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七天樂,已經過去一天了,不知道我們的讀者有沒有去影院,是從《萬里歸途》《平凡英雄》《鋼鐵意志》三部四字電影里挑了一部,還是重返童年地看了《我是霸王龍》《新灰姑娘2》和《新大頭兒子小頭爸爸5》?又或者,你還在等待明天上映的災難片《搜救》?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從票房和觀影人次來看,昨天去看電影的人并不如往年多。燈塔專業版顯示,10月1日單日票房2.65億,觀影人次也只有639萬。單說數字可能沖擊力不夠強,和往年做一下比較就能有更直觀的感受:
去年國慶檔(10月1日-7日)首日票房為6.3億,是今年同期的兩倍還多,前年是7.4億,2019年趕上70周年大慶,“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傳遍大街小巷,節日氛圍加持下10月1日的單日票房高達8.15億創紀錄;即使是2017、2018年的國慶檔第一天,也都能拿到3.5億加的票房。
往年的10月1日
相比以往,今年的表現,實在是有些過于平靜了。國慶七天假,自然是好檔期,只是影片供給沒能配得上這么好的檔期:
9月30日上映的三部影片,在戰爭、歷史和現實主義之間各有定義,但仍可以高度統一地讓觀眾產生“主旋律”的第一印象;昨天上映了《我是霸王龍》《新灰姑娘2》和《新大頭兒子小頭爸爸5》三部子供向影片,更不是主流觀眾的“菜”;至于即將上映的《搜救》,作為一部災難片,在這個節假日也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看似有7部新片上映,但觀眾還是沒得選。
沒有成人動畫電影,沒有喜劇,也沒有愛情,既沒有強片爆發能量,也沒有多種口味作為調劑,國慶檔首日票房慘淡,難道不是必然結果嗎?
看什么,怎么看
并不是說今年國慶檔一部值得看的片子都沒有,在討論檔期影片供給和觀眾需求的關系之前,不妨先來看看這7部新片是怎樣的存在。
目前為止檔期第一梯隊只有《萬里歸途》一部,票房剛剛過3億,但豆瓣開分7.6,在觀眾評價越來越苛刻的現在,這樣的評分已經是院線電影里比較好的了。而影片上映前,單純從影片釋放出的宣傳信息揣摩,很容易從“撤僑”“外交官”“張譯”這些元素里得出簡單粗暴的結論:這是一部主旋律影片。
但看過影片的觀眾或許會發現,《萬里歸途》已經在主流價值觀的敘事下,通過商業類型片的技法,較為完整地講述了一個可看度較高的故事。
張譯飾演的外交官原本只是為了把處在戰爭中的同胞帶回國,因為牽掛家庭,本不想在戰場多停留,但意外接連發生,在每一個關鍵節點,他都做出了不顧個人安危的決定——主角的行動軌跡推著影片的幾處重場戲浮出水面,靠著張譯的演技和水準在線的視聽,整部片子呈現出不錯的商業片質感(不過多劇透)。
影片在豆瓣有一條高贊評論寫道:完全當成主旋律未免太狹隘。
這個評論很有意思,首先肯定了影片有可取之處,其次,無形中把“主旋律”和“好電影”放在了對立面——從什么時候開始,觀眾對主旋律影片產生了“不好看”的刻板印象?主旋律電影是不是總意味著愛國情緒高漲但電影技法平庸、觀賞性不夠?
或許這幾年同類的影片實在太多,觀眾已經密集地接受過電影的愛國主義教育了,在都已經有愛國情感的共識這一前提下,對主旋律影片的敘事和視聽都有了更高的要求,而這些要求也很簡單,總結下來就是“好看”。
老戲骨帶著想要進軍大銀幕的流量明星,再添置一位具備美貌但存在感不高的“工具人”女性角色,片子好看不到哪兒去——這是觀眾對這類配置的影片的另一個刻板印象。必須承認,觀眾也是被這樣的電影“傷害”過才會產生這樣的抵觸情緒,而一桿子打死還是有些武斷。
從《萬里歸途》目前的票房表現來看,是沒有達到與影片質量本身相匹配的成績的,這是市場在大量“投喂”給觀眾同質化的、質量不高的影片的后果,觀眾受過傷,之后出現的電影也受了傷。
同檔期《鋼鐵意志》和《平凡英雄》兩部影片,目前的票房加起來也不過1個億,有影城經理在朋友圈發過這三部影片的海報,配文是“歡迎政府、企事業單位包場”。雖然從業者的意思并不是“這樣的影片只適合體制內包場觀看”。
但,一部電影如果被當作商品,要在市面上售賣,必然要面對各式各樣的消費者,目標受眾是各年齡層的審美不同的大眾——當觀眾意識先行,認定這些影片是拍得不好、枯燥無聊的那類主旋律影片,誰都無法從中獨善其身。
而另一邊,《我是霸王龍》《新灰姑娘2》和《新大頭兒子小頭爸爸5》的存在稍顯多余,并不是說大檔期不能有子供向影片,但三部扎堆,犯了和上述四部電影一樣的錯誤——只有一個類型,可以約等于沒有,影片中難以產生贏家。更何況,子供向影片從來都不是能在國慶檔期賣座的存在。
還有一個更加“莫名其妙”的災難片空降行為發生:在《長空之王》撤檔沒多久,之前幾乎是音信全無的《搜救》定檔10月3日。國慶節假日看災難片,是一種過去少有的反套路操作,當然,在檔期已經和觀影行為綁定越來越松散的當下,并不能直接預判這部影片就一定會敗北,如果明天上映后影片口碑極好,也是有機會扭轉國慶檔首日的低迷的,只是你我或許都知道,這種可能性并不高。
所以,簡單盤完這個國慶檔7部新片之后,我們也不得不發出和觀眾一樣的質問:你要我怎么選?而昨天國慶檔首日的票房表現,也殘忍且直接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需求多樣,供給單一
很明顯,這是一個觀影需求被忽略的國慶檔。
如果從過往的經驗看,追溯到2016年,檔期內有《湄公河行動》和《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還有《爵跡》與《王牌逗王牌》,雖然彼時的國慶檔票房能力并沒有近幾年這么高,但在影片類型供給層面,也稱得上豐富;
2017年,《羞羞的鐵拳》和《英倫對決》《追龍》《縫紉機樂隊》等幾部主要影片撐起了票房,那是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檔期;
2018年延續了這一點,《無雙》在犯罪和動作類型上表現優異、《李茶的姑媽》提供了笑料,《影》充滿質感,不同口味的觀眾可挑選的影片基本都在,觀眾基本盤也就穩定了。
高光時刻發生在2019年,8天50.49億的漂亮成績給國慶這個重大節日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而那一年,是有《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兩部檔期內拿到近20億票房的大片的,還有《攀登者》用6億的票房做補充,具體看這些影片,除了愛國情緒飽滿熱烈的《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也屬于商業類型片中較為成熟完整的存在了——
這幾部影片有愛國主義的共同之處,但在那一年,觀眾是不會發出“無聊”的抱怨聲的。
當年新主流電影探索出好看的拍法,觀眾看著新鮮,二是彼時新中國成立70周年,慶祝節日的氛圍濃厚,影片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而在如今,這一類的影片對觀眾來說已經是太常見了,加上沒有天時地利,也很難“人和”。
回到檔期影片類型上繼續說,2020年國慶檔有《我和我的家鄉》《姜子牙》《奪冠》三部影片,還有《急先鋒》和《一點就到家》,就像貨架上擺滿了包裝不同、味道也不一樣的飲料,總有人會在口渴的時候選擇其中一款或者幾款。
但今年的國慶檔并沒有做到這一點。
“新主流電影占據了國慶檔絕對位置之外,還應該有多樣化、多品種、多類型的電影。”曾有資深從業者對毒眸(ID:DomoreDumou)表示,市場層面需要更多頭部的類型電影來滿足觀眾多樣化的需求,進一步激發電影的電影觀眾的觀影熱情、點燃市場。
而當影片類型供給不夠豐富,國慶檔的票房局面也就不容樂觀。
之前的國慶檔,大多是“雙輪驅動”,2019年的國慶檔,票房冠軍影片《我和我的祖國》收獲19.6億的票房,占比43.8%,亞軍《中國機長》的票房占比為38.8%,差距并不大;2020年《我和我的家鄉》18.7億的票房,在檔期內占比達到47.3%,但也只甩開了第二名《姜子牙》近5億;去年截然不同,《長津湖》幾乎一枝獨秀,檔期內票房32億,占比高達73%,與《我和我的父輩》拉開了明顯的差距,盡管如此,因為頭部影片太猛,還是可以強勢拉高整個檔期的票房、帶火整個國慶檔。
但今年目前,以上兩種情況都很難沒有發生,同質化的影片扎堆且表現平庸,今年國慶檔總票房要超過去年的43.89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甚至可以說達到30億+,也希望渺茫。
更重要的是,過往幾年由于爆款影片存在,國慶檔之后整個十月,質量上乘的影片能在票價回落之后,長線地收獲票房,而如果檔期一開始就乏力,影片供給單一,之后大盤的表現同樣值得憂慮,甚至能直接影響著2022年最后一個季度電影市場的表現。
擔憂存在,但展望未來前不妨還是先回到過去:制造國慶檔票房新紀錄的2019年,有一個非常好的信號是,主旋律商業片驗證了這一題材類型也能狂攬票房、被觀眾喜愛,它們的存在充分貼合國慶檔這一檔期的氣質。
國慶節日給了國慶檔“主旋律”的標簽,電影被賦予了記錄時代和彰顯民族性的重要意義,在保留這一特質的同時,電影的娛樂消費功能也不應該被忽視。
比如當年《羞羞的鐵拳》上映之時也是存在口碑爭議的,但仍然能在檔期內拿到高票房,給觀眾帶來歡笑;《姜子牙》亦是如此,它和節假日并沒有多大的內容氣質上的關聯,但依然可以被觀眾選擇——
從過去的經驗里我們完全可以相信,國慶檔,甚至任何一個重要檔期,都容得下不止一種類型、一種聲音,而這也是中國電影市場和中國電影觀眾的特質:廣闊、包容、潛力無限。
電影消費娛樂行為和愛國主義主旋律也從來都不是對立矛盾的存在,只不過,如何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才是眼下最迫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