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減少,群演紛紛自謀生路
當劇組數量減少,賴以生存的群演也窘相橫生。
以最基礎的群演為例,他們一天一百多元,即使干滿一個月,到手也不過三千多,而且如今橫店大戲減少,需要群演的劇組并不多,很難上滿一個月。
群演小二哥透露,曾經戲特別多的時候,他一個月能拿四千多,如今一個月最多上二十幾天戲,工資到手只有兩千多。為了增加收入,他開始做中介,幫一些拍小視頻的團隊找演員,從演員身上抽成,偶爾也幫別人剪剪視頻,一條兩百多,同時他自己還運營著一個記錄群演生活的短視頻賬號,每月收入在幾百到幾千之間,也算是不錯的副業。
戲少了之后,不少像小二哥這樣的群演都自謀生路。
以前,張小明戲約不少,每個月東奔西走拍戲,加上攝影工作室的生意,讓他忙得難以分身,但自從疫情之后,攝影工作室的收入只有原先鼎盛時期的三分之一,加上橫店影視城防疫政策嚴格,“非必要不出橫店”,即使外地有戲約,張小明也不敢答應,兩邊收入都銳減,被每個月5000元的房貸壓著,張小明也開始幫一些短視頻賬號拍段子。
“有的人可能覺得拍這種短視頻不高雅,但我不在乎,只要能掙錢就行。”張小明坦言。
事實上,無所謂高雅或低級,在疫情的這幾年,刷短視頻已經成為了人們重要的娛樂方式。而橫店那些懷揣著演員夢的群演們,不少人也借助短視頻的東風,走上了自己人生的快車道。
“身邊有一對副導演夫妻,轉行做短視頻成了大V,人家一個月賺了十幾萬。”張小明艷羨地說。他雖然不太會玩這些新興的社交軟件,但看著別人賺錢了,他自己也嘗試開了個賬號,雖然目前還沒多少粉絲,但也不失為一種事業新方向。
小二哥也透露,疫情這幾年,身邊不少做群演的朋友都開始往短視頻方向發展,“這個工作既不用學歷,也不需要背景,沒有文化也可以做”。
有的人舉著手機蹲劇組駐扎的酒店,專拍明星,有的人像小二哥一樣記錄群演的生活,也有人自己當制作人,拍小視頻、廣告、段子,或者借由這兩年的微短劇春風,搞起了微短劇創作。
同樣的,有的人因為收入不穩定,離開了橫店。
在那個一百多人的演員工會報戲群里,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人禮貌道別,“兄弟有緣再見”,沒有人追問他們去了哪里,大家心知肚明,不外乎是某個沿海城市的工廠中,那里一個月能拿七八千,可以緩解他們緊張的經濟,但壓抑的工廠,又會讓他們想念當群演在鏡頭前“游街”時,橫店大街上自由的風,所以再過一段時間,那些離開的人,又可能會回到這個地方追夢。
制作者們的陣痛
相比已經各謀生路的群演們,處于產業鏈上游的制作者們,還在思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降本增效”。
首先,項目通過率可能會更低。
“即使不是預算的問題,平臺也不要小項目了,很多A項目都砍了,小項目基本只能做分賬劇”。王穎說道。“很多公司沒有項目,可能未來兩年很難撐下去。”
其次,演員會更難談,原先演員片酬被限價到四五千萬的時候,有的人還觀望了好一陣子,如今又要對半砍,王穎覺得演員們肯定也會先看一下情況,不會馬上答應。
“對于已經簽約或已經在拍的項目,就看他們跟平臺怎么談,平臺如果認可原來的價格,那他們就繼續做,平臺如果不認可,那所有的合同都要重新議價,答應就繼續做,不答應只能換人,這是一個相互談判的過程,耗時麻煩。”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此次平臺限價針對的是自己的定制劇和自制劇,版權劇并不在這個限價范疇內,但覆巢之下無完卵,版權劇相應地也得壓縮制作成本。
導演孫文治擔心的是,平臺真的降本了,但一定能增效嗎?
“如果為了降本壓縮周期,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作品的質量。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可能讓工作人員拿一個月的錢干三個月的活,如果真的這樣做,可能只會出行活。”
好的現象是,這兩年各大影視公司都加入了微短劇創作行列,未來長劇難做,成本較低、創作周期更短的微短劇可能是不少從業者的新出路,新機會。
相比孫文治的疑惑和焦慮,制片人王穎似乎更坦然一些,她表示理解平臺的難處,幾大視頻平臺這十年來幾乎沒有盈利,加上如今疫情的影響,重壓之下肯定要先回本。
“現在行業確實有一些費用是虛高的,如果這次降本增效真的能夠把這些虛高的費用降下來,讓大家都意識到,只有一個好作品才能存活,才能在這個行業中有一些位置,可能大家都會回歸到創作本身吧,就看能不能撐下去了。”
在橫店待了十幾年的演員張小明也對行業未來充滿希望,“每個行業都會面臨從盛到衰,不可能一直處于低谷,影視行業總有一天會迎來春天。”(莊自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