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行業蕭條,平臺緊縮項目,最受沖擊的要數影視公司的幕后工作人員。
搜狐娛樂近期與多位相關人士對話,他們無一不訴苦道,項目一個接一個的黃掉,立項越來越難,利潤也大跳水。
曾經在一部劇最高能賣到七八個億的黃金時期,大家干勁十足,賺得盆滿缽滿。而如今,當影視行業不再被投資方信任,有人轉行,有人抱團取暖,有人仍在堅守陣地。
項目接連黃掉,立項難上加難
“項目來一個黃一個,我頭都大了。要不就是資金問題,要不就是審核問題。2019年以前,根本不知道項目黃了是啥感覺,現在是憋著勁兒推動都難。”這是一位影視人發在社交平臺上的感慨,也是行業內不少人都在面臨的問題。
小喬在一家小型影視公司做影視劇集策劃,有一個項目本來劇本都寫完一半,編劇的費用也支付了一大半,和平臺的合作定制也已經深度推進了。突然因為平臺的內部變動,加上對項目的風險預判,項目擱置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重啟。
在劇組工作的小童就更慘了。很多時候項目還沒確立,劇組就已經組建起來了,開始進入前期準備和制作。但如今大環境緊張,時常出現平臺不繼續投錢資金鏈斷裂的現象,大一點的制片公司可能會自己墊資或者拉新的投資,或者發遣散費,小一點的公司就拖著不給錢。
小童最近接觸到的兩個項目接連黃掉,至今待業在家。“演員拍不了這個可以拍那個,或者去直播帶貨,最后吃虧的就是我們這種幕后工作人員。”小童說道。
平臺缺錢,收緊政策,對于影視公司來說影響太大,第一個難關就是立項關。
“以前立項非常簡單。”資深制片人阿維說道。
2016年左右,正是流量、IP大熱的時候,“當時只要項目的IP有一定的水準和特色,你再交幾集劇本,只要劇本在及格線,你再提幾個稍微有名的演員和導演,這個項目肯定能過。很多大牌的公司,連劇本都沒有,列一下演員和導演,就給通過了。”
而現在,這樣的情況基本不可能有。“首先劇本必須要評到A級以上,而且演員和導演必須都是頭部的,才有可能通過立項會。
“立項之后,在開機前,你的劇本必須完成,而且男一、二號,女一、二號必須得由平臺來定,導演的人選也需要得到平臺的同意。這些都齊全了之后,平臺才會同意你開機。”
小喬也有相同的感受,“之前行業高速發展的時候,只要有核心亮點,或者班底好,IP基礎好,項目過會的通過率就會大一些。現在不一樣了,平臺對項目的評判非常非常謹慎,在硬性抓劇本質量,而且考慮的周期也會變長。”
小喬2016年入行,當時所在的公司不僅項目多,而且都順利播出發行了。但現在所在的這家公司,因為自身原因和受大環境影響,上一個順利播出的項目還是2018年的,沒有項目播出,就沒有進賬,所以公司現在一直處于虧損的狀態。
金主勒緊腰帶,利潤嚴重縮水
除了立項困難之外,影視公司營利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
阿維回憶道,行業大熱的那幾年,平臺或者投資方給錢非常大方,“幾千萬那都是小項目,稍微大一點的項目都要一個億,兩三億。最高的時候,單集可以賣到一千多萬,像很多古偶劇六七十集,能賣到七八億。那個時候利潤很高,百分之二三十、三四十是很容易的事情。”
現在可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因為政策管制和資金縮水等原因,平臺都在控制制作成本和采購價格。據第一財經2020年的一篇報道顯示,幾大平臺將精品劇的單集版權銷售價控制在500萬元左右,所以很多制片方都不得不把制作成本上限定為400萬。
阿維透露,現在就算是S+級的項目,平臺也把成本嚴格控制在一到兩個億。而且,平臺現在的管控也非常嚴格,“現在平臺的財務管得很死。以前如果這個版塊錢花多了,但另一個版塊節省了一些錢,我可以把省出來的錢挪過去用,只要總預算不變就行。
“現在不可以了,這個版塊超支了,你得自己找錢去補。但劇組拍戲是一個不可控的事情,比如說今天下雨,外景拍不了,那場地的費用就要超支,平臺如果不給你錢,你就得自己墊錢。”
并且,以前平臺管控松的時候,影視公司的隱形利潤也不少,“以前的話,比如說我原計劃的成本是五千萬,但我最后只花了三千萬,那我可以多賺一些。但現在不行了,承制費花不完的話,平臺必須要把它收回來。”
再加上如今影視行業稅務方面的稽查更加完善,很多影視公司的運營成本也大大提高。“以前做成本的方式,可能會有一些灰色地帶,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多獲得一些利潤。但現在營稅一體化,反復查賬,員工的權益也越來越被保護,影視公司的生存環境都有很大的變化。”
所以,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影視公司的利潤嚴重縮水,“現在大部分的利潤都在10%以內。你想想,我假如花一個多億做個項目,最后賺一千多萬。而且一千多萬到我的手上,還要經歷一個很漫長的周期。還得養一個那么大的團隊,有辦公場地費用,都是支出啊。”
小喬曾聽說,行業好的那幾年,一些稍微有點規模的影視公司,中層員工的年終獎都能給到一二十萬,年會更是各種獎勵。她所在的公司以前也有年終獎,但現在也只能維持在發得出工資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