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馬拉松。
15日晚,崔健開始了微信視頻號上的第一場線上演唱會。
老崔第一聲吼出來,我tmd就哭了。
第二首《從頭再來》響起,本來還想在滾友面前保持點顏面,但實在是繃不住了。
眼淚它流啊流。
整場演唱會看下來,老崔最感動我的一句話是:
“老子根本沒變!”
2022年,壞消息實在太多,無休無止的疫情,反復取消的演出,突如其來的空難……
也因此,原定上個月25號的演出,延期到了今天。
這個時候我們太需要一個晚上,太需要崔健的聲音!
這場演唱會像一針強心劑,打進我的脈搏里。
今天演唱會的主題是《繼續撒點野》,出自歌曲《繼續》和《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野》。
太久沒看演出了,太久沒自由自在地生活,今天晚上和老崔一起,我tmd就要繼續撒點野!
演唱會節目歌單
演唱會的第一首歌是新專輯中的《留守者》。
還是純正濃厚的布魯斯味道,還是獨一無二的說唱,還是那頂紅星帽。
老崔,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不見,今天我的朋友圈毫無例外地被老崔刷了屏,像是過大年。
還有諸多的回憶殺。
明明聽到那首《一無所有》還仿佛是昨天,怎么一下子孩子都有了,白頭發也偷摸長出來了。
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咬碎鋼牙也要追求自由的毛頭小伙,今天如愿以償了沒有。
還有一邊排隊做著第七次核酸,一邊看老崔演唱會的歌迷,他說:
“我老了,但搖滾不死!”
老崔給1327萬的觀眾打氣:
“那些打不敗我們的,都會讓我們更堅強!”
演出進行到中場,《假行僧》響起,一下子把我拉回1989年,那時候我還沒有啤酒肚,看到姑娘,連街上的風聞起來都覺得新鮮。
時光荏苒,雖然嘶吼般的高音他已爬不上去,可他音樂還是像一把刀子,撕開了我回憶的窗戶,插進了我麻木的心!
他說,老子根本沒變!
他告訴我,爺的青春還沒結束!
演唱會的每一個音符都恰好踩在了記憶里,帶來的震撼輕而易舉地擊穿時間。
往事像cd機里的磁帶,倒帶著播放,從2022年穿越回1986。
1986年5月9日,北京工人體育館,崔健首唱《一無所有》,歌聲如同一把利劍,劃破沉寂已久的黑夜,傳來沉重的雷聲。
《一無所有》完成了中國搖滾的從無到有。
中國搖滾樂,從此誕生了。
一個時代的迷茫與希望,從崔健的喉嚨和電吉他噴涌出來。
1986年的北京工體,中國人第一次跳脫出集體,意識到原來除了“我們”,還有一個“我”。
密閉的鐵屋沖進來一束光,叫醒了屋子里呼呼大睡的一群人。
同志們,那可是1986年。
1988年,《人民日報》以一篇“從《一無所有》說到搖滾樂——崔健的作品為什么受歡迎”為題的文章,探討了“崔健現象”。
開天辟地,讓崔健的音樂不僅僅是音樂,甚至成為了一種社會現象。
說一句大廢話,如果中國搖滾樂只能選一位教父,那么我想他的名字一定是崔健。
1989年,崔健的第一張專輯《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發行,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張原創搖滾樂專輯。
我敢說,這是一張所有中國人聽搖滾都不可能錯過的專輯。
專輯的關鍵字是“走”。
崔健從專輯同名曲《新長征路上的搖滾》出發:
“1234567,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里,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埋著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
走到《花房姑娘》中的“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再走到《假行僧》中“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
中國搖滾漫長而艱辛的“長征”由此開始了。
1991年發行的專輯《解決》,是他音樂生涯中承前啟后的里程碑式作品,他說:
“我的搖滾樂始終都是樂觀的,我相信今后的一切都會得到解決。”
與第一張專輯比較,顯然《解決》已不再是單純的意識覺醒。
《解決》、《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野》,崔健開始在紛雜的社會里庖丁解牛般地發現問題、挑明問題、解決問題。
世紀末,1998年專輯《無能的力量》發行,從這張專輯開始,崔健的音樂開始展現出更多說唱、電子樂的元素,旋律被逐漸取消,節奏被解放。
這張專輯同樣背負著強烈的社會意義和歷史使命。
九十年代,市場經濟在中國風起云涌,舊理想崩潰,新價值被粗暴地定義在鈔票上。
《混子》、《無能的力量》、《九十年代》、《春節》、《時代的晚上》等歌曲透露出崔健濃重的世紀末情節。
當理想投入金錢的懷抱,心靈被強暴,在20世紀末的某個悲壯夜晚,崔健百感交集地唱著《時代的晚上》:
行為太緩慢了 意識太落后了
眼前我們能夠做的事只是肉體上需要的
請摸著我的手吧 我美麗的姑娘
讓我安慰你度過這時代的晚上
如今,24年過去,對金錢拼命追逐的腳步似乎并未放緩。
如果你告訴我,《時代的晚上》是崔健今年發行的新歌,我會相信。
2005年,專輯《給你一點顏色》發行。
他關注城鄉差異的矛盾,因此有了那首《農村包圍城市》。
現在哪有人敢這么給歌取名字。
鼓點瘋狂敲擊著,他化身為奮力刨地、揮汗如雨的農民。
他的作品,不是歌,不是一字一字,而是一把一把刀,從胸口、從嘴巴里飛了出來。
在專輯主打歌《藍色骨頭》中,他袒露出自己的生活由“事業”、“健康”、“愛情”三條腿構成,錢雖然不多,但并不太忙,正好剩下了時間琢磨活著的意義。
他唱道:
俗話說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只要我有筆
誰都攔不住我
這一年他43歲,他抬起頭看了看上面,是一片難得的藍藍的天。
歌曲的最后,悠長的小號聲響起,輕舟已過萬重山,似乎預示著他暫時的告別。
荷爾蒙不再充斥身體,時代也在劇變,呼嘯而過著跑贏了他。
他重新變成一個春天里的花朵,開始二次生長。
再發專輯是2015年,整整10年之后。
2015年,專輯《光凍》發行,我最愛那首《滾動的蛋》。
他說過:
西方搖滾樂是個石頭,我們是個蛋,然而蛋雖然脆弱,卻是有生命的。
二次生長了十年,53歲的崔健依舊選擇當那顆滾動的蛋。
2021年,專輯《飛狗》發行。
從1991年的《解決》開始,崔健已經整整30年沒有在專輯封面使用自己的頭像,直到這張《飛狗》。
30年前,我看到的是專輯封面上被紅布蒙住的一雙眼,現如今,那雙眼睛藏在紅星帽的一片陰影之下。
幾十年來,這雙眼睛所窺探和關心的,除了現實還是現實。
在歌曲《時代的B面》最后,他唱到:
“嘿,老子根本沒變!”
有多少人,歲月蹉跎30年還能吼一句:嘿,老子根本沒變!
我們總是感嘆,中國搖滾的老炮越來越少了,但是像崔健這樣的老炮,這個時代還有嗎!
曾經他不愿意上電視,只是因為當時的電視演出技術達不到演出的標準。
2002年,在春晚也流行假唱的年代,41歲的崔健開始在各種場合不斷呼吁抵制假唱。
為此他甚至發起了一項運動,“真唱運動”,一板一眼地邀請歌手們簽名宣誓。
他還批評多年的好友那英假唱:
“真有才華的藝術家,就是不假唱,拼就拼這一點。”
《羊城晚報》報道
即便參與“真唱運動”的歌手少之又少,崔健依舊堅持“一條路走到黑”,直到今天。
在《飛狗》MV的最后,赫然打著“真唱運動2002—2021”的標識。
在我眼里,崔健就是中國最牛逼的朋克,他摧枯拉朽,他大破大立。
因為他的一把硬骨頭,我們似乎已經忘了,1961年出生的他今年已經60周歲,花甲之年。
鄭鈞在為崔健宣傳演唱會的視頻最后,祝福崔健一切順利快樂,一直唱歌寫歌,一直到80歲,到90歲。
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
所以今晚當他的歌聲一響起,我便淚流滿面。
六十花甲,他真的把自己活成了搖滾樂,活成了“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今晚看著他的演出,我想說,這個夜晚屬于崔健,這個夜晚屬于我們!
如今太多事情逼著我們改變,逼著我們認輸,房貸、車貸、疫情、失業……
可是,我tmd不想認輸!不想改變!
我想的是,朝天空怒吼一句:
“老子根本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