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再次證明,選秀,留得久不一定最香,名字出圈才是真獲益。
比如浪姐三公就淘汰了的劉戀。
從小透明到“姬圈天菜”,不斷引發話題,最近直接上了《怎么辦!脫口秀專場》。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節目里,她拿學歷大玩凡爾賽,沒有讓人不適,反倒有種滑稽的戲劇效果。
“自從我用北大畢業證,找到工作之后,我就再也沒提過,這次去浪姐,他們也沒找我要畢業證。我都帶過去了?!?/p>
然后真的從褲兜里掏出畢業證,“他們也沒看。白帶了?!?/p>
巧妙在她前頭鋪墊了半天:我一向特別看不起總喜歡說自己是什么清華北大的行為,結果下一秒就拿畢業證。
自黑又自夸。
不僅現場反應好,播出后還上了幾波熱搜。
帶火“智性戀““考古?!爸啵摽谛愠鯌鹨哺娼荨?/p>
難道劉戀真的干啥啥靈,不費吹灰?
不。
在飄看,劉戀看似偶然的“躥紅”中其實隱藏著某種必然。
來看她最近的一段爭議——
早年在豆瓣評《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被扒出后引起網友不適。
她寫“毀掉房的兩個元兇,一個是老師,另一個是自己的文藝病“。
文藝病是說房思琪,“因為文學濾鏡而沉浸于對苦難的自我獻祭”。
這段書評引發爭議的原因在于——
很多人對于房思琪同情悲憫的“熱”,碰上劉戀書評透露出的事不關己的“冷”。
我無意拿舊年書評去審判一個人,而是理解到劉戀思維方式的差異。
很多人關注的是“房該有多痛苦”“房對于文學信仰的純真”,她關注的卻是“結果”——房被毀掉了。
以及,怎么做才能避免這樣的結果,即“不要在心智未成熟前過早接觸過多文學作品或另類音樂”。
比起情感的宣揚,劉戀似乎更傾向于一種以結果為導向的,強調效果最大化的工具理性思維。
這樣的思維模式,使她顯得清醒、精準。
她的紅,非但不是莫名其妙,反而很有“設計感”——
在《浪姐3》里,劉戀有著三季90位姐姐都沒有的一個嶄新的身份——
社畜。
大學畢業入職奧美廣告公司,10年里,從實習生做到了創意總監。
說一句資深打工人,不過分。
實打實的上班經歷,讓她有了接地氣感。
劉戀也聰明地利用了自己的社畜身份,率先跟其他姐姐區分開來。
《浪姐3》的初舞臺。
劉戀的一首戲劇性十足的《在你的婚禮上我多喝了兩杯》(以下簡稱“婚禮”)驚艷亮相,征服了其他姐姐,高票當選為隊長。
整個舞臺看著是用的巧勁兒。
后來我們才知道劉戀為了初舞臺,還專門給節目組做了表演方案PPT。
PPT清晰展示了劉戀為什么要強推《婚禮》這首歌——
首先,有強烈的個人標簽,與其他藝人有風格差距,還能展現自己的吉他和卡祖笛才藝;此外,用過往數據向節目組表明,這首歌會有不錯的流量和social潛質。
可以說,把個人需求和節目需求都考慮到了。
本著廣告人的職業自覺,劉戀還撰寫了視頻腳本,講自己打算怎么演繹這首歌。
連她當天的造型都給到了參考,復古紅色輕婚紗+電吉他,后來播出的版本是此基礎上了加了個綠色西裝外套。
凌晨一兩點做ppt的過程,還用騰訊會議錄了頻,放在了初舞臺前的準備工作vlog里,整個流程有條不紊。
大做特做PPT、寫腳本,表達推薦理由,像極了向甲方販賣方案的卑微乙方。
一些刻在打工人DNA里的東西,屬實被劉戀拿捏明白了。
一邊打工一邊參加浪姐,一邊社畜一邊明星的身份,讓劉戀身上有種奇妙的混搭感,觀眾不自覺被她吸引著,并代入劉戀的視角。
你甚至能聯想到她設計初舞臺時的心理活動——
一個“小透明”,去到一個大眾的舞臺,面對大多數都不認識她的觀眾,與一群或業內頂級,或家喻戶曉的明星同臺PK,為了脫穎而出,讓觀眾一下記住她,應該如何出挑又兼顧市場需求?節目組還能買賬?
劉戀在《婚禮》短短的1分40秒里,做到了。
它像一份令人滿意的簡歷。
雖然恨不得把自己的特色和優勢都塞進去,略顯促狹。
但畢竟是第一次,塞得進、理得順、有料抖,干嘛不做呢?
歌聲有獨屬于她的帶著微醺感的小性感,親自寫的歌詞卻陰陽怪氣,矛盾有張力。
整個舞臺的編排精妙,與她北大學霸人設相呼應,一個聰明,有想法,有頭腦的形象呼之欲出。
初舞臺達到了預期效果。
接下來的兩場公演的《夢中人》《佳人》,也都有一定的熱度出圈。
節目外,別的姐姐淘汰后,會發小作文感慨一番,這幾乎成了娛樂圈明星在一段旅程結束后的慣例。
劉戀在三公淘汰后,又發揮了自己廣告人的特長——做視頻動畫,開頭和結尾還是高難度的定格動畫。
這樣的劉戀火了,巧合嗎?
不。
既區別于傳統藝人滴水不漏、官方正經的說話方式,她的一些言論還尚未被娛樂圈規訓——
比如嫌棄節目官微發圖太丑,直接轉發說“這個圖丑到我都有點想轉發了“。
又比如離開舞臺后,粉絲表示不舍熱戀琪(劉戀與薛凱琪的cp名),劉戀回復說“別,不影響,你該磕磕“。
充分了解互聯網人嗑cp是基本剛需。
給人一種新鮮、有生氣感。
同時,她又完全沒有內娛的擺爛躺平。
社畜影子在她身上依舊存在,精妙的設計感,反而顯得用心。
她讓觀眾有一種代入感,沉浸式的、用上班的心態看娛樂圈。
劉戀拿職場智慧在娛樂圈上班,不止表現在宣傳自己上。
還有對人際關系的處理。
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姐姐們團建。
謝娜突然cue劉戀吹卡祖笛,從劉戀懵懵的表情,能看出這一段應該是臨時起意。
劉戀上臺吹了一段聽起來像嗩吶的《好運來》,喊“大家一起來“時嗓子還有點嘶啞,就這樣走起了舞步。
劉戀的整個狀態,像年會上突然被叫上臺表演的員工。
雖錯愕卻不想敗興,為了烘托現場氣氛,賣力地表演,使勁地張羅,最后不忘借歌名,祝姐姐們“好運來”。
大家都在配合笑時,好姐妹趙夢看出了點心酸。
比起節目里時不時cue劉戀寫文案,cue北大才女的刻意,這種不經意展露出來的特質,才更生動。
你能從劉戀身上看到的,不僅是明星用爛了的自黑、自我調侃套路。
它的底色其實是從職場訓練出來的機敏、隨機應變、周全。
比如,網上火了的劉戀“神算子”梗。
一公時,寧靜隊與那英隊要憑借每輪給出的小紅花數量,來決定鎖歌權。
寧靜隊的小紅花要遠遠低于那英隊,于是便把全部小紅花賭在了第三首歌上,第一輪pk時,直接給出了0朵小紅花。
劉戀很快顱內算清寧靜的出牌套路,跟那英說——
我覺得她們會把所有的東西投在唱秀上
她們一定是0,0,24,0
劉戀的推測是有依據的。
從寧靜第一輪一個都不投,看出對方是孤擲一注的類型,可能會集中所有小紅花保一個她們能贏的舞臺。
節目播出后,很多網友夸她“神機妙算”,是“神算子”劉戀。
有點夸張了,其實這是一種在職場中磨礪出來的換位思考能力。
長期寫歌、做廣告,讓她習慣了代入別人的視角看事情,久而久之形成了對人和事深刻的理解力、洞察力。
在對方沒有行動前,就能根據當時的情境和對方的性格,猜到他們的意圖,從而作出預判。
而這種照顧別人情緒的習慣,并非只在突發情況下出現,已經落實到了生活的細枝末節里。
《夢中人》舞臺出圈后,劉戀和薛凱琪在采訪時有一段對話。
主持人問兩人,聊天時喜歡發語音還是發文字。
劉戀說喜歡發文字,薛凱琪說喜歡發語音。
微博@小冉的游樂場
薛凱琪就問,可是你也經常給我發語音啊,劉戀說:
“因為我知道你喜歡聽語音啊?!?/strong>
微博@小冉的游樂場
劉戀在接受GQ采訪時說,“(浪姐)劇情線把我變成了一個腦子運轉飛快的"神算子‘角色。我其實之前沒有察覺到這部分……我好像是臨場發揮型選手,可能跟(從事廣告行業)常年提案有關,排演的時候狀態一般,去提案的時候就會來勁“。
來源 | GQ報道
對臨場發揮型選手來說,突發情境可能會激發她未知的潛能。
2019年《樂隊的夏天》里,劉戀出場短暫,卻憑借出色的“即興“能力,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第三期淘汰pk賽中,Mr.Miss要以2516和弦,進行詞曲即興創作。
當劉戀唱出第一句“你和他是什么關系,到底是不是情侶“時,現場秒懂,其他樂隊露出贊許的目光——
劉戀是在回應她跟杜凱的關系。
這個問題導師曾問過,觀眾也好奇,關鍵時刻劉戀以這段歌詞與現場形成互動,讓場子熱起來。
這首即興歌曲,被張亞東評價“太聰明了”,他們用的是小調的2516,聽起來柔和、憂郁,現場聽會很舒緩、動聽。
高曉松覺得,劉戀能把一件事瞬間組織成語言,還變成押韻的唱法,是不容易的。
即興能力,聽起來好像跟心態有關。
其實考驗的是積淀。
迅速組織歌詞的能力,是長期讀書,寫文案、寫歌詞訓練出來的。
而即使緊張到大腦空白,也能保持鎮定、清醒,靠的是過硬的心理素質、想贏的沖動,以及抓住機會拼一把的野心。
說白了,她是個考試、評測、應付突發情況的好苗子。
在極限處境下,還能有效權衡利弊,迅速找出最優方案。
這樣的劉戀,無疑是適合長戰娛樂圈的。
但,藝術方面呢?
或者說,她的藝術道路是否也走得長久?
這我倒不敢打包票。
誠如她對《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評價,她與“房思琪們”,顯然是有壁的兩種人。
她沒有迷信。
也絕不會讓自己陷入迷信。
北大畢業、入職大公司,做了自己想做的廣告工作,還做到了高管。
公司很開明,支持她的音樂夢想,她可以一邊工作,一邊當樂隊主唱,參加節目,到處巡演,在不同身份、不同狀態之間切換自如。
可以說,劉戀的妙處在于,活成了普通人羨慕的樣子,同時又沒有住在天花板上。
她比“可成為”高一些,又不至于特別到讓人擔憂。
她的生活充滿某種秩序感,這跟她理性至上的性格有關。
理性的人想事情不會絕對化。
做事不會走極端,在選擇面前往往傾向于一個折衷的方案。
大學畢業時,劉戀放棄去深圳讀研的機會,選擇留在北京和杜凱繼續玩樂隊。
但和杜凱全職搞音樂,畢業即失業的純粹理想主義選擇不同,劉戀選擇了以工作養愛好。
在叛逆和安穩、理想和現實、自由和規則之間,做了兼容和折衷。
但折衷,卻也不會委屈自己,在可控的范圍內,保持生活的圓融狀態。
工作不算是她討厭的,甚至算實現了夢想——高中就想做廣告,北大新傳還是她大學的第一志愿。
來源 | 《人物》
工作和音樂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互相補充。
她從寫文案與寫歌詞之間找到了共通之處——
二者寫的都是一種表象,內在是你的洞察,你需要寫的是一個別人經歷過,有過類似感覺,卻還沒被總結成一段具體文字的東西。
工作的價值和成就感,可以彌補她在音樂上的受挫。
廣告人不斷吸收新鮮事物,保持創造力的心態,也能刺激她的音樂靈感。
而爵士樂的慵懶、調侃,也反哺她的個性。
使她不至于呆板無趣。
反而,杜凱說劉戀生活中很牙尖,劉戀也說自己喜歡陰陽怪氣,跟《婚禮》的歌詞一樣——
在你的婚禮我多喝了兩杯
你份子錢,我一定給
那就當作我們兩的感情喪葬費
她的調皮也有一定理性成分。
她自己絕不會做藝術的殉品。
但,又懂得欣賞、理解那種一心追求藝術的人。
比如她在自述里調侃杜凱:
他現在已經快四十歲了,沒房沒車,有很大的生活壓力,女朋友、家里人天天催著他,但是他還是很能靜下心來去鉆研這個事情(音樂),就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會很容易讓自己靜下來。
來源 | 《人物》
還曾笑稱,如果杜凱是擁抱現實的理想主義者,自己就是粗糙的利己主義者。
不會自封藝術家,也不是庸常之輩。
這樣的劉戀,或許在音樂道路上,不會苦苦求索,看得見天花板。
但,保持生活的調性,不讓一切失控,時不時輸出一些想表達的。
或者,也不失為有趣的人。
2019年,《送100位女孩回家》第三季里拜訪了劉戀和杜凱拼住的“宿舍”。
堆滿了書籍的客廳,凌亂的桌子暫且當作梳妝臺,上面堆滿了雜物和化妝品。
或者也是劉戀不尋常也尋常的性格折射。
《浪姐》火了后,Mr.Miss時隔六年,做出新專輯。
專輯首單《塞壬之歌》,劉戀代入海妖視角,唱著潮濕的情歌。
發專輯的時機,以及這張首單的風格,也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設計。
前者是趁熱打鐵,后者是將風格極致化,兩者都是對《浪姐》紅后的回應——
如她所說,想將新粉絲轉化成歌迷。
而整個概念也與她自己契合。
劉戀不會是迷上塞壬,奮不顧身的水手。
性格的理性和折衷,使她不會飛蛾撲火,單純為理想燃燒。
她只能扮演海妖,吸引人。
只不過,她是一位不夠極致的海妖。
或許相應的,只能吸引到不夠極致的水手。
幸而,她也很清楚。
來聽歌不會要命,不用喜歡得太上頭。
如同一曲慵懶的爵士調,歌手和聽者,周旋過后,各自散去。
一個懂得世故、順應規則,缺乏天真卻又足夠認真、用心設計又不至于虛偽的娛樂圈新人,總不會無人買單。
劉戀有她的受眾。
她尊重他們。
她已經俘獲到了他們。
沒有僥幸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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