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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滾動:捐了8208萬后,他又捐了300萬

發布時間:2022-07-20 16:04:37   來源:鳳凰網    

兩年前,一則新聞曾引起巨大的轟動——

河南農業大學的退休教授王澤霖,將畢生科研成果轉化費8208萬元,全部捐給了學校。

2022年7月,80歲的他又將自己所得的300萬元獎金全部捐給學校,用于人才培養和科研創新工作。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消息一出,無數人肅然起敬。

王澤霖一度被學生認為是最摳門的教授:住的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騎的是晃晃悠悠的電瓶車,而他目前所捐資產累計卻已近億。

這是很多人難以理解的人生。

而像這樣的人生,往往會使人想起一個名字——白方禮。

從1987年開始,74歲的白方禮蹬起了三輪車,一蹬就是十余年,直到88歲。

他吃的是撿來的饅頭,住的是3平米的鐵皮屋,卻累計捐款35萬元,資助了300多名孩子上學。

2011年,白方禮老人的名字登上了《感動中國》的頒獎典禮,“白方禮們”也成了一個代號,并影響至今。

其實,像這樣的故事還有許多,這世上,也許從不缺白方禮們。

他也許不凡,也許平凡,僅靠自己,就活成了一座豐碑。

在早些年的河南農業大學,經常會看到一個身影。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騎著一輛電瓶車,往返在年代久遠的家屬院與教學樓之間。

他叫王澤霖,還有一個外號,叫“摳門教授”——

穿的是半新不舊的汗衫,住的是幾十年前分配的舊房子。

就連應邀去全國禽病大會上作報告,他依舊穿著領子松垮的舊衣服,秋衣的袖口都翻著毛邊。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2019年底,卻斬釘截鐵地將自己畢生科研轉化結余的8208萬元,統統捐給了學校。

這一年,他77歲。

距離他來到河南農業大學任教,已經過去了35個年頭。

王澤霖教授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新中國經濟百廢待興。

在農村鄉鎮,養禽業成了不少家庭的支柱產業,同樣,也是危機四伏的產業。

我國是世界第一養禽大國,也是禽病頻發的國家。雞瘟、禽流感等等疾病,一旦流行并爆發,可以輕易地催毀養殖戶多年的心血。

怎么解決這個難題?打疫苗。

但在當時,大部分人還是要依賴進口疫苗,只能眼睜睜看著錢全流進了外國人的口袋。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1978年,王澤霖考取了南京農業大學第一屆碩士研究生——也是新中國第一批研究生,學習的就是禽病研究。

1984年,畢業之后的王澤霖,被調進了河南農業大學,從事家畜傳染病教學和科研工作。

這一年,他42歲。

早期,王澤霖從事研究的實驗室

搞科研,在八十年代的河南農業大學,可謂是困難重重。

首當其沖的就是,沒有科研經費。但這沒有難倒王澤霖:沒有經費,那就自己賺錢。

于是,他一邊在高校的講堂里上課,一邊又跑去天南海北的養殖場治病。

除此之外,他還給養殖戶開培訓班,手把手教他們如何預防禽類疾病;時不時地下鄉義診,為村里的雞鴨豬羊看病診療……

10年之后,在那個連萬元戶都稀少的年代里,他就這樣掙出了400多萬元。

早年間王澤霖(右一)下鄉服務

1994年,他將這400萬全部用光,在河南農大的校園里建了兩座實驗樓。

這個在結婚第二天都穿著十幾個補丁舊棉褲的摳搜男人,面對30多萬天價的超速離心機,眼都不眨就購置了數臺。

在這個實驗樓里,他攻克了3項發明專利,拿到了12個新獸藥證書,徹底打破了國外在禽病防疫上的壟斷,“給中國雞寶寶撐起了國產保護傘”。

后來,禽類養殖行業甚至有了個不成文的說頭:“禽病防疫就找河南農大王澤霖”。

依靠這些藥物和研究,王澤霖平均每年為社會增加了100多億的經濟效益,更讓人驚訝的是,他沒有向國家申請過一分錢。

王澤霖所獲的榮譽與證書

2005年,內蒙古一家藥廠的負責人找到了王澤霖,問他手里有多少個研發出的新獸藥,有沒有意愿出售。

王澤霖沒想到會有人來買,直愣愣地伸出一個巴掌:“五個。”

那人又接著追問價格,王澤霖不懂市場,就試探著說了個500萬。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以這個價格成交了。

賣藥能賣500萬!消息一出,整個校園都轟動了,王澤霖也成了光鮮名人。

500萬的收益,學校拿了115萬,學院里分了60萬,剩下的錢全部由王澤霖自己支配。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王澤霖轉頭分得明明白白——

拿出了230萬元,給禽病研究所建實驗室用;剩下的自己又貼了一些錢,湊齊了100萬,捐給了中國畜牧獸醫學會。

而捐錢這個口子一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王澤霖教授

2008年,汶川地震。

剛出差回來的王澤霖聽聞消息,火急火燎地來到了學院,把身上僅有的2000元統統交給了學校領導。

他仍覺不夠,回到家和老伴商量了一下,又掏出了20萬元現金,全都支援給了災區。

2014年初,王澤霖團隊準備研發新疫苗。

聽到消息,4家企業幾乎同時找到了王澤霖,二話不說就掏出了1950萬元資助疫苗研發,條件只有一個——成果優先使用。

這種資助,在科研圈里不算罕見。尤其是王澤霖的科研成果,100%都能夠完全投入社會使用。

研發的疫苗出了實驗室,就能進市場創造價值,對企業來說,也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就這樣,王澤霖在科研路上走了35年,科研成果的轉化收入,不知不覺間,也滾到了近億的巨額數字。

2019年底,分完了學校、學院、團隊的收入之后,王澤霖個人的可支配收入,還有8208萬元。

王澤霖教授(右一)

這個錢該怎么用?王澤霖犯了難。

換個房子?

王澤霖的老伴王五梅首先就搖了頭:“這是我們的房子,住了幾十年了,我們喜歡這個房子。”

那添置點新衣服?

王澤霖又沒這個欲望:“我一輩子當馬醫生、豬大夫,這幾十年是給小雞看病的,我穿那么好給誰看?關鍵是耽誤干活啊。”

至于把錢留給子女這項選擇,老兩口更是絲毫沒有考慮過:“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去努力的,我們也是這么奮斗過來的,他們也得靠自己去奮斗。”

王澤霖與老伴王五梅

最后,老兩口一合計,索性捐出去得了,“得干個大事”。

于是,就有了文章開頭的那個故事——

王澤霖找到了學校領導,將這8208萬元全部交給了學校,只有一個愿望:建一個P3實驗室。

P3實驗室,正式名稱叫做生物安全防護三級實驗室。

在2019年之前,河南農業大學只有P2實驗室。按照相關政策要求,沒有資格從事高致病性病原及微生物實驗活動。

對于河南農業大學的師生來說,這就意味著再想進行更高級別的禽病研究,不能再在本校進行。

這是王澤霖一塊橫亙在心頭已久的舊病:“現在很多年輕老師都很困難,原來五年能研究完的,現在要拖到七八年,還要跟人家結合……”

王澤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暢想過這個實驗室日后修建好的光景:

“到時候我們不光可以研究雞,還能研究豬,可以分離病毒,可以研究疫苗。”說這話時,王澤霖的眼睛里仿佛閃著光。

記者表情動容,但還是為老人澆了一壺冷水:“您想建這個實驗室,可是這個實驗室未來不一定和您有關系。”

王澤霖不假思索地回:“只要有這個條件,他們研究出來也好啊,總會有年輕人去研究的。”

活到了這個年紀,他早已將個人的名利地位置之度外。

2022年7月,在捐出8208萬元之后,王澤霖又找到了學校,捐出了300萬——

這是他在2020年被授予“河南省科學技術杰出貢獻獎”的獎金,自己卻分文未動。

筆者有幸采訪到一位曾在河南農業大學就讀的學生,她說自己的專業課老師曾與王澤霖是一個課題組的同事,經常不由自主地在課堂上感慨王澤霖的簡樸與淡泊。

而在學校官網中,王澤霖所帶研究生發表的數篇文章,也將王澤霖的形象描述得更加具象。

在學生口中,王澤霖年過花甲,卻始終沒有停下奔波的腳步,他曾經累到視網膜脫落,腰椎增生和糖尿病等疾病更是早已纏上他的身體。

有一次王澤霖到北京出差,學生手里提著科研資料,準備送他去車站,“我建議他打的士去車站,他隨口就說28路車就在那,坐啥的士”。

王澤霖自己也說:“我們這個年紀了,也不要什么名利了,就過好自己的晚年生活。”

王澤霖與學生

有記者問過他,想沒想過“有更多的財富,生活條件會更好”。

“不不不,現在就很好。”王澤霖卻立刻打斷記者,“而現在,科研正需要錢。”

拳拳之心,在這個如今已經80歲的老人身上,閃著奪目的光。

而這樣的人生態度,讓人不由得地想起另一個曾感動中國的名字——

白方禮。

是的,在物欲橫流的商業時代,逆流而行的,不僅有這個國家的高級知識分子,還有那些大隱隱于市的平凡人。

上世紀九十年代,天津東站的前廣場上,曾活躍著一位蹬三輪車的老人。

他身材瘦弱,老態盡顯,面對來來往往的乘客,卻幾乎來者不拒。

大活小活都會接受,路途遙遠也不在乎,哪怕彼時的他,已經有80余歲。

他叫白方禮。

就是這么一個普通的老人,這么一個平凡的職業,卻托起了300多位貧困學子的求學夢。

這個故事,要從1913年說起。

白方禮在載客

1913年,白方禮出生在河北滄縣一戶貧苦人家,讀不起書,也識不得字。

13歲時,他離開河北老家,來到天津謀生。

剛到天津,白方禮目不識丁,也沒有一技之長,只能跟著人拉黃包車,后來又開始蹬三輪。

那些日子里,他生活在社會底層,經常挨打受罵,再加上苛捐雜稅,衣不蔽體與食不果腹成了常態。

解放之后,他成了運輸廠的工人,還曾拿過天津市的“勞動模范”榮譽。

白方禮的血液里,流淌著勞動人民的韌勁。

中年白方禮

雖然白方禮沒有讀過書,但他骨子里一直敬重文化人。

女兒還沒上學的時候,白方禮就在家中掛滿識字的卡片,給她安排識字的任務,一天要認二十到三十個。

對家里的孩子們,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要好好學習,不好好學習就沒有希望,你沒有希望,國家也沒有希望。”

就這樣,他自己的4個孩子,其中3個上了大學。同時,他還供養著20歲就守寡的姐姐,資助侄子考上了天津大學。

1974年,61歲的白方禮從運輸廠退休后,曾“補差”去了油漆廠工作。8年后,他又辦了個“人力車個體登記牌照”,操起了老本行。

直到1987年,74歲的老人決定徹底退休,回到了故鄉——河北滄縣白賈村。

回家的路上,白方禮看到了村里簡陋的小學,心頭突然涌上了一陣酸痛。

當時村里的小學年久失修,房頂只是油氈布上壓著幾塊磚,屋里的墻上掛著稀泥、抹著白灰,孩子們的書桌也都是幾塊磚架著一個長木板。

如此簡陋的學校和萬分艱難的教學,致使許多孩子輟學在家。

于是,1987年7月23日,一場特殊的會議在白方禮的老屋里舉行。

白方禮在會議上莊重宣布:他要把自己蹬車一輩子的存款,5000塊錢,統統捐給村里辦教育。

話一落地,兒女們全跟點著的炮仗似的,說來說去就三個字:不支持。

兒子說他:“你已經這么大歲數了,你想自己吃點、穿點,那我們沒意見,何必捐出去。”

白方禮一聽,干脆不商量了:“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這錢我都要捐。”

白賈村小學收到捐款,喜出望外。

他們用這5000元成立了一個白方禮教育基金獎,每年都給品學兼優的孩子發一些獎品和獎狀。

獎狀上還蓋上“白方禮教育基金”和學校的印章,這是白賈村小學至高無上的榮譽。

如此一來,白方禮更有動力了。他決定,自己要接著蹬三輪車,給孩子們賺錢去。

第一次捐款后

白賈村小學為白方禮夫婦贈匾

在74歲這一年,白方禮又回到了天津。

他給自己定下了每月收入一千元的指標,平均到每天,就必須收入二三十元。

為了這個目標,他每天早上六點多鐘出門,晚上七點多鐘才回家。

有一次,晚上八九點鐘都還沒回來,兒女們擔心,出門到處找,找不到。

當時老人身上也沒有通訊工具,兒女們只好在家里等,一直等到了凌晨三四點,老人才滿頭大汗地進了家門。

兒女們忙問父親干什么去了,白方禮興沖沖地說:“我今天找了個好活,拉到楊村,人家給的錢多。”

從天津站到楊村,60多里地。白方禮連蹬帶拉,折騰了一晚上,賺了60塊錢。

他說,這是賺得最多的一次。

他把賺來的錢仔細清點,在一個小本子上記好賬——這是他每天回家必做的事情。

數清了今天賺的錢,就仔細地包在手絹里,再把手絹放到枕頭底下枕著。

他常念叨著,等攢夠了錢就捐出去。

那怎么攢錢呢?只有兩個詞:風雨無阻、來者不拒。

夏天,他在烈陽下奔波,一度累到中暑,也強撐著送客;冬天,老人與滿身的雪,更是天津東站一個顯眼的存在。

有一次,一家住在五樓的人家搬家,要搬一些桌椅板凳。他們找到了白方禮,給他五塊錢,問他干不干。

白方禮回來說起這件事,所有人都勸他別攬這個爛攤子,“不值當的,錢太少了”。誰知,白方禮還是撐著年邁的身子去了。

五樓,十數把桌椅,八十多歲的老人數不清要上上下下多少次,只為了五塊錢。

他說,五塊錢也是錢,我得一點點攢著。

攢夠了錢,他就到處找學校送錢。

天津市紅光中學里,有不少貧困的藏族學生。白方禮知道消息后,去學校找到了校長。

見到校長,老人直接表明來意:“聽說你們有藏族學生,挺困難的,我來給他們送錢來了。”

說罷,送上了900塊錢——全是零錢,從兩毛錢到十塊錢,卷成了一個厚厚的卷。

白方禮與藏族學生

1994年,81歲的白方禮又把整整一個冬天掙來的3000塊錢,捐給了一所高校。

他把錢交給校長,校長握緊了老人的手,連連感激:“我替學校的貧困學生感謝你。”

這天,從學校回來后,白方禮輾轉難安。他總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小,僅靠蹬三輪,幫不了幾個學生。

他決定,把自己的兩間老屋賣了,再貸點款辦個公司,賺錢支教。

1995年11月30日,一輛流動車停在了天津東站前廣場,上面掛著一條橫幅——白方禮支教公司食品服務部流動車。

82歲的白方禮成為了董事長,他和幾個貧困大學生合作,主要生意就是賣食品和水果。

他把攤子交給了員工負責,自己主要收入還是來源于蹬三輪。

白方禮支教公司

公司成立的第一天,他就和員工說:要規規矩矩掙錢,掙來的錢不姓白,姓“教育”。

每個月,他都給公司定下了八千塊的捐贈指標,如果收入達不到,他就找兒女借。甚至,哪怕員工的工資不發,捐贈的錢也不能少。

員工們也曾有過怨言,勸他要不就少捐一點,最起碼要保證自己的溫飽。

白方禮一聽,瞪了眼:“你這是什么思想!什么思想!”

在白方禮心中,那些捧著書本的孩子,比自己還要珍貴,那些閃著希望的眼睛,更容不得自己懈怠。

每月的1號或者10號——這是他定下來要去學校捐款的日子,他就帶著公司的總經理和會計,興高采烈地奔赴學校送錢。

因為學校離公司比較遠,其余兩人都想坐公交車去,但白方禮堅持要蹬著三輪一起去。

讓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蹬著車載著自己,兩個人都覺得良心難安。

他們也曾勸過老人安心在家里待著,他們去幫他捐錢,保證把事辦得穩妥。

白方禮不同意,他把這一月一度的捐錢,看作是自己人生最榮耀的瞬間,他要親自去見證。

白方禮與捐贈小學的學生

2001年初冬的某天,下了一夜的雪,地上都攢起了一層白色的冰面。

88歲的白方禮騎著三輪車,去了耀華中學。

他騎了一個多小時,中途還摔了一跤。到學校辦公室的時候,他濕著半邊褲腿,整張臉上都是冰碴。

耀華中學的老師大吃一驚,忙問他:“這個天,您還來干什么?”

老人脫掉身上的棉襖,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卷錢:“我給孩子們送錢來了,剛發了工資,等不及了。”

這一卷錢還帶著老人身上的體溫,足足有500元——這也是他捐出的最后一筆錢。

當時的學生接過錢,心里都不是滋味。有一位學生后來說:“我覺得我拿的不是錢,而是白爺爺的血和肉。”

白方禮與耀華中學的學生

從74歲捐出第一筆5000塊算起,白方禮共捐了35萬。

曾經有人計算過,如果按照每蹬一公里三輪車收5毛錢來計算,老人的貢獻相當于繞著地球赤道,騎行了18圈。

別看白方禮對學生如此大方,35萬元巨款說捐就捐。

實際上,這35萬元,可以說是將老人的個人生活壓榨到了極點。

白方禮有三個孩子,兒女們各有所成,每個月都會給老人一些贍養費。

按理說,兒女孝順的錢,再加上自己蹬三輪的工資,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吃飽穿暖還是能做到的。

他連塊肉都舍不得吃。

白方禮的醬油泡飯

家里燉了肉,他往往只夾一塊肉,就不停地吃米飯。

兒女們勸他多吃點,他只說:“我這肚子是個無底洞,我吃多少都沒飽。”

有次發了高燒,他還要堅持外出蹬車。回家后,家里人又給他燉了肉,他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躺在床上咂著味:“真香啊。”

每天早上出車時,白方禮就帶上兩個饅頭出門——偶爾帶一個咸鴨蛋,如果家里有的話。

有時候走到餛飩館,他會端著自己的茶缸子,倒一點別人剩下的餛飩湯,蘸著饅頭吃。

如果有剩的包子,他更是會攏過來,見不得一丁點浪費。

白方禮兒媳提及老人落淚

他甚至連水都舍不得用。

早上起床,洗臉的水僅僅沒過毛巾,他擰干毛巾擦一把臉就走。到了晚上,他就在早晨剩下的水里摻點熱水,用來洗頭。

只有一個例外,就是三輪車兩邊的白布和小旗,他經常洗,保持得干干凈凈。

白布上是他的身份,上面寫著:“支教模范,為全國人民服務”;

小旗上是他的堅持,上面寫著:“軍烈屬半價,老弱病殘優待,孤老戶義務”。

白方禮整理車上的小旗

后來,為了在車站拉貨方便,白方禮索性住進了流動車旁邊的鐵皮小屋,8平米的空間,一住就是六年。

走進小屋,入眼就是一個窄小的鐵架床。

白方禮身高一米七多,睡覺幾乎伸不開腿。他就在床尾擺上兩個凳子,躺下之后,腳就搭在凳子上。

天津的冬天,晚上能達到零下十度。白天,他頂著風雪出去拉車,晚上,就縮在鐵皮屋內。

兒媳來給他送被子,結果白方禮轉頭就捐給了一個來天津打工的孩子,自己依舊蓋著曾經的舊被子。

到了夏天,他還要進一車西瓜,攤在自己的鐵皮屋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直到天津東站整改,小屋拆除,白方禮才搬了出來。

鐵皮小屋與在其中生活的白方禮

老人不僅對自己嚴苛,連帶著家人,他也一視同仁。

1996年,國內一家知名電器廠聽說了白方禮的事跡,看老人家里連個冰箱都沒有,就給老人送了一個冰箱。

當時老人還沒有搬進鐵皮屋,房子位于五樓,樓道里烏漆麻黑,還堆著好些蜂窩煤。廠方派了四個年輕小伙,把冰箱送進了家門。

誰曾想白方禮強硬拒絕:“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和女兒,沾這個光。我要是收了你這個冰箱,我就等于有私心了。”

四個人沒辦法,又抬著冰箱下了樓。

白方禮的小女兒白金風下崗后,家里一度非常困難。女兒去找白方禮求助,想去老人的支教公司掛個職。

誰知竟被老人急頭白臉頂回來:“下崗人這么多,你要沒我你就不吃飯了?比你困難的有的是。”

白金風不理解,跟在父親的三輪車后面哭訴,白方禮卻不管不顧地往前騎。

白方禮老人

不僅是家里人不理解,社會上的人更是難以茍同。

那些年,很多人把這個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老人當作一個乞丐、瘋子。

他們說他“犯愣”,罵他“老傻帽兒”,更難聽的話比比皆是。

而就是這樣的生活,晚年的白方禮面對記者,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在“享福”。

他甚至還能列出有關自己享福的證明:“個人愿意走這一步,怎么走的,最后實現了,這就叫享福。”

他從不奢求自己資助的學生會回饋給自己什么,他只說:“有我白爺爺一天在蹬三輪車,就有你們娃兒上學念書和吃飯的錢。”

2000年元旦,耀華中學組織學生去慰問白方禮老人。

白方禮老人戴了帽子,刮了胡子,和同學們一起去了天津的萬國橋。

學校本來計劃著,要給他們在萬國橋下合個影。誰知老人卻不愿意,說:“這是外國人修的橋,我們去世紀鐘合影吧,那是中國人建的。”

話說完,又加了一句:“你們要好好學習,將來為祖國做貢獻,造出比外國人造得更好的東西。”

這才是他心中的,需要孩子們回報的東西。

白方禮老人

2004年,91歲的白方禮躺在病床上接受記者采訪,他的聲音已經顫抖,眼睛也變得渾濁,卻依舊肯定地說,自己無比幸福。

“我這輩子,最高興的就是捐錢”;

“錢我沒有數,掙的沒有數,捐的也沒有數。”

“等我病好了,我還要去蹬三輪”。

2005年9月23日,凌晨五點,新的一天即將開始,白方禮老人的一生,于此結束。

這一年,他92歲,走完了自己質樸又燦爛的一生。

白方禮走后,子女們清點他的遺物,發現了一個存折,存折上的金額是零。

衣柜里有一件中山裝,上面掛滿了獎章:勞動模范、支教模范、尊師重教先進個人……他把獎章工工整整地掛在衣服前襟,卻鮮少會穿這件衣服。

此外,還有一個掛滿了大學校徽的綬帶,這是他資助過的學生,從大學校園里寄給他的。

沉甸甸的帶子上,墜著的校徽有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中山大學、南京大學......

這是他此生,最寶貴的財富。

白方禮與他的綬帶

2005年9月25日,是老人的葬禮。

無數天津市民自發地走上街頭,為老人默默送行。送行的人中,有人坐過他的三輪車,更多的人與老人素昧平生。

那些人們,曾經無數次在車水馬龍的路上,看到那個風餐露宿的老頭,吃力地蹬著三輪車,穿過春夏秋冬里的風霜雨雪,直到自己的生命盡頭。

有網友在天津日報留言,他說:

“一個朝朝暮暮甘為駱駝牛馬的人走了,所有人都應該低下你們的頭。”

送別的學生

2011年,在《感動中國》的頒獎典禮上,已經去世6年的白方禮,以草根助學的代表,獲得了十周年特別獎。

組委會將那些無私奉獻、感動中國的人們用“白方禮們”的稱號加以概括,榮譽柱上只有四個字:“摯愛永恒”。

敬一丹說:“白方禮的故事,還在延續。而這樣的好人,就在我們身邊。”

關鍵詞: 河南農業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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