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資料圖】

張譯被嫌棄的人生是從哪天開始的，具體日期難以考證。第一個嫌棄他的人，應(yīng)該是他初戀女友的爸。

高三那年，他和廣播站的學(xué)妹戀愛。被家長抓住后，張譯被迫寫了封絕交信。信送到學(xué)妹家，被學(xué)妹她爸發(fā)現(xiàn)了。

聽說當(dāng)?shù)囊蛩缹W(xué)妹，張譯趕忙騎車去學(xué)妹家救人。不料學(xué)妹他爸身居高位，教訓(xùn)人是日常革命工作的一部分。

一通盤問下來，得知張譯的人生理想是進央視當(dāng)播音員，老人家滿眼不屑地說：

“就你這樣的，還考播音員？我看你連狗屁都考不上。”

那一刻，張譯一定對老干部不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就在前一年，他通過了廣院播音系的專業(yè)考試。

由于無法參加高考，不得不繼續(xù)讀高三。當(dāng)時他還去另一所學(xué)校找了個叫薛佳凝的藝考生，問她，為什么同樣讀高二，你卻可以考文化課？薛佳凝說，因為我戶口是上海的。

這一年高考，張譯勝券在握。學(xué)妹她爸說他考個屁，他就當(dāng)個笑話聽。

保守估算一下，當(dāng)時張譯已為此奮斗了十年。

1978年，他出生在哈爾濱。父母都是老師。為了培養(yǎng)他成才，他爸又教他滑冰，又逼他彈琴。張譯都不感興趣，唯獨對播音情有獨鐘。每天早上守在收音機前聽廣播，并將為全國同胞播新聞視為世上最神圣的職業(yè)。

憑借出色的天賦，他自學(xué)了一口深情播音腔。初二那年，一個代課老師聽完他朗誦課文，告訴他應(yīng)該考廣院。那時他還叫張毅，從此對命運深信不疑，除了成為一名國家級播音員再找不到第二理想。

不光他深信不疑，同桌也說：“你一定能考上！你就是未來的羅京，不，羅毅！”

多少年來，他走在學(xué)校里，師生們都說：“此人將來是要進央視的。”

萬萬沒想到，在被所有人看好、專業(yè)和文化課都取得了不錯成績的情況下，張譯落榜了。

同年一位少數(shù)民族同學(xué)加分，把他給擠了下來。他爸急得千里迢迢去廣院找老師，老師感嘆了一下，寫了封信鼓勵張譯來年再考。

張譯一開始裝作沒事，等父母出去散步，獨自在家哭了五分鐘。爸媽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再試一次，張譯擺擺手說：

“不考了，考惡心了。”

不久，居委會大媽送來了一張“待業(yè)青年證”。揣著證書，張譯倍感人生無常，整日無所事事。最終在父親的勸說下，一百個不情愿地考入哈爾濱話劇團。

在他看來，播音才是正道，表演簡直無聊。由于之前看話劇《賴寧》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更是把話劇看得低到塵埃里。從此抽煙、喝酒、打架，自暴自棄。

直到看了話劇《一人頭上一方天》和《地質(zhì)師》，他才找到新理想。被兩出話劇感動到流淚滿面的他開始認真琢磨表演，沒事兒就往劇院跑，趁人家不注意把老劇本偷回宿舍看，一天天如饑似渴地喂養(yǎng)自己。

一年下來，表演算是入了門。這時有人告訴他，你要真想學(xué)話劇，得去北京。

02

1997年春，張譯瞞著單位偷跑到北京，住在哈爾濱空調(diào)機廠駐京辦事處招待所里。抱著無盡希望，他跑去考解放軍藝術(shù)學(xué)院，體檢時被判為營養(yǎng)不良。又跑去考中戲，將讀完2000個劇本后提煉的心得大談特談。

中戲老師很負責(zé)任地給他意見：

“你為什么不去考戲文系和導(dǎo)演系？”

那時張譯年輕氣盛，覺得你瞧不上我，也沒必要侮辱我。隨后花錢買了輛二手自行車，特意騎車去廣院溜了一圈，在廁所里撒了泡尿。

離開廣院時，大吼一聲“廣院不過如此！”

那天風(fēng)很大，把張譯吹感冒了，卻吹不走他留戀的心。從初春到盛夏，他遍訪名勝古跡，兜里沒錢了。幸好這時一個朋友說，你可以去考戰(zhàn)友文工團。考完試，張譯窩在招待所等消息，三天就吃了一包方便面。餓到發(fā)懵時，招待所大媽煮了碗餃子，讓他幫忙嘗嘗咸淡。

張譯抱著餃子難過地想：北京這么大，就容不下一個我嗎？

回到哈爾濱，劇團又要收學(xué)費。張譯怕戰(zhàn)友那邊錄取他，學(xué)費就白交了。當(dāng)時家里欠了幾萬塊，他只好天天躲著班長走。好幾次張譯被堵在路上，臉上實在無光。無奈之下，他給戰(zhàn)友打電話，人家說：

“還有兩個自費名額，你愿意來就來吧。”

還補充了一句：

“你主要是聲音不錯，其他都差點意思。”

就這么著，好不容易找到新理想的張譯，在接連被軍藝、中戲拒收后，自費進入戰(zhàn)友文工團，成了一名文藝兵。一年4500的學(xué)費，沒有津貼，各種生活置辦也得自己掏錢。

剛進部隊時，碰巧國慶閱兵，上頭把新兵的事忘了。三個月軍訓(xùn)訓(xùn)了四個多月。每次洗澡，老兵占滿坑位，等新兵進去，滿澡堂都是泥巴粉。剛要上肥皂洗，集合哨聲響起，又得負重20公斤急行軍。

這一切鍛煉了張譯的意志。與此同時，想當(dāng)演員的他身上最大的劣勢也在部隊中顯現(xiàn)出來。

一言以蔽之，就是三個字：長得丑。

當(dāng)時班里選了三個最丑的男同學(xué)，張譯名列其中。排在他前面、被公認為最丑的那個，就是后來《武林外傳》里演燕小六的肖劍，被高度概括性地稱為“對眼兒丑矮子”。當(dāng)時張譯開玩笑說，肖劍你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到床底下去。

后來他才知道，自己還不如長得像肖劍那么丑。丑成那樣，演個角色反而容易被人記住，但丑得像自己這樣沒什么特點，等于白丑了。

由于長得丑，張譯再一次被女友的家長給嫌棄了。

當(dāng)時部隊不許戀愛，張譯和女友地下行動被女友的老母親發(fā)現(xiàn)。老母親是一位戲曲演員，她倒是沒有阻止女兒尋找幸福，只是得知張譯理想是演戲后說：

“這孩子不適合做演員。他的臉像被人一屁股坐過，只適合當(dāng)大隊會計。”

03

怎么就那么倒霉，第一個嫌棄他的老父親說他考狗屁，還就真沒考上。這位評價他顏值的老母親，又預(yù)言了接下來坎坷的人生。

只是當(dāng)時張譯求知若渴，完全沒意識到站上舞臺后會遭遇怎樣的厄運。

當(dāng)初在哈爾濱，愛琢磨的張譯經(jīng)常在編排作品時加戲，受到表揚。到了文工團，小聰明不好使了。老師的評價是：基本功不扎實。

好在張譯謙虛、勤奮，天天給自己補課。為了證明惡補成果，還絞盡腦汁寫了本子，拉上肖劍表演時，特意給小品錄了音效。

結(jié)果老師看完說：

“音效很好，小品結(jié)構(gòu)一般，兩人表演很差。”

第一次登臺，張譯就遭到了現(xiàn)實的重擊。

1500人的場子里，他和搭檔演雙簧《說三國》。之前每次排練，在場者都笑得收不住。結(jié)果正式登臺，觀眾嗑瓜子的磕瓜子，聊閑篇兒的聊閑篇，把臺上的人當(dāng)空氣。

張譯賣了老大力氣，一個包袱都沒響。肖劍幸災(zāi)樂禍地上去：“您這是胸麥忘開了吧？”

從女友的媽到表演老師再到戰(zhàn)友們，都勸張譯別死磕表演，實在喜歡話劇，就去寫劇本吧。這話聽起來，跟中戲的面試老師一個意思。

上了幾次臺，張譯才知道自己心魔有多重。小時候，當(dāng)音樂教師的父親老逼著他上臺給人表演，張譯不喜歡，一上去就緊張，搞得心里產(chǎn)生陰影，吃飯睡覺都不踏實。

到了文工團，時不時下部隊演出，張譯每次上臺前就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喘半天喘不上來，沒有幾次是能把自己演開心、演興奮的。

久而久之，團里給他安排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他寫字快，團里干脆讓他負責(zé)寫公文報告。每次下部隊演出，必須在15分鐘內(nèi)幫主持人寫出宣傳稿。由于表演效果不好，負責(zé)排節(jié)目的人，都希望張譯能躲遠一點，少幫倒忙。

后來團里拍電視劇，戰(zhàn)友們都是主要演員。唯獨他一人，只撈到兩三句臺詞。

領(lǐng)導(dǎo)們都搖頭：

“這班里16個人，就他一個不會演戲。”

04

張譯不甘心啊，逮著機會就想給自己“平反”。

1999年，團里排話劇《突圍》，分配給他一個連臺詞都沒有的小角色。排了幾次，張譯天天站木樁，點點頭，嘆嘆氣，等著光暗下臺，毫無存在感。

為了讓觀眾記住自己，再一次彩排，他拿紗布把胳膊吊起來。

一演完，導(dǎo)演說：“你不要這樣。”

第二天，紗布倒是沒了。張譯又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上臺，又被導(dǎo)演阻止。等到第三天，他掛了紗布，拄著拐棍，在一場按手印的戲里，沖一個質(zhì)疑的村民狠踢一腳。看到這一幕，觀眾大笑。

張譯還很得意。結(jié)果一完場，導(dǎo)演沖上來就是一頓臭罵：“你知不知道你是拿瘸腿踢的人家！”

看張譯這么想上臺，表演課老師也不忍。2000年，全國曹禺杯小品比賽，老師特意寫了個本子，為他安排了一個專屬角色。結(jié)果小品得了編劇獎、導(dǎo)演獎和三個演員獎，只有一個演員沒得獎，這個倒霉蛋就是張譯。

當(dāng)時各評委看完小品后的統(tǒng)一認識是：“這個演員的表演，太不討喜。”

各方面的否定，慢慢消磨了張譯的斗志。2001年前后，他害怕自己吃不上演戲這碗飯，真的轉(zhuǎn)去寫劇本。槍手、編劇都干過，也沒干出個所以然來。

最苦的時候，他每天只能吃6塊錢的拌飯，分成兩頓吃，深夜寫劇寫到淚流滿面。辛辛苦苦寫出18集，快收尾的時候，投資方撤了。

4個月下來，張譯一分錢都沒有拿到。為了賺點生活費，就抽空外出“跑組”，四處去撈一些龍?zhí)捉巧Ｊ鏁迟e館、運鴻賓館、北影洗印廠招待所，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幾年下來，參演的劇目沒有，跑組的經(jīng)驗倒是很厚。每次一看劇名，張譯就能瞧出該戲能否順利開機。為一個心儀的角色，他經(jīng)常懇求對方留張照片，對方告訴他：

“你長得這么沒特點，我還是不留了。”

2003年，部隊裁軍，排完最后一場話劇即將離開的老導(dǎo)演喝高了說：

“譯啊！這撥孩子里我最愛你，你將來可怎么辦啊！你演戲就是個死啊！”

沒多久，領(lǐng)導(dǎo)讓張譯專職做文書。張譯打電話給父親訴苦。結(jié)果他收到了父親寄來的兩本書：《公文寫作大全》和《公文寫作技巧》。

從話劇導(dǎo)演到劇團領(lǐng)導(dǎo)，從挑龍?zhí)椎母睂?dǎo)到投資方，每個人都對張譯的演技感到不信任，沒有人愿意給他哪怕一次機會。誰也不看好他，不相信這個丑得毫無特點的演員，能在任何一部劇里扮演一個重要角色。

就在快要絕望時，一個叫康洪雷的人出現(xiàn)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張譯跑組的照片落在康洪雷手上。康準(zhǔn)備拍《民工》，就讓張譯來試角色。角色都試好了，團里忽然拍《紅領(lǐng)章》，請來的導(dǎo)演之前見張譯跑過龍?zhí)祝瑥娏乙笏瞿腥枴榱藞F里的工作，張譯辭掉了《民工》，回去后很多戰(zhàn)友都說：

“這下你小子抄上了。”

萬萬沒想到，開拍前，導(dǎo)演被開除了。

團里開大會，領(lǐng)導(dǎo)說：“我們看上的演員她不用，不會演戲的，她倒用了。真是王八瞅綠豆，對眼兒了。”

所有人都看向張譯，看得他抬不起頭來。

絕望之中，張譯悄悄溜出宿舍，在一場暴雨里狂奔，一邊奔跑一邊自己和自己演戲。一會兒演公主，一會兒演自己。先演被公主拋棄的可憐相，又演公主回心轉(zhuǎn)意渴求復(fù)合。而面對公主的可憐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帶著這份心情，張譯給康洪雷打電話，問還能不能演《民工》。康依然歡迎他。張譯立馬向團里請假，團長和政委都充滿懷疑，生怕這是張譯自己臆想出來的。

從藝8年，張譯終于遇到了一個不嫌棄自己的導(dǎo)演。參演《民工》時，康洪雷告訴他，你好好干，肯定能出來。張譯進入狀態(tài)慢，康就特意備了超出正常演員3倍的磁帶，給他時間慢慢演，并提醒全劇組的人配合。十幾分鐘的戲，張譯一拍就是一下午。

每次拍完，康就會走上去抱抱他。

細小的溫暖，讓張譯分外感動。離開劇組前，他抱著康洪雷哭了一鼻子。不是不舍，而是他知道，回劇團后，自己又得跑龍?zhí)住?/p>

可事實證明，給了機會，張譯也能有突出表現(xiàn)。之后，他去《喬家大院》演小結(jié)巴。男主陳建斌跑到導(dǎo)演胡玫那里打抱不平：

“看過《民工》嗎？你怎么讓他演這種角色？”

胡玫感到抱歉。同時，也提醒了一下張譯：

“一個男演員，要是過了28歲還沒出來，那就得洗洗睡了。你必須抓住機會。”

就為這句話，張譯一定要演《士兵突擊》。

05

《士兵突擊》改編自戰(zhàn)友的話劇《愛爾納·突擊》。每次演話劇，張譯身兼數(shù)職，又當(dāng)群演，又做場記，還負責(zé)畫外音。最有希望的角色，是扮演“袁朗B”。所謂B角，就是備胎。

話劇演了三年，張譯只以群演身份演過一個警察，臺詞就一句“5498，時間到了”。為了能在臺上多露一秒鐘的臉，張譯把它改成了兩句：“5498，時間到了。時間到了，5498！”

得知康洪雷要把它拍成電視劇，張譯鄭重其事地寫了封自薦信。康告訴他，史班長的角色，早就為他定下了。隨后，張譯給團里打電話。一心想留他寫小品的政委說：

“想拍戲可以，除非轉(zhuǎn)業(yè)。”

張譯心下已決，說：“行，那我就轉(zhuǎn)業(yè)！”

春節(jié)時，他穿了身軍裝回家，告訴母親：“這是您最后一次見我穿軍裝了。”

對一個沒什么名氣和代表作的小演員來說，這是非常冒險的選擇。如果《士兵突擊》沒火，或者短短幾年內(nèi)無法演出什么令觀眾印象深的角色，那就真要像胡玫說的一樣，回家洗洗睡了。好在這部戲，張譯跟了好幾年，故事早就融入到他的血液里了。

一切細節(jié)，他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之前所有的堅持、努力，受到的各種挫敗，都促成了他在這部劇里的演技爆發(fā)。

就在拍攝史班長去天安門的鏡頭時，團里告訴他，轉(zhuǎn)業(yè)批下來了。想著十年軍旅生涯就此結(jié)束，張譯躲在戲中，痛哭流涕。

萬幸啊，一開始連各地方臺都不想買的《士兵突擊》，突然成了爆款，直接播到了央視。一部電視劇，一下子捧出一大票紅人。張譯演的“史班長”也被觀眾記住，總算沒白冒險。但要說一夜之間改變了張譯的演藝生涯，也談不上。戲拍完后，張譯抱著簡歷去北京人藝和國家話劇院找工作。

和之前的遭遇一樣，人家還是看不上他。

最后，他只能服從分配，去了石景山區(qū)的一所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把他帶到一間地下室，讓他分拆學(xué)生檔案，一個一個蓋章，再放進去封好。看著堆積如山的檔案袋，張譯整個人都是木的。干了沒多久，他就逃離了那所學(xué)校。

在北漂的日子里，張譯的未來仍舊不容樂觀。有個劇從籌備到定妝再到體驗生活，他都參與了。幾個月耗進去，后來卻沒了下文。

還有一次，他拿到某個英雄人物的角色。正喜上眉梢呢，英雄的后代找到劇組，說不能糟改先烈，英雄長得那么英俊，雙眼皮大眼睛，怎么能讓一個長成這樣的演員來演？在全劇組同情的目光中，張譯微笑著離去。

被人嫌棄的處境，直到《我的團長我的團》和《北京愛情故事》上演，才算發(fā)生轉(zhuǎn)機。

通常來說，一部戲一個主角也就七八百場，但由于《團長》從“孟煩了”的視角出發(fā)，1500場戲，張譯演了1450場。《愛情》是陳思成事業(yè)轉(zhuǎn)向他去幫忙，劇本沒看就接了，結(jié)果演了個為利益出賣愛情的鳳凰男。

由于不討喜，還有觀眾跑到微博下面罵他，就跟當(dāng)初拍完《士兵》后有觀眾在街上追著他合照一個效果。但愛也好、恨也罷，都證明人物塑造得足夠豐滿，有說服力。

往昔付出的一切，終于在這時候開花結(jié)果。

再也沒有人說他“演戲就是個死”了。

不但沒死，張譯還成了“名導(dǎo)收割機”。

06

《親愛的》開機發(fā)布會前，陳可辛讓他去。張譯納悶兒，讓我去站臺嗎？到了后臺，黃渤、趙薇也問，你來干嘛？事后才知道，陳導(dǎo)要讓他演一個丟了孩子的暴發(fā)戶。張譯對土豪有偏見，陳可辛告訴他：“我就是想找個不像大款的人來演大款的角色。”

電影上映后，他拿了金雞最佳男配。

不久后，賈科長約他聊《山河故人》，又是演一個沒文化的煤老板。張譯不是很樂意。結(jié)果科長請他喝酒，教他說山西話。張譯學(xué)了幾句，覺得有意思。趁著酒醉，賈科長拉他入坑：“說得有味道。這個角色要說徹底的山西話，你演得了嗎？”張譯醉醺醺地說：“不就是山西話嘛，我可以練啊。”

為了塑造角色，張譯還是愛琢磨，愛加戲。

《親愛的》里面，他唱那首《題都城南莊》，秦腔是自己找人教的。《黃金時代》里，他對著鏡頭講蕭紅，說完那句“我再也沒見過蕭紅”，突然痛哭，是因為之前看緝毒紀錄片《中華之劍》，一個隊員講到隊長去世忽然崩潰，留下了極深印象。

《山河故人》里也有一段，張晉生教沈濤學(xué)開車，沈濤把車撞到石碑上，連聲對不起，張譯一邊說“么事，這車結(jié)實”一邊踹了一腳保險杠，保險杠直接就掉地上了。這個笑點，純粹就是他加戲加出來的。

各種細膩心思，讓大導(dǎo)演們越來越愛他。

陳凱歌找他拍完《搜索》評價道：

“在張譯這里，戲比天大。”

至此，張譯被人們嫌棄的日子，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但對于表演的熱愛，是一點兒折扣也沒打。當(dāng)初他和廖凡聊天，問老廖：“你有沒有一拍戲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渾身亢奮？我現(xiàn)在一看到鏡頭就想沖上去，不愿意收工。”

沒想到老廖說：“過去有，現(xiàn)在沒了。”張譯就發(fā)脾氣：“你怎么可以這樣！我們應(yīng)該一生熱愛它，我們應(yīng)該永保激情啊！”

廖凡聽了，讓他滾蛋。

過了好幾年，張譯演《我不是潘金蓮》。電影里，李雪蓮哭坐在地，一只青筋暴露的手，緊緊拽住了她的書包帶，那只手就顯出了粗暴的情緒。有導(dǎo)演一看，就說，這手八成是張譯的。發(fā)個微信一打聽，果然是。

后來，黃渤分析說，長得丑的人，都這么演戲，長得好看的演員，天生有優(yōu)勢，拿臉就能把人物的好感度建立起來，像我倆這種，習(xí)慣了在人物身上投入更多力氣。

被嫌棄了那么多年，力氣早投入到了。

這幾年張譯差的，還是運氣。

《泰囧》里黃渤那個角色，本來是找他演，他為另一個戲給拒了，錯過一個大曝光。演了《紅海行動》，群戲太出色，個人不突出。

今年運氣也比較衰，好不容易演《八佰》，把管虎演得痛哭流涕，結(jié)果技術(shù)原因，又錯過國慶檔的大曝光。主演老謀子的《一秒鐘》，檔期至今沒定。當(dāng)初看到他參演這倆電影，我還以為他要刷屏了，結(jié)果都沒有了動靜。雖然《攀登者》跟《我和我的祖國》出彩，但畢竟是群戲，不如獨挑大梁來得刺激。

希望老天爺開開眼，收一收神通吧，讓這位被嫌棄了十幾年的好演員撞個海量級曝光，多出點風(fēng)頭，別老再這么衰下去。畢竟這年頭，拒絕去真人秀上撈快錢、并把滴眼藥水視為一種恥辱的演員，已經(jīng)不多了。

老話說得好，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讓張譯這種榜樣刷刷屏，演員才更有信仰，好故事才更有力量，觀眾才更有盼望啊。

關(guān)鍵詞： 士兵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