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大劇《人世間》火了。

在這部實力派扎堆的劇中，誰的演技差一截，一目了然。

張凱麗在《人世間》里就被各路女演員吊打，同輩的薩日娜演慈母，哭暈觀眾七八次，后輩的殷桃演苦情女主，展示內里的溫柔堅定。

作為年俞60，資歷老經驗深的老戲骨，張凱麗每次出場都帶著滿滿的說教味兒。

她把領導角色的姿態，從正常人講話，拐偏到刻意造作的話劇表演，看似聲情并茂，卻也用力過猛。

盡管有人認為，張凱麗演領導就得是這樣，畢竟結合時代背景來看，官員的拿腔拿調實屬必然，算是高度還原人物，刻意的行為跟臺詞，也算有諷刺內味兒了。

可演技爭議之下，也有老年女明星的難題：

一旦女演員上了歲數，是不是總像案板上蒙塵的死魚眼睛，怎么就不靈了？

01曲書記，升級版“好媽媽”

在問為什么之前，得先回答是不是。

適合內地中老年女演員的角色向來極少，不管年輕時有多傾國傾城，歸途都得在媽角里打滾。

她們中年演高三學生的媽，老年演白領階層的媽，在年代劇里演工人的媽，在古裝劇里演皇上的媽。

導致這些演員在跳出媽角時，往往還帶著巨大的慣性。

張凱麗在《人世間》里飾演的曲書記，比起手握大權不動聲色的傳統領導，就更像勞心勞力的“老媽媽”。

《人世間》的故事圍繞周家展開，在這小小一座北方城池里，曲書記跟主角周秉昆的緣分，以醬油廠為開端。

兩人的地位相當不平等。

主角周秉昆托人安排進廠，在最臟最累的出渣車間干活。曲書記做事雷厲風行，不講人情，廠長都得讓三分。

兩人最根本的矛盾，源于周秉昆原本能進最干凈最好的味精車間，可在所有領導都同意時，只有曲書記使絆子，讓他的夢想降了好幾個檔次，跑到出渣車間挖渣料去了。

類似于，你以為你能去BAT核心部門工作，待遇旱澇保收，馬上就能走上人生巔峰，結果入職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外包工廠小職員。

在那個以分配工作為主的年代，換工作難于上青天，兩人算是結下一個大梁子。

膽小懦弱的男主角，跟鐵面無私的曲書記，必然有正面對線的那一刻。

這天，風和日麗的，跟醬油廠以往的日子差不多，周秉昆正跟他的小伙伴，瘋狂從出渣車間中央往外刨渣料。

周秉昆在干活期間跟同事閑聊，領導根本指望不上，每天只知道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說到興頭上，右手墩著鍬，左手指著地，模仿起曲書記講話。

恰巧曲書記領著新工人進來，完整抓包周秉昆背后說閑話的整個過程，當場出面詢問他學的是誰。

這場戲非常重要，它決定曲書記，到底是單純的鐵面女BOSS，還另有隱情的女領導。

人物到底是冷還是暖，全在這一場對手戲身上。

曲書記解釋自己是廠里唯一的女領導，低三下四求人辦事兒，有諸多不易。

從開場的皺眉進房間，到中途說臺詞，轉著走了好幾個圈，全程看似在努力表達，卻忽視了最重要的耐心與溝通。

由于轉圈的動作，恰好避開跟主角的眼神交流，最后曲書記的拍肩直視，更像是強迫主角一定要理解自己。

配合著過于抑揚頓挫的臺詞，才讓最接地氣的一場戲，變得高高在上。

如果說，外冷內暖是曲書記的人設，作為摸爬滾打到這個地位的大領導，她不至于不懂收攏人心。

就算是年代劇使然，她的表現，也跟同劇干部姚立松的差距明顯。

張凱麗的表演，如果放在劇場中，配合臺步與燈光，還是有些味道的，但在鏡頭里就不合時宜。

02好女人劉慧芳

1990有部年度大爆劇《渴望》，它制造了多個神話。

播出期間無人不看，收視率達到了恐怖的98%，語文課本用萬人空巷為《渴望》造句，小朋友寫作文稱要做女主角劉慧芳那樣的大好人，監制鄭曉龍說社會犯罪率都下降了，公安局還給劇組開過慶功會。

此劇一出，順利讓全國觀眾，都沉迷于劉慧芳的情感糾葛，也讓張凱麗紅遍大江南北。

“舉國皆哀劉慧芳”，初代白玫瑰在觀眾期待中走上神壇，她集合著人們對好女人的所有期待，身上必須裹著重重枷鎖過日子。

劉慧芳溫柔善良，是個標準的好女人，她領養了女兒小芳，甚至不惜為此失去高考資格，十年來無私照顧男主一家，不求一丁點回報，即使生活坎坷，碰上所有倒霉事兒，也照舊是真善美的化身。

人間圣母、國民媳婦，張凱麗演藝生涯的兩個金字招牌，讓她背負到了現在，張凱麗一直囿于“好”字當中。

她先是好女人，后是好媽媽，即使看似刻薄，也肯定另有原因。

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女演員，都難以忍受這種略顯單調的演藝模式。張凱麗恰恰相反，也許是她深受劉慧芳的影響。

當年，張凱麗憑借《渴望》，獲得金鷹獎最佳女主角，以及1992年全國電視十佳演員之首。

一夜爆紅之際，她在劇組認識了作家男友張建全，盡管他不帥、沒錢，但人十分樂觀，恰好彌補了張凱麗性格中悲劇性的一面。

即使多年后上綜藝，她還會說，自己不開心時，丈夫會倒立逗她。

年輕的張凱麗，在經紀人“你是不是瘋了”的勸阻下，仍舊為愛放棄演藝事業，離開北京到深圳打拼，甚至一度遷移了北京戶口。

她認為就算身在深圳，只要有戲都可以演，可這只是最美好的想法。

由于通訊不發達，旁人都以為她結婚退圈，后續幾次試圖發展事業都因為意外失敗。

1996年張凱麗結婚，在積蓄越來越少時，她想過復出，但因為女兒張可盈的出生，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當女兒逐漸長大，張凱麗剛打消顧慮，母親卻身患尿毒癥，婆婆膝蓋也長了骨刺，她只能在北京照顧兩位老人。

90年代，是國產影視的第二個高峰，馮小剛張藝謀等名導嶄露崢嶸，鞏俐周迅寧靜等特色演員，也在影視中留下了最輝煌的戰績。

張凱麗在91年到98年沒怎么演過戲，或主動或被動地，放棄了最寶貴的機會。

她剛好與這個高峰擦肩而過。

03出走江湖多年，歸來已非年少

時隔十年之后，她從影視一線明星的位置，逐漸退步到話劇舞臺上。

2001年，張凱麗39歲，開始與媽角結緣。

她在話劇《紀念碑》里，是一位尋找女兒的媽媽，備受戰亂之苦，在尋找包括女兒在內的23名被奸殺少女遺體的過程中，意外救下被處死的敵方士兵。

張凱麗飾演的復仇母親，還未出名的段奕宏跟她演對手戲， 她憑借這一角色，拿到了中國戲劇最高獎項，梅花獎。

演員最遺憾的事情，估計是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可使，張凱麗得獎之后，也有這種失落感。

在那幾年她接了多部劇，試圖突破自己，在緝毒劇《隱姓埋名》中飾演大毒梟，在電視劇《非親兄弟》中扮演礦工母親。

她是為了救學生不幸遇難的《殷雪梅》老師，也是《保衛延安》里的宋美齡。

可惜這些劇都沒能讓張凱麗重回巔峰，她已經不再是二十幾歲，就能憑借劉慧芳成為國民情人的刷屏女星。

于是紅花安心退位，穩穩當當演起了媽。

2011年，她在《裸婚時代》中，飾演為了女兒幸福工于心計的母親，在《咱們結婚吧》中飾演不斷物色準女婿的薛素梅。

憑借媽角，張凱麗還拿到過安徽衛視的最佳女配角獎，可她的演技也備受觀眾詬病：表演模式化，還被指太咋呼，太浮夸。

到了《人民的名義》，張凱麗飾演高育良的妻子吳慧芬，吳慧芬是一名高級知識分子，在張凱麗的演繹下，也總有種端著的勁兒。

從“好女人”到“好媽媽”，張凱麗演了大半輩子戲，大部分角色的類型都十分單一，就算吳慧芬隱藏得極深，她也是好媽媽，即使離婚也會為孩子忍辱負重做偽裝。

可惜，當演員永遠都在詮釋“好”，就是失去生命力的開端， 在好之外，還有半好半壞，或是徹底黑化，女性人物的性格有千萬種，難能以同一種“媽角模式”呈現出來。

雖然女演員到了一定年齡，在角色上的選擇面比較窄，但模式化的表演注定會被觀眾所厭惡。

今年舉辦冬奧會期間，張凱麗與昔日朋友擦肩而過，隨著一聲驚呼，人們才知道，張凱麗曾是短道速滑運動員。

世界冰壇“大滿貫”選手葉喬波，稱呼張凱麗為“隊長”，張凱麗上場展示了冰場動作。

年少時的記憶尤在，那些逝去的時光，卻已經過去了。

（文章配圖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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