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唐代詩人王昌齡的這首《從軍行》被世代傳頌,撞擊過一代又一代鐵血男兒的胸膛,也深深刻在了演員郭曉東的腦海里。2022年春,他走進《礪劍》攝制組,成為“猛虎團團長”,從此,這首詩便融入了他的血液。這一年是農歷壬寅年,恰好是郭曉東的本命年。
【資料圖】
一
四十八年前,郭曉東出生在山東沂蒙山區的一個小山村,從小他就有過當兵的夢想,卻從未想過自己穿上軍裝會是什么樣子。后來從一本電影雜志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個“樣子”——演員的樣子。他想成為這個“樣子”的人,盡管這是一個很難實現的夢想,但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堅韌。正是這種堅韌,讓他最終如愿以償,在經歷了多年的演員生涯之后,他在自己的第四個本命年遇到了“黃沙百戰穿金甲”般的《礪劍》,化身為“不破樓蘭終不還”的猛虎團長陳劍鋒。
或許這就是命運。
其實,當年那本電影雜志上登載的不過是一個“電影學院組織夏令營”的消息,卻讓郭曉東躍躍欲試,欲罷不能。他經過幾番周折終于參加了這個夏令營,從此便駕駛著裝滿“演員夢”的小船開始了“北漂”生活。
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苦日子”,他住在地下室,有一次生病,三天只吃了一袋方便面。下大雨的時候,地下室灌進來的雨水橫流,早上起來,他竟然找不到鞋了……
再苦,他也不會對別人訴說,只是默默地忍受,堅定地等待。
機會終于在他22歲那年降臨,而此時的郭曉東也積累了一定的表演知識,順利考進了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學費是一家人東拼西湊借來的,沉重的債務壓迫了這個農民家庭很久,這讓郭曉東很有些自卑。所幸老師和同學們對他都很善意,大家曾背著他偷偷開會討論,如何幫助他度過難關……
這份善意,使他追逐夢想的腳步更加堅定:一定要學業有成,做一個好演員,才能對得起這些好人。
四年后,郭曉東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進入八一電影制片廠原演員劇團。一夜間,演員夢、軍人夢雙雙實現,他恍惚感覺到一種人生的圓滿。但是,在八一廠這個有著戰斗傳統的集體里,一身戎裝時刻在提醒他:只要在路上,就沒有圓滿。
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個虎年,郭曉東為拍攝《礪劍》來到部隊體驗生活,軍營的火熱撲面而來。他來不及體會這種火熱給他帶來的溫暖和鼓舞,因為劇本中有大量的“軍事術語臺詞”,需要他找到最符合人物特征的表達方式。他在與陳劍鋒這個角色的原型不斷接觸中,深深領會了“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一千古絕句(同時也是角色臺詞)的內涵。
當一個有志青年成熟之后,才明白“立志”容易,而要實現自己的這個“志”,需要付出很多很多。
二
從一個小山村里走出來的追夢少年,到一個知名演員,郭曉東很清楚自己走過的是一條什么樣的路。為了出演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他花了五個多月的時間去蘭考等地體驗生活,走遍了當年焦裕祿在蘭考走過的村子,和村民們一起種地、刨紅薯。拍攝期間,他一直穿著焦裕祿的衣服,為了還原人物瘦弱的狀態,他只吃三四成飽,也很少洗澡。在片場他幾乎不喝水,為的是讓嘴唇自然風干。他三個月內減掉30斤,以至于身體出現抗議,他開始脫發。
只有這樣的路,才是通往成功最近的路。他要在銀幕上還原一個真實的焦裕祿,就要像焦裕祿那樣執著,那樣堅韌不拔。而在《礪劍》中扮演猛虎團團長陳劍鋒,他更要將這個角色的特質融入自己的內心世界,才能表現出當代軍人為實現“強軍夢”而樹立的那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情壯志。
接演《礪劍》時,郭曉東已離開八一廠整整八年。在這漫長的八年里,郭曉東在家時經常會不由自主打開衣柜,那里面掛著他曾穿過的各種式樣的軍裝。這些軍裝,是他心頭的愛,也是他心頭的痛。他一直在尋找機會扮演他所摯愛的軍人,但是,當《礪劍》的劇本送到眼前時,他卻陷入了深深的猶疑和困惑之中。
劇本里大段的臺詞,有很多軍事詞匯和部隊習慣用語,專業性極高,令他不能沒有顧慮。改革強軍的十年征程,電視劇只有四集的體量來表現,是高度的濃縮。如何表現出陳劍鋒這個人物的方方面面,是一個難題。雖然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是總導演毛衛寧的誠懇相邀,以及一種揮灑不去的軍人情愫,促使他義無反顧接下了這個角色。
“接下這個角色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制片人和導演提出,我必須要下部隊體驗生活。”郭曉東說,“我雖然當過兵,但畢竟是文藝兵,跟野戰部隊的生活有很大的區別的。尤其是近幾年部隊改革后的情況,我了解得就更少了。雖然因為疫情的原因,時間一拖再拖,一壓再壓,最終只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但是這半個月非常重要。我跟部隊官兵同吃同住,觀察他們的日常生活和訓練,參觀他們的榮譽室,了解部隊的光榮歷史和紅色事跡,沒過多久,陳劍鋒這個角色就在我心里立住了。”
郭曉東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笨的演員,扮演一個角色,不僅堅持體驗生活,而且為了找到角色的感覺,寧可吃苦受罪。
拍攝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的時候,為了拍焦裕祿書記最后在病床上的戲,郭曉東生扛了三天三夜不睡覺,實在困了就做俯臥撐。他這樣做,就是為了能更準確地表現出“憔悴”這兩個字的質感,他用犧牲健康的方法將自己和角色融為一體,這的確不是一個高明的辦法,卻取得了令人滿意的藝術效果。
在電影《推拿》中,為了扮演好盲人,拍攝中郭曉東全程閉眼,站在馬路上打車,差點就被街上的車撞到。
吃過了這些自討苦吃的“苦”,也換來了鮮花和掌聲的“甜”,但郭曉東的人生并非一帆風順,生活每時每刻都會有新問題,遇到的角色也往往是陌生的,帶著挑戰而來。
他就在這樣的路上繼續走著,一路走過了《我們這十年》,走進了一只“猛虎”的內心世界。
三
郭曉東坦言,《礪劍》確實是他近幾年拍得最難的一部戲。在2004年,他出演電視劇《大校的女兒》里的軍人姜士安。但是那一次扮演軍人,他并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糾結和矛盾,因為他覺來姜士安就是他,他不需要演,他只要走到攝影機前,把屬于姜士安也就是屬于他郭曉東的臺詞說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礪劍》里的陳劍鋒顯然不同,這個靠大段臺詞表達“堅守、奮進、改革和火熱情感”的人物,這個身上有千千萬萬基層軍官影子的中國軍人,需要一個扎實的支點來支撐他。這個支點,究竟在哪里呢?
《礪劍》的拍攝是在春天,正是柳絮飄飛的季節。郭曉東的鼻炎犯了,每說一段臺詞,都要趕緊停下來處理一下。在和陳劍鋒這只“猛虎”的一次次“涕淚交加”的內心交會中,郭曉東終于找到了這個人物的“魂”。作為猛虎團的團長,他不僅僅是要在軍隊改革之路上有所作為,而是要大有作為,大顯神威。
人物有了魂魄,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郭曉東對這個角色的表現不是刻意的設計,而是一種水到渠成的表達。
《礪劍》中有一個情節,猛虎團要移防大西北,部隊深夜出發,正要登車時,忽然看到一群留隊家屬帶著孩子來送行。當孩子們排著隊伍喊著口號走過來時,按照劇本要求,陳劍鋒只要滿懷深情地注視著這些孩子就可以了。但是在實拍中,郭曉東不由自主向孩子們敬了一個軍禮。
同樣的行軍禮,是在移防之前和家屬的懇談會上。陳劍鋒默默起身,給自己的妻子,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
兩處軍禮,一種情感。《礪劍》的拍攝結束后,郭曉東為陳劍鋒身上的軍人氣質和精神總結了三句話:有一種語言叫承諾,有一種力量叫堅守,有一種靈魂叫軍魂。
在《礪劍》中,有一場戲,陳劍鋒指著那面千瘡百孔的團旗說:“我們再看看這一面帶著戰場硝煙和一百零三個彈孔、沾滿烈士鮮血的團旗,我們是不是有悖先烈的重托?一個撤銷小食堂的表決并不重要,重要是我們能否重振猛虎團雄風做出自己的貢獻?面對烈士的英名,面對我們的團旗,請各位先捫心自問,再舉起表決的手!”這段話,是陳劍鋒說給幾位團領導聽的,也是郭曉東說給自己聽的。
“這樣的語言,你說出來的時候,其實就是一種承諾,一種堅守,是軍魂所在。”郭曉東如是說。
千古絕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是對“軍人之魂”的一種詩意表達,郭曉東將這首詩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我們期待他在今后的演藝道路上,塑造出更光彩奪目、更生動感人的軍人形象。
(陳華 解放軍文化藝術中心影視部創作室)
關鍵詞: 我們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