領神會的“那個大姐姐”。
于外界,尹貝希很“多面”,那在尹貝希的自我世界里呢?
在我與她聊天的3小時里,我們試圖找到「多面尹貝希的另一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對尹貝希最大的印象是什么?”
采訪前,我收集了很多網友評論,以及米未er的回答。
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她也太愛笑了吧!!!!
在喜劇大賽的彩排現場,哪里有貝貝,哪里就有“沖破天際”的笑聲。
表演指導阿球說,尹貝希組有點像神經spa,和他們相處,可以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特別傻但特別有愛。
除了自己愛笑,貝貝也很愛逗別人笑。
從小時候起,貝貝在長輩們面前,就是個“小開心果”。
「我小時候在奶奶家住,每次她把我領到其他人家里的時候,都會特別自豪地說“快給爺爺演一個趙麗蓉”,然后我就模仿她——宮廷玉液酒——演完之后,爺爺奶奶們就好開心。」
用常誠的話來說,不是貝貝選擇了喜劇,而是從那時候起,喜劇就選擇了貝貝。
對貝貝來說,扮丑、耍寶、使相這些都沒關系。能讓別人感受到快樂,是她自己生活的調味品。
「喜劇就是我的歸宿,我回家了,各位!」
除了大笑,貝貝還有一個buff——夸人。
剛來到喜劇大賽的時候,貝貝和常誠是一個組合“西城男女”。
私下里的弟弟常誠,經常因為自己的長相而不自信,姐姐尹貝希就成了照亮常誠的“光”。
「弟弟你幽默、你有才華、有底蘊,你以后不僅在舞臺上自信,在姐姐面前你也自信好嗎?」
「別人夸姐姐演的好,是因為弟弟你配合的好!弟弟是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后來組成喜劇社團后,貝貝成了“十三代宗師蕭亞軒”——整個社團里唯一的女生。
在其余十二個男生眼中,貝貝是可以永遠保持元氣的“正能量阿姐”。
第二賽段中,十三代宗師的作品《高鐵俠》經歷了很多波折,甚至一度想過放棄,但姐姐一直堅定地給成員們鼓勁兒,給大家買零食、講笑話,調節氣氛。
常誠說,「如果當時姐姐沒鼓勵我們的話,《高鐵俠》就會被推翻,永遠躺在題庫里了。」
除了創排時鼓勵隊員,彩排日常中,貝貝也是所有人的“貼心姐姐”。
錄制主題曲《煩惱練習曲》時,尹貝希會一直給攝像師扇風,還和攝像小哥說“你舉著累不累?你們辛苦了!”
十三代宗師彩排時,她用椅子給一夜未睡的陳天明和土豆搭了一張“小床”,方便大家在錄制間隙補覺。
(錄制間隙,陳天明、土豆在貝貝搭的小床上休息)
向外輸出能量,已經成為了貝貝的本能。夸人對她來說,就像吃飯一樣再正常不過。
「我是覺得大家出來打拼,都很不容易的。所以還是別事不關己,能夠付出一點愛就付出一點愛,對我來說也不少塊肉嘛~」
喜歡逗人笑、夸贊別人,這些都出自貝貝的一個“小心思”——
她希望別人覺得“貝貝是好的”。
「我確實很喜歡捧別人,本質上來說是討好別人吧,我特別不希望別人覺得我不好。」
討好型人格,為貝貝帶來了天然的親和力,但也讓她積壓了更多情緒在自己身上。
「不太敢說自己的真實情緒了,整個人就會變得很重。」
對貝貝來說,討好這點似乎很難根治,但她也在嘗試著為自己披上一層外衣。
「我現在在做一個練習,就是假裝自己不是討好型人格。當發現自己要討好的時候,我就立刻收回來。」
在初舞臺前采時,常誠說:“貝貝像陽光一樣照進來,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黑暗過。”
希望貝貝這束光,也可以照亮她自己。
想進女團,結果成了女一號?
至今為止,貝貝做舞臺劇演員已有9年的時間。
但做演員、做喜劇,并不是貝貝最初的夢想。
「說來有一絲絲羞愧誒,我從小就很喜歡唱歌,所以最開始是想去做女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為了做女團,貝貝還給一家海外公司發了自我介紹郵件,最后只得到了一封非常客氣的官方回復……
自此,成為偶像這件事,再無下文。
再后來,貝貝考到了四川音樂學院的音樂劇系。
讀大二的時候,當時表演課上有一個片段模仿作業,貝貝找了一個開心麻花舞臺劇的片段。
結果演完之后,被老師一頓罵……
「那個時候在演喜劇這方面,老師們還是比較偏向經典影視劇的感覺,所以我這種很活潑的表演方式,在老師看來,就是沒有在認真演戲。」
「雖然被罵了,但我還是很喜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學畢業的時候,尹貝希被介紹到深圳一家活動策劃公司實習,但當時公司經營不善,幾近半年的時間都沒有發工資。
那個時候,她有了逃離的想法。
「當時就覺得,這樣下去,我自己的人生得不到實現。」
巧合的是,當她準備逃離時,開心麻花又一次出現在她人生中。
「我看到開心麻花在招聘,然后一看,這不就是我大二時候被罵的那個片斷嗎?我要去試一下!然后一試就成功了!」
2013年,尹貝希正式加入開心麻花(深圳)。
2018年因為工作變動,貝貝來到開心麻花(北京)。剛來北京的那段空窗期,為了維持生計,她做了很多小零工。
「只要能掙個幾十塊錢的我都去,比如那個時候我住在潞城,但要去望京教課。一堂課是150塊錢,不包車費、餐費。但沒辦法,沒戲演,你只能干這些。」
「我還做過一個兼職,是管理小學生紀律的,一節課45分鐘130塊錢,下課之后,嗓子都快冒煙了!也太吵了吧!」
和很多演員一樣,來北京大約兩年多的時間里,貝貝演的都是邊角料——“跑龍套”的小小配角。
那時候,貝貝經常在側臺觀看舞臺中央的主演們,琢磨他們的表演狀態,從中提煉一些方法論來修煉自己。
「在側臺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是我來演這個角色,這句臺詞我要怎么說?這個包袱會怎么抖?這句話在哪里停頓節奏會更好?其實可以學的東西有很多,就看自己有沒有那份心。」
但站在側臺的貝貝,心里一直有一份堅定。
「我沒想過放棄,我想演女一號。我寧愿做鳳尾,也不要做雞頭。因為鳳尾還有可能爬到鳳頭上去,但雞頭永遠變不成鳳凰。」
「我不怕導演給我多么低的角色,我會去證明我自己,我是可以挑頭的,我“打不死”!」
后來,這個站在側臺的小配角,終于站在舞臺中央,成為了女一號。
貝貝主演的第一部戲,是《烏龍山伯爵》,她飾演的是女一號馬麗蓮,在她之前,這個角色的飾演者,是演員馬麗。
為了1:1還原戲中馬麗的標志性大笑,貝貝經常練到嗓子啞掉。
對貝貝來說,得到女一號這件事,意味著肯定、信任、堅定的選擇。
「最大的意義,是我有能力駕馭更難的事了。或者說,我的能力可以讓別人放心地把這部戲交給尹貝希。」
去年,貝貝一共演了60多場大戲,《夏洛特煩惱》《李茶的姑媽》《烏龍山伯爵》《二維碼殺手》《動物視界》……其中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女主角。
她被評為了“開心麻花年度勞模”——“鳳尾”,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鳳頭”。
雖然是“年度勞模”,但在喜劇大賽開播前,開心麻花官方微博中關于尹貝希的搜索結果,只有個位數……
我好奇這對于她來說,是否是一件“委屈的事”。但很drama的是,我的好奇沒有“被滿足”。
「要說實話嗎?實話就是,我一點兒都不委屈哈哈哈哈哈哈哈!」
2018年,貝貝來到北京,兩年的時間里,她就已經演了兩部年底大戲,甚至演了女一號。
對她來說,相比于在官博查無此人的“失去”,這些“得到”,就足夠幸運。
「我一個新人,憑什么要求公司一開始就要宣傳我?如果宣傳了,那老演員們會不會委屈?所以我非常理解。如果我更優秀,公司一定會宣傳我的!」
「如果你足夠好,所有人都會朝你走過來。」
那什么是足夠好呢?我很好奇她眼中“好”的具體標準。
多才多藝、還很努力,這已經是我眼中貝貝的“足夠好”了。
但這些對她來說,還不夠。
她給自己制定了一些計劃,喜劇大賽之后,要繼續回歸舞臺、接觸銀幕,嘗試更多可能性。而在那之前,她需要沉淀,要繼續學習聲樂、舞蹈、表演、臺詞……
「沒有固定的標準,就是繼續往上爬吧!你想我都到北京了誒!我30歲了還在北京飄著,那我不搞事業我干嘛?我過來找愛情?那我可以去別的地方。」
11月底,《一年一度喜劇大賽》錄制結束后,貝貝立刻給經紀人打了電話。
她和經紀人說的是,比賽讓她發現了自己的專業短板,所以她還需要舞臺繼續修正,繼續追尋她心中的“足夠好”。
「我需要劇場舞臺去沉淀自己,我絕不會放棄做線下,那是我的根,我的根要一直在。」
沖擊,重塑了尹貝希
喜劇大賽,是尹貝希第一次以主角的位置上綜藝節目,也是第一次直面觀眾點評,她很在意網友的評價。
有一次,貝貝打開微博輸入自己的名字,把所有夸獎她的微博都點了贊,但沒有點贊罵她的評論。
「真不是我格局小啊!我是告訴自己,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別人欣賞你那可不是理所應當的,那是需要好好感謝、認真回饋的。」
「那些罵聲我雖然沒點贊,但我同樣很感謝,大家的建議都讓我有更廣的角度去看待我的專業。我心里都知道,但我確實需要通過點贊這個動作,來正式表達我的感謝。」
貝貝所說的罵聲,包括但不限于——“太使勁了”“演技浮夸”“不適合這個舞臺”。
但這些對貝貝來說,構不成“傷害”,反而是能讓她成長的工具。
「看到罵我的,我會去反思。比如在鏡頭前,我的肢體動作和能量是不是沒能收放自如?我的表演風格在鏡頭面前是否會吃虧?那我要怎么去調整?」
「我很喜歡一句話——有人朝你扔鮮花,有人朝你扔泥巴,我拿泥巴種鮮花。」
「有罵聲是有人在提醒你,你還需要進步。我接受、尊重任何一種聲音。」
(尹貝希贊過的部分微博)
喜劇大賽錄制結束后,貝貝給自己放了幾天假,游泳、做飯、購物……
短暫休息后,她給自己做了一個只有尹貝希參加的「尹貝希X一年一度喜劇大賽復盤會」。
從創作、表演、社交、識人、心態……各個方面,貝貝給自己做了一次系統性總結。
復盤的想法,來源于她的自我懷疑。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錄制結束后的那一周,貝貝一直在懷疑自己:尹貝希真的適合做這一行嗎?
「我是覺得,工作可以不順利,但一定要去戰勝它。我這種焦灼感和無力感,到底來自哪里?是什么讓我這么累?這咱都得復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