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為何發生在一群技術人身上?
(資料圖)
故事為何出現在革新變舊的互聯網?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它讓人看到在代碼背后,個體與個體締結的情誼?;蛟S故事只可能發生在這里——發生在向未知進發的這群人身上。
杭州西溪路569號,螞蟻集團園區內的3號閘門見證了最多人潮洶涌的時刻,早上9點半開始,閘門上千次開合;10點半左右辦公區接過熱鬧,鍵盤按鍵落下彈起;到了下午,大小會議接連不斷,年長一些的程序員成為會議室的焦點,年輕的面孔也可以隨時接過話茬。
在互聯網公司,稱呼是一種文化現象,有的互稱英文名,有的互稱花名,而螞蟻的技術人慣以師兄弟相稱。
再過一段時日,等到這一年的秋招結束,現下最年輕的師弟也將要成為師兄。每個剛入職螞蟻的新人,都會在內網自動生成一份個人簡歷,里面除了花名、辦公地點等基本信息,還有一欄,“師兄”。
師徒關系在傳統行業里很尋常,但在互聯網的世界里卻有點意外。
但對于螞蟻來說,意外中又帶著必然。支付寶誕生初期,是一段充滿探索與試錯的經歷。前進路上,沒有太多經驗可借鑒,很多時候,還得靠“摸”著“師兄”過河。就連CTO,都是師兄弟。
螞蟻現任CTO倪行軍2003年畢業時,在報紙夾縫里看到一則招聘廣告后上門應聘。那一年,他為支付寶敲下第一行代碼。
入職后,他多了一個師弟,比他還大3歲——放棄攻讀上海交大博士學位的程立。后來,兩人一起杵在公司樓道里吞云吐霧。
彼時的支付寶,不存在“支付寶賬戶”概念,用戶通過銀行或郵局轉賬的方式交易,支付寶作為中間人協調交易額度,這就導致程序員不僅要寫代碼,還要會“對賬”。
有一回,程立算來算去都差了10塊錢,翻來覆去還是找不出錯賬,就問師兄能不能自己賠。被倪行軍斷然拒絕了。對賬的工作必須繼續,最終查出是因為網絡設備故障,導致了一條數據出錯。
2008年新年,程立參加了一個大項目,當時總賬上有3分錢誤差怎么都查不到原因。所有人圍坐在一起,機身的風扇轉得讓人焦躁,但程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10塊錢錯賬抓耳撓腮的人了,最后關頭他看出來是計算公式顛倒了。
整個過程,程立都顯得很淡定,給身邊年輕的程序員們巨大的沖擊和安全感,“師兄對問題的看法和理解會對你影響很大,他教會了你做人做事的一種態度?!?/p>
成為CTO的程立,還給后來的師兄們提了十六字箴言:我說你聽,我做你看;你說我聽,你做我看。
2010年,初代師兄弟們達成共識,要有自己的數據庫。4年后,程立決定在2014年的“雙11”中,讓10%的交易庫數據跑在完全自研的分布式關系數據庫OceanBase(以下簡稱“OB”)上。
試水成功后,2015年“雙11”,100%交易數據鏈和支付數據鏈都搬到OB上。也是在那一年,華中科技大學大學的升樂,進入OB團隊實習。
升樂
從時間節點上來說,他的職業生涯和OB的蝶變幾乎是同步的。按照團隊的傳統,新人報道后都要到“雙11”的作戰室參觀。彼時他看到一張大屏上展示著交易額的曲線,屋內音量最大的是鍵盤的敲擊聲,只要曲線走勢稍有異常,上百顆腦袋會整齊劃一地低下,檢查負責的模塊。
后來,升樂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在某一年的雙11前夕,他負責的新技術突然出現bug,原本可以將支付體驗提升20%的技術,忽然成為這場“大考”里的變數。那段時間,升樂連做夢都在思考哪里出了問題。
數不清的代碼在屏幕上閃過,整整一個周,師兄和幾位資歷深的程序員陪在升樂身后一起排查。當問題終于被找到時,所有人如釋重負。
2021年,升樂也成了師兄,就在那一年,白莧入職,成了他的師弟之一。
師兄升樂與師弟白莧
白莧向HR爭取到了升樂左邊的位置,“這樣方便問問題?!比欢铋_始的一段時間里,他非常忐忑,總會反復思考自己的每一個問題是不是“傻問題”。相同的心態,升樂做師弟的時候也有過,所以總是會主動找白莧聊天。日子久了,白莧也總結出一套向師兄提問的秘訣:
“一定要在師兄發現問題前把問題問出來。另外,傻問題永遠比沒問題好?!?/p>
大約從2020年開始,技術新人與師兄的見面會被各團隊自行安排的登山、做公益等活動替代。因為校招生逐年持續增長,園區內已經沒有足夠大的場地集中舉辦儀式了。
經過十八年的發展,螞蟻技術人的“傳幫帶”文化也在升級迭代。2019年,螞蟻在內部成立“螞蟻元學堂”, 每位技術新人入職后,都要到元學堂脫產學習三個月。
這個內部“技術大學”的講師由技術高管和“金牌師兄”擔任,此外每年還會邀請來國內外技術大咖來做技術分享,人工智能根目錄級人物,美國三院院士、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授邁克爾·喬丹也曾來此做過編外“師兄”。
內部“技術大學”的設置,讓螞蟻技術人保持著一種終身學習的氛圍和開闊。
支付寶技術部支付數據應用團隊的高級算法工程師莊紫在一次算法合作研究任務中,第一次與算法專家冰洲產生了交集。那是一個虛擬的學術小組,討論的問題大多關于前沿學術研究如何應用于實際業務中。
在程序員的世界里,一直通行著一個道理:技術這一行,保鮮期短,不進則退。為了使得自身長期處于“保鮮期”,技術人往往在離開象牙塔之后繼續在崗位上學習。莊紫本身的專業是精算和運籌,偏向于數學而非計算機,內部技術大學剛好承接了她繼續做學生的狀態。
每一行代碼,都是技術人自己的名片。莊紫對冰洲的第一印象是“他的代碼寫得很漂亮”。但這對跨專業的莊紫來說,并不容易。
由于對學科知識的欠缺,讓莊紫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陷入焦慮,她有時會想,在學校時做不好最多是不及格,而現在會不會因為一個bug,讓自己的職業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去年年底,她負責的項目上線,起初一切正常,但隨著業務量擴張,開始嚴重延遲。想不到解決方法的莊紫,只能開啟“人肉”保障模式。她24小時都把電腦帶在身邊,一旦遇到問題就立刻響應處理,但人總有情緒的時候,在一次組內會議中,她忍不住低著頭哭。
察覺莊紫的狀態后,冰洲把她寫的每一行代碼都檢查了一遍,發現問題源于鏈路設計過于繁瑣,許多地方需要化繁為簡。
師妹莊紫與師兄冰洲
在螞蟻內部,有一個列著花名的名單,每個bug 或者問題,復盤后都會有個歸屬。而師弟們在為期一年的上手熟悉過程中,“制造”出來的麻煩,往往都會記在師兄賬上。
冰洲讓莊紫從一些bug中脫身,也讓她成為制造問題的人。在后來的工作中,莊紫一直在挑戰更大的問題,那些沒被解決、還不知道怎么去解決的問題。
作為一名算法工程師,莊紫很享受螞蟻提供的環境:“在這里,技術人可以進入一種很純粹的狀態?!?/p>
而作為中間件團隊的元老,魯直在這一點上更有發言權。中間件是螞蟻一個特殊的團隊,他們的主要用戶是自己人,他們為螞蟻的程序員準備紙和筆,為“搞裝修”的產品經理和業務同學“打地基”。
魯直和師弟雪連,是「最人物」采訪中相識年份最長的師兄弟,從2013年開始,他們在中間件團隊為別人打地基,也夯實彼此的基礎。過去這9年,曾經的實習生雪連已成長為一名高級技術專家,而魯直也沒有停下腳步,如今已是一名帶領著數十人團隊的技術總監。
師弟雪連(左)與師兄魯直
現在,兩人還會像從前一樣,在空閑的夜晚找一個燒烤攤擼串,路邊的車飛馳而過,如同這個急劇變化的時代,對技術人無時無刻都在發起挑戰。
數字化時代,潮汐漲落在技術人。無論過去還是未來,只要走,就會有路,遠方就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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