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翻紅了。
如果要為她這波熱度提煉個關(guān)鍵詞,很多人會、且已經(jīng)概括了——
瘋學(xué)。
理由顯而易見,爆梗一個接一個。
先是舊年在《快樂男生》做評委,單膝下跪,告白選手歐豪被翻出。
“你!是!我的神”接棒“羊胎素”成為《瘋學(xué)》新寵,喜提模仿秀。
“這輩子我的短發(fā)為你而留”的豪言,以及她留起長發(fā),她的神只客氣笑笑的狗血后續(xù),也讓網(wǎng)友尬點酸痛。
跟著,是在一些頒獎典禮的出彩表現(xiàn)。
禮謙小四,她勇脫高跟。
義幫同行,她大念尬稿。
一時間,海清和袁立誰更“瘋”的pk,懸而未定。
但,要讓飄來寫海清這波回春,我可能會用另一個關(guān)鍵詞——
比較。
早在“海袁瘋學(xué)”大戰(zhàn)前,她和另一位女演員的“比較學(xué)”已讓飄眼前一亮。
口碑撲街的《心居》,豆瓣評分僅5.8。
唯一出圈的,是海清演技對比童謠,多場面cut,比正劇香。
在對比即拉踩的當(dāng)下,能出現(xiàn)這樣范圍不小、堂而皇之的“比較”。
用詞還都犀利、極致,不是吊打,就是碾壓,久違又有趣。
海清是一個很好的被比較對象嗎?
她是否碾壓?又會否全勝?
她的新標(biāo)簽“瘋”,她的魔音灌耳,比較起她的專業(yè),她會成為下一個“搞笑害戲”的選手么?
這回飄索性不玩別的,把憋很久的“比較”欲望釋放,從“避免”到只這么玩。
大膽且合理地,來一把——
海清的從藝之路,上來就是一次來自親媽的比較。
她去考北京電影學(xué)院,前面排隊的有范冰冰,她媽媽說:這個女孩真漂亮,她考進去沒得你混的。
話狠理也狠。
范沒考進北影,而海清同時被中戲、北影錄取。可,畢業(yè)后她第二部戲就是給范冰冰作配。
唯一的古裝劇又正撞范冰冰。
扮相也算俏皮。
但顯然,在彼時美女如云的演藝圈,海清不是能走美女路子的。
比美不成,自然就是比戲。
海清嶄露頭角的角色和如今與她角逐“瘋學(xué)”長老地位的袁立,高度相似。
都來自一個古早的大熱IP——
海巖劇。
《永不瞑目》《玉觀音》
角色類型也像,都是倒追男主,哐哐砸錢,得不到就毀掉的小富婆。
但比較下來,會更摸得清海清的特質(zhì)。
袁立演的歐陽蘭蘭,是毒梟女兒。
她的本質(zhì)是狠拗、決絕,人倒不很聰明,甚至是笨的。
夠壞,但她的破壞性更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壞種小孩。
她笨拙,浮夸,缺少開化,只是會蠻要,武器都是父輩那要來的。
而海清飾演的鐘寧,是富商妹妹,自己也身居要職。
她的屬性是聰明,其次才是手段果決。
這一角色放今天依然會吃香,并且不同于踩著高跟嗒嗒一通走,氣場全靠配角一張嘴的標(biāo)簽化女總裁。
海清神情中天然有一種玩味、戲謔。
她的打量寫著你是老鼠我是貓,但又不至于亮爪,滿滿是生意人的推拉周旋。
這個因看中男主姿色,又給足他拽屁蹦跶空間,但實際主動權(quán)從未交出的上位女強人,幾乎是第一場戲就立住了。
于是被出軌后,一個釣魚,反手把男主整進局子里也順理成章。
顯然,比起袁立,海清作為演員的特質(zhì)是——
成人化。
一副聰明相,透著有盤算,有余地,這都是成人化特征。
因此即便后來袁、海后后走過小妞、媳婦劇的路子。
也能比較出袁立出彩的是情緒趨使的本能型人物。
她永遠能充分展示天真熱烈的b面——
危險。
而海清,多迂回,戲的高光點反而總在角色違背本能,做出妥協(xié)時——
前者震撼,但使人有傾覆之憂。
后者量感較輕,但角色脈搏是跳躍的。
這也幾乎注定,海清的戰(zhàn)場是生活劇。
生活劇的演員,通常不會差。
差就會差得很明顯。
先講個秘密,人類其實最愛看比較。
勢均力敵的比較有趣,明顯懸殊的比較夠爽,還有一種則是混亂比較——
比出神仙局里那一個,曾經(jīng)以為還行,實際原來不行的。
《知否》里的趙麗穎,《心居》里的童瑤都是這么篩出來的。
是的,我的意思是,不止是出圈的海清和童瑤對比,令人咋舌。
事實上,童瑤和這部劇里的大多數(shù)演員比,都難堪一比。
但,為什么海清和她最鮮明?
看死弟死老公的撕x名場面——
海清偷聽到童瑤演的大姑子挑撥她與丈夫關(guān)系,氣得要離家出走,丈夫阻攔,揪扯間丈夫滾下樓梯,撞碎樓道玻璃割破大動脈致死。
分出這場戲的高低并不難,難在摸透倆演員差在哪。
童瑤顯然是有一定理解的,她能理解到我要表現(xiàn)詫異。
但,“詫異”只是基礎(chǔ)一層。
她沒真正理解到,這場戲兩位角色看似對抗,但情緒內(nèi)核應(yīng)是一致的——
逃避。
也是這倆一直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真正在一個頻道上的重頭戲。
馮曉琴是真的覺得丈夫的死不賴自己,全是大姑子的錯嗎?
不是。正因為她相信是自己的錯,她想從這個自責(zé)的情緒里逃出去。
她的情緒遞進到崩潰,開始神叨鬼喊著玄學(xué)“是你!是你把他的福氣占沒了!把他的陽壽也搶沒了!”和她后來得到一塊錢補償,也要把放玻璃在樓道的鄰居告上法庭的趨使都是——
她要拽住別的什么,把自責(zé)分散出去。
而童瑤,從得知弟弟死訊時就表現(xiàn)得像手被門夾了。
一路到出殯都呆滯淡定。
如果她能在這場爆發(fā)戲里表達出,她被戳中了痛處,馮曉琴說的話她自己過去幾天里反復(fù)想過,她信馮曉琴的話但她不能信,前面的戲全都可以救回來。
但,弱就是弱了。
她對死了弟弟的姐姐理解只到——馮曉琴罵顧清俞搶了弟弟陽壽,顧不理解怎么還能有這種理解,她吵不過馮曉琴。
而童瑤對聰明人的演繹,也遜于海清。
一個細節(jié),她表現(xiàn)心里在打算盤時,總下意識轉(zhuǎn)眼珠,左右瞥視,遲疑一下。
這是演員很常見的、非常程式化地演繹“我在打主意”的方法。
但海清人物打算盤的特點,就在于你看不出,說不好她這樣表現(xiàn)人物,是不是表現(xiàn)這人在心里計較。
她不會給你很明顯的、我在思考別的什么的信號,這點也是比較出色的。
從當(dāng)初《蝸居》的海萍,到今年《心居》的馮曉琴。
海萍蹭房,蹭便利,蹭工作機會,卻又心疼妹妹,這個人物她意識到自己在妹妹失足的悲劇上起到的作用嗎?
到一部戲看完,你都很難說得清。
甚至妹妹懷孕,她媽前來興師問罪,罵她糊涂。
她既不反應(yīng)詫異(我又沒坑妹妹)也不反應(yīng)愧疚(我也知道我坑了妹妹)。
這使她的人物,有種理直氣壯的真實。
馮曉琴要借錢,要買房,要投資,臉上也永遠是滿滿真誠和為難。
這人是算盤打得精?還是意識不到自己臉皮忒厚?也是觀眾心中困惑。
這二者是在表演上做加法,還是做減法階段的區(qū)別。
童瑤作為全劇唯一壓住觀眾對好演員演爛戲的惋惜的視后,確實還有段距離。
但,話又說回來,童瑤完敗是否意味著海清完勝?
也不。
關(guān)于《心居》還該有另一衍生話題——
海清還要吵鬧到幾時?
或者說,除了童瑤在復(fù)制粘貼顧氏演技,海清的媳婦角色,重復(fù)性也很高。
演得不賴,也不代表不會審美疲勞。
這,就深肖乃師——同樣在生活劇里打轉(zhuǎn)轉(zhuǎn)的她的師父,黃磊。
《小歡喜》
二黃師徒 (海清原名黃怡) 的重復(fù),有相同、也有迥乎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是,他們的角色重復(fù),相當(dāng)程度是自我重復(fù)。
他們在生活劇里的表演,自如,自然,但與其本色非常接近。
黃磊把沒燉盡興的雞湯,端進劇里燉。
海清把沒撒夠歡的心里那只“狗”,放進劇里吠。
因此,她的瘋學(xué)標(biāo)簽,代入她的戲,其實不至于“出戲”。
因有一定一致性。
她的媳婦角色,和去掉柵欄的她一樣,就像一只只卷毛泰迪。
但,黃磊和海清的角色重復(fù),又有完全不同的地方——
黃磊有執(zhí)。
海清沒有。
黃磊的重復(fù)之所以尤為招眼,是因為他過去也重復(fù)。
他成立、鞏固了兩種鮮明、對抗、截然不同但其實又有連貫性的形象。
以至于他隨便出現(xiàn)在哪個綜藝?yán)铮加腥嗽谧鏊伎碱}:詩和遠方or柴米油鹽?
他的演藝生涯,有明顯的分界線和截斷感,而他對兩種狀態(tài)都有過執(zhí)。
自編自導(dǎo)自演,詩性的、晦澀的小眾出品是他。
《似水流年》
圍著灶臺打轉(zhuǎn),大腹便便,無聊到猛灌雞湯還繼續(xù)做著無聊節(jié)目的,也是他。
黃磊的戲路,是他調(diào)整的,更變的,刻意為之的。
黃磊有執(zhí),還體現(xiàn)在他雖然認為人生的成功比作為藝人的成功更重要,覺得如今的狀態(tài)更為安寧,但也常會自嘲。
尤其是對比靈氣依舊的老搭檔時。
黃磊評周迅
但海清不是。
她的特點是隨心所欲,對,就是瘋。
她屬于演好一只茄子,有一堆紫色物體圍上來,也無所謂的。
連“被動”都談不上,因為她沒有強烈目標(biāo)性,也沒有抗拒。
戲不錯就ok,是她的準(zhǔn)則。
甚至在媳婦劇之外,她其實也在別的類型戲上下足苦功。
撤檔的《隱入煙塵》
很多影評講她這是“為轉(zhuǎn)型”,“求突破”。
但,原來也不是——
一條《海清:人生就是忍耐》
她不會遺憾選擇了什么,沒有選擇什么。
她像一個不背包袱去撿玉米的人,有失也有得,一路且丟且有。
天生不擰巴,任何時段都不擰巴既是好的天賦,也可能會成為自身瓶頸。
起碼,寄希望海清會在某天開始“突破”吵鬧媳婦角色,可能是不會實現(xiàn)。
因為問題不在突不突破,而是不會有如此正式、鮮明的一個節(jié)點。
“叮”一聲,以后換種演法,換個形象。
所以,回到開頭的問題——
海清是一個好的被比較的對象嗎?
是的。
實際上,我認為每個有料可講的演員,都可以是。
而海清尤其可以是。
因她在絕對領(lǐng)域有一定不可替代性,有短板,但又無群體對她有盲目的執(zhí)著。
也即,她有得寫,有得比,又不會有人沖出來喊:
飄!她是我的神!
你不要拿她比別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但實際,沒有對比也沒有趣味,沒有清明,沒有看法,沒有個性和更為細微的咂摸。
如同這次瘋學(xué)再熱,本質(zhì)也是網(wǎng)友望死水一譚,對“活泛”的一種向往。
以后飄可能會經(jīng)常良性比較,也可能會冒犯到誰的神。
我們總期待“神”,實際“神”可能是被我們自己關(guān)進柵欄的。
比就比吧,她又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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