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人們總是習慣用具體的數值去定義一個人。
這些數值構成了一個并不科學的人生模型——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個人的世界,會變得越來越窄,屬于他們的人生可能,也正逐漸收緊。
而另一種觀點是:變老從不意味著人生的暫停,變老只是另外一種成長。
對這一觀點,有一群人,正在努力證明。
陳桂剛今年73歲了,她一輩子沒出過遠門,人生中的大部分故事,都圍繞著自己那間位于陜西省安康市棗園村的紅磚房與老伴張祥芬展開。
和許多鄉村家庭一樣,老兩口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張祥芬負責去地里干農活,陳桂剛則在家里收拾屋子、剁剁雞草、變著花樣準備一日三餐。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卻也周而復始。
張祥芬(左)與陳桂剛(右)
老兩口人生的豁口,是被孫子張萬露打開的。
張萬露是老兩口的第一個孫子,從小跟著他們一起長大。成年后,張萬露去廣州打了幾年工,只身在外,他最思念的就是奶奶做的飯。
2018年底,張萬露在“漂泊”與“回家”之間找到了一個解法,他回到了爺爺奶奶身邊,成為了一名抖音創作者,開始用視頻記錄老兩口的生活。
陳桂剛與孫子張萬露
對于孫子拍視頻這件事,爺爺奶奶的觀點不同。
奶奶的想法很簡單,孫子喜歡拍就拍,還能陪在自己身邊,何樂而不為。 但爺爺卻 覺得孫子不務正業,在他看來年輕人應該出去闖蕩學一門手藝,而不是待在家中。
但漸漸地,爺爺的心態開始轉變。
在張萬露拍攝的視頻中,奶奶陳桂剛總是會出現在家中的灶臺邊,幾十年的手藝積累下來,她總能把菜地里最簡單的食材處理的很美味,這其中,奶奶最擅長做面食——從和面、熬醋水、到制作油潑辣子,她全部親自制作。
每當這時,爺爺張祥芬就會在一旁負責擇菜與燒柴,偶爾陪奶奶聊聊天。
張祥芬正在制作辣椒醬
這些片段都被張萬露拍攝下來,剪輯成視頻發布到抖音賬號“秦巴奶奶 秦巴憶味”上。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初衷只為記錄生活的視頻,竟然在抖音上火了。
鏡頭里老兩口慢悠悠的日常生活,溫暖了許多漂泊在外的年輕人們的心,通過一條條視頻,他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爺爺奶奶。
評論里,因為長得像漫威電影中的“滅霸”一角,張祥芬還獲得了一個外號——“滅霸爺爺”。
而陳桂剛則憑借廚藝成為了許多人的奶奶,評論里,許多網友前來問她:“奶奶,你還需不需要孫子。”
每每講到這里,陳桂剛總是笑得合不攏,她說:“叫我奶奶,就都是自家的孩子。”
因為視頻中常常出現油潑辣子,常有粉絲在評論里說也想吃,于是老兩口親自挑選辣椒做成辣椒醬,并且以帶貨的形式將家鄉的農副產品推廣出去。
看著自己制作的一瓶瓶辣椒醬被寄去不同的地方,爺爺張祥芬漸漸理解了孫子為什么要做這件事,他說:
“我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秦巴奶奶一家正在抖音直播帶貨
如今,秦巴奶奶的抖音賬號擁有260多萬粉絲,陳桂剛與張祥芬也成為了附近的名人,有時走在街上還會有人來找他們合影。
陳桂剛沒想到,70歲以后,自己的人生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故事,她說:“我一個家庭婦女,在田里種地的,你們這么珍重我,我很快樂。”
說完這句話,她有些害羞地笑了起來。
如果說陳桂剛的人生是在70歲之后才變得精彩,那么王沛的人生則是在70歲之前一直很精彩。
在周圍人的印象中,王沛的每次出現總是格外引人注目——她總是穿著鮮艷,發髻整齊,走起路來永遠腰板筆直。
王沛
年輕時,王沛曾被選入湖北省女籃,度過了長達幾年的運動員生涯。之后 她又先后當過團委書記、擔任過花樣游泳隊的教練,還利用業余時間參演過一些電視劇與小品。
退休之后,王沛也沒閑著。她成為了武漢市老干部活動中心時裝二隊的隊長,隊里的隊員大部分都已經退休,王沛帶著他們參與了大小演出,前后幾年獲得了不少榮譽。
王沛正在訓練時裝隊
雖然已經年過70,但王沛的人生看起來似乎從不褪色,但在她心中卻一直有個遺憾。
幼年時,王沛喜歡跳舞,她曾經在市里的少年宮學習過幾年舞蹈,并且在心中下定決心要考文工團。
然而,因為身高太高,王沛被面試官拒之門外,原因是“男孩子都沒你高,怎么和你配合。”
后來在機緣巧合下,王沛成為了一名運動員,而跳舞的夢想在歲月中被漸漸遺落了。
直到退休后,一次偶然的機會,王沛發現抖音上有許多舞蹈教學,以此為契機,她開始跟著視頻學起舞蹈。
王沛正通過抖音學習舞蹈
和十幾歲相比,王沛感受到了一絲吃力:“常常會記不住動作,有時候一個動作要做十幾遍才行。”
但縱使如此,她還是格外珍惜這段重新拾起舞蹈的時光。
最開始,王沛只是一個人在家跳,后來她開始將自己跳舞的過程拍攝下來,發布到抖音上,并給自己的抖音賬號取名“愛時尚的天蝎奶奶”。
視頻中王沛的狀態吸引了不少目光,許多人前來與她互動。
一次王沛發布了一段舞蹈視頻,評論里有人問王沛,如何梳出視頻里的發型,為此她專門拍攝了一段梳頭的視頻分享給網友們。
令王沛沒想到的是,那條視頻獲得了2000多萬的點擊,點贊量高達60萬。
王沛在抖音上教網友梳頭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王沛,因為粉絲的年齡分布不同,在抖音上,大家對于她的稱呼也不盡相同——奶奶、大姐、阿姨、美女、小姐姐……
對于各式稱呼,王沛說:“叫什么大家都是喜歡我的,我也是喜歡他們的。”
在王沛的抖音賬號里,除了舞蹈,她還記錄下了自己平日里的普通生活——買菜、做飯、照顧孫子。
王沛很喜歡現在的人生——既有落地的生活,也有不被磨滅的夢想。
她說:“不管多老,你都不要被這個時代拋棄,而是要去接受一些新的東西。”
牟春吉也沒想到,退休后他竟然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春”——成為了一名“老師”,且擁有了一群“特殊的學生”。
去年,牟春吉從礦業集團退休回家,工作了大半輩子,生活突然失去了重心,那時他常常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盯著衣柜里的西服發呆。
退休在家的牟春吉
偶爾在刷抖音時,他發現這種困擾與失衡并不只自己有,在上面還有網友分享舒緩情緒的方式,漸漸的,牟春吉心里的苦悶慢慢散去。
為了給自己找點新鮮事,牟春吉開始在抖音上學做菜,那段時間抖音成為了他的“百寶箱”,想看什么他就搜一搜,看得多了,牟春吉也開始學習制作抖音短視頻。
在抖音上,他給自己的賬號取名“童心大叔”,他說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希望自己永葆童心。
打開牟春吉的抖音賬號,會讓人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生活氣息。
在上面,他記錄著自己的日常——上老年大學,給孫子制作紅燒雞爪,分享正在上瑜伽課的妻子,以及自己躺在厚厚大雪中揮動雙臂。
牟春吉的抖音賬號
雖然如今牟春吉早可以熟練使用手機進行拍攝,可在最開始學習的過程中,他因為身邊沒有人教,一度走了不少彎路。
而他也發現,自己身邊的同齡人,很少有人會使用抖音分享生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認為那是“年輕人玩的東西”。
對此,牟春吉并不認同。
也正因為此,他開始在抖音上通過拍視頻的形式“上課”,他的課程內容包括“如何查看健康碼”“如何線上支付”“如何拍抖音”等。
在家拍攝抖音的牟春吉
牟春吉的課程也從線上延伸到線下。
在生活中,他常常和朋友們聚在一起,教他們使用智能手機——如何發視頻,怎么用手機截圖,如何使用語音輸入,以及如何用手機付款。
一邊教學,牟春吉還會送上“特別提醒”:“付款輸密碼的時候,千萬記得看看周圍是不是安全啊!”
牟春吉教朋友們使用手機
牟春吉說自己的愿望很簡單:“我希望以后能夠幫助更多老年人融入社會,也希望大家都能將60歲活成16歲!”
同樣是老年人,和牟春吉相比,68歲的林長貴顯然對“學會”這件事要求沒那么高。
林長貴是一名生活在浙江瑞安的農民,他這一輩子的大部分時間,幾乎都被用來和土地打交道。
農閑時,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坐在大樹下邊打撲克邊喝茶,而林長貴卻有著一個不太常見的愛好——變魔術。
林長貴
林長貴喜歡魔術,年幼時他曾看過一場魔術表演,舞臺上那個神奇的場景深深烙在他的腦海中,成為一名魔術師甚至一度被他視為夢想。
后來,隨著年紀增長,生活的現實逐漸被鋪在林長貴面前:“家庭困難還要干活,于是就放棄了魔術”。
近幾年,隨著兩個兒子長大,林長貴肩上的擔子也輕了許多。
去年年初,他開始在抖音上直播變魔術,最開始他的目的很單純——種地無聊了,就想和大家說說話,給大家變變魔術。
在抖音直播變魔術的林長貴
在抖音上,他的賬號叫做“林長貴魔術”,在他的每條魔術視頻里,他總會樂呵呵地說著一句招牌歡迎詞:
“林長貴魔術,歡迎大家觀看。”
對于林長貴而言,他的魔術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裝置,手邊的一個紙杯,地里剛摘出來的蘿卜,孫子用過的作業紙——這些都可以成為他的魔術用具。
林長貴用來變魔術的物品
因為沒有專業學習過,林長貴的魔術常常漏洞百出,讓人一眼就能看明原理,但打開他抖音視頻下的評論,網友們大部分都是充滿溫情的鼓勵與支持:
“太厲害了”
“春晚沒你我不看”
……
看著這些評論,林長貴突然覺得自己的晚年生活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正在錄制魔術視頻的林長貴
而相對的,林長貴充滿質樸的魔術視頻也治愈了許多人。
有人曾給他留言:“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和老婆離婚了,母親身體也不好,看看你變魔術,我就開心了。”
看到這些,林長貴說:“大家開心,我也就開心。”
林長貴的抖音賬號
林長貴沒想到,自己幼時的夢想,竟然會在68歲這年實現,他更沒有想到,這份夢想會收到如此多的陪伴與喜愛。
一些“魔法”,在他的人生中悄悄發生了。
無論是秦巴奶奶、天蝎奶奶 、還是童心大叔、長 貴魔術,雖 然他們都經歷著不一 樣的生活,可他們卻有一點是相通的——
他們從不懼怕踏入陌生的領域,也從不會被年齡所困,而是在各自的世界中不斷地去探索、去擁抱、去拓寬那些屬于自己的人生。
或許正如“童心大叔”牟春吉所說:“老年人只是年長的人,不是什么都學不會的人,更不是被淘汰的人。”
如果將一個人的人生想象成一天的話,那么老年人生應該恰好處在下午四點的時光 —— 太陽既不灼熱也不刺眼,溫柔地從天空灑下,周圍的風景都被陽光籠罩上了一層淡光。
那幾乎是最舒適的時光,他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去獲得快樂,去拾起夢想,去感受這個世界。
在這一過程中,抖音希望成為窗口與紐帶——去給予更多老年人陪伴與展示的舞臺,去鼓勵他們追求自己的人生與夢想。
也將那些老年創作者的精彩故事以及人生態度匯聚在一起,通過抖音展現在更多人面前。
抖音上的老年創作者,打破了人們對于老年生活的刻板印象,也讓更多人看到,一個人進入老年后,竟然也可以活得如此精彩與不設限。
畢竟,在這個時代,年齡從來只是一個數字,真正重要的永遠是內心與前進的勇氣。
畢竟,人生白首正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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