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學業事業上如此優秀的全嘻嘻是如何成長為“嬌妻”,她的平凡老公又有什么魔力讓她甘心至此?在看了一晚上他們夫妻的聊天視頻后,我有了一點答案,同時也為我的育兒敲響了警鐘。
作為賽博營銷鼻祖新世相的副總裁,全嘻嘻是懂流量的。
(資料圖片)
她策劃了一個北大女生宿舍和女性主義學者上野千鶴子的對談,北大精英+婚育+女權的標簽,把互聯網的癢點+痛點+G點一鍋燴了。
對話大翻車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贅述了。
如果是為了向下兼容流量,主動降智也不是不行,但是當大家看了全嘻嘻以前的談話視頻后,發現提出這種水平的問題是有歷史背景的。
比如結婚前約定丁克不要小孩,但結婚4年后老公反悔了,為了不讓老公出軌,生。
又比如“老公想去購買X服務”,她反省的不是男方有問題,而是自己有問題,并約定以后提前安排,保證啪啪啪按照頻率發生。
連嬌妻文學的文豪@蒙淇淇女士都看不下去了,公開懟了:
說實話,在我看來,蔡全氏還不如家庭主婦呢。她在家庭中有什么話語權?老公要嫖娼,她就提供免費性服務;她不想生孩子,但為了栓住老公,就生了孩子;就這,在其他方面,她會有話語權?
我們罵蔡全氏,不是因為她已婚已育,是因為她處處彰顯的“女人應該全方位滿足男人的性需求、繁衍需求等各種需求”的價值觀,她那些為“維持婚姻”所做的舉動,讓整個女性在婚姻中愈發“乙方化”。
(注:蒙淇淇說的蔡全氏,意指全嘻嘻微博自稱蔡全嘻嘻,主動冠了夫姓一事)
很多人嘲笑她是“婚驢”、“嬌妻”、“北大濾鏡碎了”。這些不友善的評論背后,我感受到的,是中國女性的集體失望和幻滅。
一個中國頂級學府、年收入七位數的高管精英女性,生活中竟然也需要不停地展現“做小伏低”來迎合資質平庸的老公。那么大多數底層女性的處境,只會更糟糕。
普通女性受教育、開闊視野、扎根大城市的意義在哪?當你擁有了更多主動選擇人生的機會之后,精神上依然被困在童年的那個閉塞山村里,依然可能要活得這么卑微和擰巴。
人生的鬼打墻莫過于此。
我很好奇,學業上如此優秀的她是如何成為“嬌妻”,她的老公又有什么魔力讓她甘心至此?在看了一晚上他們夫妻的聊天視頻后,我找到了一部分答案,也為我該如何養育女兒敲響了警鐘。
按世俗門當戶對的觀點,全嘻嘻的老公,是哪方面都配不上她的。但是,他們在心理潛意識層面,和價值交換層面,又是天生絕配。
全嘻嘻自己一路學霸,高考全省第五名,以656分上了北大,事業順風順水。
而她的老公高考復讀了三年,第一年500,第二年500,第三年考了530,才上了個二本。
老公的家境也比較貧寒,初中的時候,父親在外地務工出了車禍,截了肢,家里連去上海照顧的路費都拿不出來。上高中時每周他背著咸菜和大米作為口糧,上大學時,是靠助學貸款和送外賣活下來的。
他是全嘻嘻公眾號的粉絲,2015年9月底參加了她舉辦的一個讀書會,10月就確定了戀愛關系,第二年就結婚了,進度非常迅速。
這個老公聊天時給我的第一印象,有點類似傳說中的“剪子男”。能力和智力都一般,但是通常長得不錯,善于提供情緒價值,并且心態穩定樂觀。他們很多情,桃花運歷來不錯,但唯有遇到了比自己價值高出N個檔次的女性時,他們才會去蕪存菁,果斷進入婚姻。
剪子男很懂得短擇和長擇的區別,天生就有“貴婦命”。
全嘻嘻對她老公的描述,和他的自述,也印證了我這些直覺。
第一次見他,全嘻嘻就覺得外形是自己的菜,有顏值帶來的基因價值。
他戀愛經驗也非常豐富,懂得如何和女性相處,有情感上的情緒價值。
這種桃花運,讓他在感情上游刃有余,形成了一個賣方市場,掌握著主動權。
求婚的時候,他說自己哭得很傷心。不是走入新人生的感動,而是“我失去了找下一個的機會了,去找下一個的成本一下子變得很高。”
(我看到這里滿頭小問號,求婚那刻就想著離婚了?how dare you?)
但我很佩服的一點是,他可以很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動機,他能直白地讓妻子知道自己可能出軌,正考慮找小姐,他注重自己的身心感受,根本不想去討好任何聽者。在關系里,不在乎的那方,總是能贏。
這種男士有沒有明顯的優點呢,有。他的自信、自洽、松弛感,簡直是中國焦慮精英女性的心靈馬殺雞。
當她在外面崩潰了碎掉了,回家就能被伴侶一塊塊重新粘回去,第二天又是一個完整的自己了。一個已經不缺錢的女性,對這種無法量化的價值會格外珍視。
精神分析學家拜昂曾經提出過一個“心理容器”的概念,指外部客體對一個人情緒的包容和抱持。
如果在童年,沒有體驗過這種不帶條件的接納,那么成年后,在各種關系中,會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著這個容器,可以全然地看見自己,接納自己。
擁有容器的感受,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曾擁有過,包括我自己。因為我們大部分人的成長過程,都和全嘻嘻差不多,沒怎么體驗過不帶條件的愛意。
我們接受到的反饋通常是,因為你表現好、優秀,所以你被愛,如果你是個失敗者,那么你就會讓所有人失望。我們自己是這樣長大的,又不自覺地把這樣的“挑剔”轉移到孩子頭上。
從這一點上,我完全能理解為什么全嘻嘻會對她的老公如此迷戀順從。因為他就是她原生家庭的靈丹妙藥,有時還兼精神導師,不僅接納情緒,還能給你一二三提出解決方案。
一旦生命中出現了這樣一個容器,破碎的自我能在其中重塑,迷惘的時候再扮演個指路明燈,無論對方硬件條件如何,誰扛得住這種誘惑啊?
全嘻嘻還講了她老公干的幾件讓她感動的事,你會發現,要討一個女人的歡心,其實是不用太花錢的,關鍵是細心+氛圍感。
她說自己之前房東給的床墊不好,有個彈簧露出來了有點扎人。她老公發現了,就默默去買了個二手床墊,給她換上。當她晚上躺在床上時,人被這種雙重柔軟給融化了。
全嘻嘻下班的時候,他會在門口接她,然后從背后掏出個桃子送給她,這些細節都讓她覺得婚姻很幸福。
雖然其他男人送一個包的錢就能買一車的桃子,但往往效果還不如一個毛乎乎的桃子好。
用物質綁定的關系,只會把自己搞成一個供養者的角色,高手都是不費一兵一卒,主張攻心的。
當然這樣的套路,不一定對每個女人都有用,每個人被感動的閾值是不一樣的。
但是缺愛和不自信的女性,但凡有心的男人展現一丟丟小溫暖,她們就會飛蛾撲火地迎上去,因為那是被接納的渺茫火光,屢試不爽。
全嘻嘻各方面都很厲害,但是她的自信不是來自內心,而是來自外界的評價。外界是無法控制的東西,所以她永遠都會陷在一種不確定性中,但她的老公恰好能提供一種穩定性。
她小時候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拼命努力,沖上金字塔尖。走在街上,她媽媽會對她說:“這條街的所有人都比我們家有錢,我們家是最窮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讀書。”
帶她去北京參觀大學,會告訴她:“你讀書不光是為了自己,你身后還有一個家族。”
她對享受和放松天然有種負罪感,“好像一不努力,我就會被淹死。”
她的人生體驗中,只有學習和考試,人生是由一個又一個目標串聯的,高考結束十多年后,她依然以高考的心態和節奏在生活著,人生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快樂。
她對她婆婆也說過類似的話,羨慕她能給兒子不帶條件的愛。
其實我想,這種不帶條件,也許正是因為沒有條件。爸爸殘疾,媽媽那時要忙著養家,根本不可能像很多家長那樣天天拿著戒尺逼孩子用功,反而保留了孩子自己的原生生命力和自驅力,屬于歪打正著。
所以,他的普通而自信和她的優秀而自卑,天衣無縫地卡在了一起,呈現在大眾面前的,就是難以理解卻又天生一對的親密關系。全嘻嘻的“嬌妻”感,不是來自男方提供的物質,而是來自于心理上對“容器”的依附。
在“放養”中長大的孩子,根本不會有事沒事就judge自己哪不夠好。
在“挑剔”中長大的孩子,無論多優秀,永遠會在外卑微,對內攻擊。
我小時候,有次路過一對拉板車的夫婦,家長對我說:“你不努力學習,長大就去拉煤。你老公在前面拉,你在后面一邊推一邊喊賣煤喲!”雖然是開玩笑的口氣,但是那種對未來的恐懼還是深深地埋進了我的心底。
直到我成為了家長后,有一次吼作業的時候,我也在怒氣中對妮莫說:“你不好好學習,長大還想去度假去迪士尼嗎?一年到頭都要在快餐店打工的!”
說完,我就意識到,有些思維方式和家庭文化,是像基因一樣傳承的。
如果我不能試著斬斷這種輪回,那么妮莫有一天,也會這樣對她的孩子說同樣的話。
上野千鶴子和戴錦華教授這幾天又做了一次對談,這次兩個人棋逢對手,對很多女性問題都有深刻的探討和反思,深到不敢直播那種。
戴錦華談到了女性的“恐弱”心理。
無論是戴錦華,還是全嘻嘻,又或者普通的我們,多少都感受過這種充斥著人生的自卑和自我否定,又在這種恐懼下,push自己遠離弱者,以為塔尖一定會有解藥。于是一代又一代女性,將恐懼當成了人生前進的動能。
一個成功的女性必須像男人一樣擁有權力、金錢、事業,女性氣質被抹殺得越徹底越被社會尊敬。卻沒有幾個人質疑過強弱的定義,輸贏的規則,一直都是他者制定的。
全嘻嘻的老公會笑瞇瞇地說,并沒覺得自己上二本,全嘻嘻考北大是自己高攀了她。高考其實沒有那么重要,人生有很多次高考的。
即便在社會公認的競爭中輸了,但換個自己定的新規則,他又贏了。
雖然考不上北大,但是照樣可以讓北大畢業的一臉崇拜,雞娃的思路,是不是一下子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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