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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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必殺臺詞,天天刷屏抖音,字字鏗鏘,居里聽一次笑一次。
若你問近年“香港喜劇女王”是誰,我絕對提名:王菀之。
《飯戲攻心》,別人問:如果你給最愛的人煮飯,你會做咩?
她脫口而出:屎。
《金雞SSS》,她一套爆乳齙牙造型,姣炸全場。
連影后吳君如都要退避三舍。
她帶著一點無定向神經質,和間歇性金句轟炸,癲得老少咸宜,瘋得沒心沒肺。
以至于當王菀之彈琴唱歌時,網友張口結舌:
“原來搞笑女還會唱歌,我只記得核突報警.......”
誰敢信,王菀之可是被稱為香港第一才女啊.....
01
23年前的暑假,王菀之在一家銀行IT部門實習。
午后山雨欲至,天陰得像少女哭過的眸子,她望著窗外,隨手在紙上寫下幾個音符。
于是,便有了《我真的受傷了》。
何謂老天爺打飛的喂飯吃?這便是。
王菀之4歲習琴,8歲已考到八級。
但這個臉圓圓,嗲得像糯米團子的天才少女,從未發過明星夢。
“我的志愿,是成為NASA的指揮官!”
銀河無限,星星是樂園。
然而,奇思妙想未開花,填報志愿聽爸媽,王菀之選了經濟學。
本打算當個金融女亦安穩,但才華就像咳嗽,擋也擋不住。
《我真的受傷了》,一曲爆紅,她參加創作比賽,斬下冠軍,公司捧著合同求她出道。
王菀之擺擺手。
她回去又讀了5年書,選修了詩歌、哲學和心理學。
人人笑她錯失良機,她也笑:
“讀書才能望清楚點這個世界嘛。”
2005年,王菀之正式出道,挑剔的港媒為她盤下一個標題:
被天使親吻過的聲音。
同一首歌,張學友唱的,是迷離霧夜,愛而不得的男子,嘴角的煙頭像開敗的橙花。
而王菀之唱的,是昏黃路燈,不必多言的女子:對,我中意你,但關你何事?
之之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新專全是好評,演唱會歌神坐鎮,甚至還抽空給蔡依林寫了《許愿池的希臘少女》。
她的聲音,干凈似夏夜蓮開,清麗如翠葉藏鶯,樂評人的彩虹屁吹上九重天:高級。
但在商業化的娛樂圈,高級,有用嗎?
02
人人贊她一代才女,但網上爆紅的歌從來沒她份。
個個夸她與眾不同,但最受歡迎女歌手她15強就出局。
月亮說王菀之 - 水百合演唱會
09年王菀之信心滿滿推出全創作大碟《On Wings Of Time》,評價好得史無前例,銷量差到撲你個街。
原因淺顯。
她不懂營銷。
別人唱跳造勢,穿紅戴綠,她一個人靜靜唱歌,像一株臨水的百合。
她不夠漂亮。
偶像們身材火辣面容姣好,她一張圓臉,招風耳,扁鼻子,像留白過多的水墨仕女。
但居里卻很迷戀她的單眼皮小眼睛,一笑,天邊墜下一彎月。
彼時,人們將她譽為樂壇一杯“清水”。
但誰都心照,比起奶茶、可樂、威士忌,清水最無性格,也最不賺錢。
就連王菀之的微博介紹也只有一行字:
“曾創作《我真的受傷了》等”,一個等字,無盡嘆息。
或許正是那時,王菀之決定把自己“毀”了。
2012年,王菀之開始演戲,接的全是癲癲廢廢的女丑。
不是臟得亂七八糟。
就是憨得不忍直視。
甚至連片名都叫《沒女神探》。
何為沒女?沒錢,沒樣,沒身材。殺人誅心。
她不顧形象自嘲,竭盡所能搞笑,但每一句都像在向世俗發問。
恰似《飯氣攻心》開頭:我胖嗎?我老嗎?我好看嗎?
最記得《金雞SSS》里她演的妓女吳璐。
出道數年連腿都少露的創作歌手,穿起蕾絲胸罩,在鏡頭前搔首弄姿:
喂,你們啊,快來看我啊!
人們看到了。
那年金像獎,王菀之打敗了戲骨惠英紅、顏霸薛凱琪,拿下了最佳女配和最佳新人。
獲獎時,她念起自己的一首歌詞:
“遇上你,太感恩,不早亦不遲。”
那一年,她35歲,這首歌,叫《好時辰》。
03
她該迎來好時辰了。
然而,熒幕上,她引所有人捧腹大笑,現實里,她的創作卻不溫不火。
只因始終未寫出一首傳唱度高的口水歌。
就連林夕都看不過眼:“王菀之,是我最想拯救的歌手。”
他將王菀之的人生縫入歌詞,寫成《畫意》。
畫意王菀之 - The Magical Teeter Totter 張敬軒?王菀之 演唱會 2017
講的是梵高的故事,卻也是當今無數創作者的喉頭泣血——
你不肯隨波逐流,不愿舍棄原則,投機者賺得盆滿缽滿,堅守者死得一文不值。
“難道妥協一劃?難道放棄風格?跟風一下然后暴發?”
讀到這句,王菀之早已淚流滿面。
“我沒有選擇比較易行的路,畢竟那條路,需要太多妥協.....長途跋涉,在下決心那天開始已是意料中事。”
菀之說。
后來,她寫出《波點女王》,向偶像草間彌生致敬,也向自己質問:
是否狂一些,我也能爆紅?
她寫出《下次愛你》,如吞下一千顆黃連,苦痹喉頭:
你莫哭,我們緣分已盡。
這些歌都未大紅大紫,她卻埋頭寫字,抬頭淺唱,講自己的故事。
相比才女、明星,她更喜歡別人叫她:
寫故事的人。
在“音樂裁縫”盛行的年代,王菀之用最老土的方式找靈感——坐火車。
她會坐在舊火車里,觀察人來人往紅塵過,凝望云卷云舒奈何天。
出道17年,王菀之沒有住上豪宅。
她的家小小的,塞滿了玩偶和書,前者是情懷,后者是世界。
“我讀偵探文學、比較文學、哲學,讀張愛玲的書,念葉青的詩。”
文字,是歌的妻子。
當旁人為流量你爭我搶時,王菀之卻背道而馳,用三年時間,寫了一首管弦樂。
沒有資源,她就自己去拉贊助,沒有熱度,她便請爸媽和一眾老歌手上場。
她映著光,彈著琴,每一個音符都踏實又響亮。
“世界上女作曲家為數不多,很慶幸我成了其中一個,這是我用音樂編織的一個夢。”
在王菀之心中,音樂最大的意義不應該是去附庸市場,而是去拯救夢想。
別人搞演唱會,她卻搞大眾藝術展。
“城市快速發展,我希望大家能尋回分享的喜悅。”
別人唱歌要錢,她唱歌救命。
藝人湯駿業曾因傷痛想不開,準備在派對上跳窗自殺,是王菀之把他拉了下來。
“不如這樣,你不要望著那扇窗,我寫首歌給你,你開心點。”
多年后,兩人成了好友,湯駿業笑說:“多謝你救我一命”。
王菀之跟著笑,眼兒彎彎,月色很好。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王菀之的音樂就像一座小小的避難所,燃著暖暖的小黃燈。
給所有生活的叛逃者,一個容身之處。
“我唱首歌你聽,你開心點。”
如今,王菀之已經43歲了,和丈夫結婚多年,沒有小孩。
他們去不同的地方旅游,看古靈精怪的藝術展,在書店里隔著玻璃合照。
周末,兩個人坐在沙發的兩頭看書,不用說話。
于她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好時辰:
讀著詩集,夏天有雨,窗口吹入泥土的氣息,天空被洗干凈。
靈感來時,她哼悠悠的歌兒,鉛筆寫下的旋律,像紙上的燕子。
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嗯,是李清照的話。
都說喜歡王菀之的人,很幸運。
時過境遷,她依舊是那杯清水。奶茶烈酒是娛樂,唯有清水才能解渴。
年過四十,她不合群,不諂媚,寫真摯的字,唱自己的歌。
足矣。
有人曾問王菀之,你最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我成為一點光就行了。”她斬釘截鐵地說。
我知道,王菀之這輩子都當不了NASA的總指揮。
但她用音樂譜出一點光,化作一彎月。
當你孤獨時、失意時、破碎時,記得抬頭看看。
她不耀眼,但恒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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