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張譯迎來了一波“不太平”的流量。
一方面,在過去一個月里,無論是在大屏幕還是小熒幕,張譯都迎來了一個小高潮——
在電影上,他主演的《滿江紅》成為春節檔最大贏家,而在電視劇上,他主演的《狂飆》則成為開年第一部引發現象級討論的作品。這部劇,將同是主演的張頌文推上流量巔峰,以至于扮演安欣的張譯,似乎被這次狂歡的流量有所忽略。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另一方面,一些在網友看來不太尋常的事情,也浮出水面。
前不久,《狂飆》迎來大結局,眾主演紛紛寫長文告別角色,除了張譯,而在張譯的微博里,他也刪掉了唯一一條為《狂飆》宣傳的文案。
這并不尋常,畢竟張譯為其他電影宣傳的信息,還掛在他的首頁。
在這樣的“不尋常”下,張譯與劇組不和的猜測,開始漸漸浮現,縱使劇組公開聲明這些猜測子虛烏有,但討論依舊沒有暫停。
意料之中,張譯并未公開回復。
入行多年,縱使演技有口皆碑,流量不斷聚集,但張譯始終拒絕真正進入“娛樂圈”這個系統。
他將自己定義為“習慣性自卑”,堅持自己只是演員,而非明星,他說:“我不夠厚,經不起太多的消費”。
畢竟,在張譯長達44年的人生中,他早已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難改變,正如有些事情不會變。
1978年,張譯出生在哈爾濱,從他家走出去,大概半小時可以到達松花江邊。
他的父母都是老師,父親教音樂,母親教美術,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大9歲的姐姐。
張譯小時候
四五歲時,因為母親身體不好,父親要求張譯在家中不能大聲說話,于是那時他最大的樂趣就是一個人安靜地看小人書,擺弄姐姐的瓷娃娃玩具。
再長大一點,張譯最大的樂趣變成了趁父母不在家偷看電視,為了防止被發現,他還發明了一套方法——
一邊看一邊把裝滿冰塊的飯盒放在電視機上散熱,看完之后,還會用手掃一遍電視屏幕消除靜電,最后再將遙控板放回原處。
但縱使如此縝密,他依然逃不過父親的偵查——每次回家后,父親都會看一次電表,看完之后,張譯便少不了一頓揍。
張譯小時候
對于父親,張譯曾如此評價:“他就是想把我培養成為一個翻版的他。”
有一段時間,父親覺得張譯身體也不好,擔心他長不高,于是一有空就會拉著張譯打羽毛球鍛煉。
在當時,父親要求張譯一邊打羽毛球一邊走路,距離是從家到松花江邊,在這長達半小時的路途中,球不許掉下來,如果掉下來,就要回到出發點重新再打。
這樣打了幾年,一次張譯忍無可忍,一下子將羽毛球拍折成兩段。
還有一段時間,父親試圖從張譯身上發掘出一些與文藝有關的天賦,他將手風琴、鋼琴、葫蘆絲、琵琶等一眾樂器擺在張譯眼前,讓他挑選,但張譯卻并不感興趣。
那時張譯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播音員。
小學五年級時,張譯第一次參加學校的廣播比賽,當聽到自己聲音從麥克風中傳出的一刻,張譯便淪陷了。
自那之后,他便立志成為一名播音員。
張譯小時候
1994年,北京廣播學院在哈爾濱舉行招生專業課考試,正在念高二的張譯打算去“試試水”,為第二年作準備。
在這次考試中,雖然通過了專業課,但因為沒法參加高考,意料之中,張譯落榜了。
第二年,張譯正式向著北廣發起“進攻”,并再次順利通過了專業課考試,誰知道,在高考時,張譯卻因一分之差,以第二名的成績錯失北京廣播學院。
知道落榜消息那天,張譯坐在臥室床上發呆,母親走進來對他說:“想哭就哭吧,別憋壞了”。
但那天,張譯卻始終沒有哭出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在遭受巨大打擊時,竟然是失去所有表情。
張譯舊照
高考失敗后,張譯成為了家里的待業青年,前方只有兩條路——復讀或者工作。
此時,恰逢哈爾濱劇團招學員,在父親的建議下,張譯也前往參加了考試,并最終以自費生的身份被錄取。
那時,張譯對于演戲沒有任何興趣,之所以進入劇團,純粹是為了一張大專文憑。
但故事總是充滿著意料之外,張譯也沒想到,自己之后的人生,竟然會與演戲“糾纏”多年。
進入青春期后,張譯開始冒出了一種奇怪、卻又很普遍的“自尊感”,俗稱“要面子”。
比如每次出門,他一定要將褲子縫熨燙得筆直,如果褲縫不直,他堅決不出門。
再比如,那時張譯的學校離家里有些距離,每天上學他都要騎車往返,在當年,男生之間最流行的是山地自行車。
張譯十分羨慕,也想擁有一臺,但那時,住在一間半地下室房子里的張譯一家,并不富裕,父母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為他買一輛新車,所以,張譯始終是同學之間為數不多騎著老二八自行車的人。
跟別人比較,是人生中大多數不幸的來源。
張譯舊照
在考入哈爾濱劇團后,張譯需要騎車子的時候變得越來越多,一次,他實在無法忍受這輛自行車,便找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那輛老二八自行車丟在了一個胡同里,且沒有上鎖。
回到家后,他告訴父母,自行車丟了。聽到之后,父親沒有怪張譯,而是立刻穿著棉襖,冒著風雪出門找那輛自行車。
看著父親出門的身影,張譯突然覺醒,再回憶起來,他說:“當時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王八蛋。”
在張譯的人生中,這種在某一刻突然被改變的瞬間,不止一次。
1996年冬天,正在哈爾濱劇團學習的張譯看了兩臺話劇,在現場,他被臺上的故事感動到熱淚盈眶。
自此之后,他愛上了話劇,也愛上了“演員”這一職業,他還特地花了十幾塊錢,辦了一張沒有任何用處的演員證,恨不得到哪里都掏出來給別人看看,告訴大家:
“看,我是個演員。”
表演話劇時的張譯
眼看張譯喜歡話劇,一位老師對他說:“你可以去北京試試,在北京天天都能看話劇。”
就這樣,1996年,18歲的張譯離開哈爾濱,只身前往北京。
去往北京后,張譯報考了解放軍藝術學院,卻因體檢不合格,沒有獲得面試機會;之后他又報考中戲,卻被老師認定為“外貌不太適合做演員”。
在北京的第一年,張譯不斷碰壁,困頓之下,張譯聽說北京軍區戰友文工團正在招演員,他立刻報名參加考試。
半年后,張譯接到通知,對方告訴他,雖然考試通過,但因為成績靠后,只能以自費生的身份進入文工團。
就這樣,1997年,張譯進入軍區戰友文工團,開啟了長達10年的軍旅生涯。
穿上軍裝的那一刻,張譯覺得,自己被擱淺在現實海灘上的演員夢,似乎正漸漸蘇醒。
有一段時間,張譯熱衷于在社交網絡上發自拍,照片的角度總是很奇怪,不是仰視就是俯拍,有時他還會用一些奇怪的大頭效果。
對此,好友沈騰評價:“如果我長成了張譯的樣子,我是絕對不會在微博或者朋友圈發自拍照的,我甚至會將媒體發布的照片,統統銷毀掉,張譯的舉動,我不是很理解。”
張譯與沈騰早年影視作品
張譯比誰都最先明白,作為演員,自己的長相是“扣分項”,他形容自己:“沒有一張能讓觀眾有興趣花錢到電影院看的臉。”
在一段時間里,張譯甚至堅信,如果要演戲,自己只能演那種站在主角身后,彎著腰說話的流氓形象。
回頭看,這種對于自己過于自卑的認知,幾乎伴隨了張譯演藝生涯的全程。
當年在部隊文工團,團里的學員們就曾舉辦過一次選丑大賽,選出團里三個長相最丑的,其中一個就是張譯。
在部隊文工團時期的張譯
那時與張譯同宿舍的,是后來在《武林外傳》里扮演“燕小六”的肖劍,多年后張譯回憶起來,他說:
“兩個人待久了會越來越像,或許當時沒他我還能長得再好看一點。”
《武林外傳》中扮演“燕小六”的肖劍
雖然長得不算出眾,但在部隊里,張譯還是談起了戀愛,對方是張譯班上的表演課代表,彼時部隊明令禁止戀愛,兩人便談起了地下戀愛。
這段長達兩年的戀愛,在張譯的人生中留下了深遠的影響,在女孩身上,張譯學會了寬容與勇氣,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不知道如何乘坐時,也是女友一步步教會他。
然而,這段戀情卻最終因為女方家人不同意,而不得不結束。
張譯在采訪中談分手理由
受了情傷后,張譯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表演中,每次團里組織排小品,張譯最積極,從劇本里埋的包袱,再到表演中場景的設計,張譯總做足了準備工作,期待著在臺上帶來精彩的表演。
但奇怪的是,無論張譯怎么使勁,一站到臺上就總會惹出笑話。
那幾年在表演上,張譯得到最多的評價便是“性格內向,沒有表演天賦”。
一上臺表演,張譯就緊張的動作僵硬,同手同腳,一張口說臺詞,就是一股濃濃的播音腔,再配上他那張沒長開的臉,張譯自己評價——“簡直是災難”。
一次,團里成員一起喝酒,酒過三巡,一位導演攬住張譯的肩膀,對他說:“可不敢再演戲了,你演戲就是個死啊。”
當不了主角,做配角張譯也愿意。
因為兩次自費讀書,張譯家欠下不少債務。那時在軍隊,雖然津貼逐漸從20元上漲到120元,但依舊不夠償還家里的債務,張譯聽說拍戲能掙錢,于是開始四處跑組面試。
那兩年,他劇組跑了上百個,簡歷撒出去上千份,卻始終沒得到一個真正的角色。
有一次,張譯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演歷史英雄的機會,卻在開機前被換下,原因是英雄后人找到劇組,拒絕張譯出演,理由是他長相不合格。
演藝生涯屢屢受挫,張譯也曾想過放棄表演。
2003年,他轉行做編劇,寫了許多個劇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他寫的一個劇本差點要被投拍,卻最終因為種種原因協議終止。
面對一次又一次摔跤,張譯有點心灰意冷,開始認真思考這一行是否真的適合自己,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導演康洪雷始終記得,張譯最開始進入劇組時的樣子。
那是2004年,康洪磊正在籌拍一部叫做《民工》的電視劇,準備過程中,他看到了張譯跑劇組發出去的一張照片。
導演覺得張譯適合劇中的角色,便打電話邀請他出演,這一年張譯26歲,作為一名演員,他并沒有過系統性的演出經驗。
進入劇組后,張譯找到康洪雷,告訴他自己毫無信心,不知道能否演好,康洪雷則告訴張譯:“只要你好好演,一定會成為一個好演員。”
在之后的拍戲過程中,他從不催張譯,而是讓他慢慢演,慢慢進入角色。在這次演出中,張譯漸漸找回了一些對于演戲的自信。
《民工》中的張譯
一年后,康洪雷籌拍電視劇《士兵突擊》,張譯知道后,立刻寫下一封長達3000多字的自薦信,里面列舉了自己適合劇中主角“許三多”的16點理由,言辭誠懇。
第二天,他將這封信交給康洪雷,當天晚上,便收到了劇組的邀約電話,請他出演《士兵突擊》中“班長史今”一角。
雖然沒有獲得夢寐以求的“許三多”一角,張譯依舊開心極了,他跑去部隊請假,卻發現,自己的拍攝時間恰好與團隊的任務相沖突,思前想后,張譯遞交了轉業申請報告。
這一年,張譯28歲,當兵第10年,站在分岔路口,他作出了選擇,也迎來了改變。
《士兵突擊》中張譯扮演的史今班長
巧合的是,轉業報告批下來那天,張譯恰好在拍攝《士兵突擊》中的最后一場戲——退伍的史今坐著車從天安門廣場前經過,看著外面的景色,史今終于沒忍住哭了出來。
電視里,史今告別了軍人的身份,電視外,張譯也正式脫下了軍裝。
那天,拍攝完之后,張譯蹲在地上哭了很久,他清晰地感受到,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