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上映的新片《孤注一擲》,在前期超高關注度、映后話題討論不斷的“雙重加碼”下,票房一路突飛猛進,目前已突破了15億大關。這部現實題材影片正引發著全民自發的討論與共情,因為它觸及了一個敏感而現實的社會問題——詐騙。
從本片的社交平臺熱度上,能清晰地看到,它從抖音短視頻起家,王傳君再現洗腦、拜佛名場面,金晨演繹凄慘美女荷官、張藝興在片中被暴虐等眾多呈現境外詐騙鏈條的話題物料,直接引爆了一波又一波的前期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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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這股熱潮再延續向全網平臺。在微博、小紅書、知乎上,每日都有相關的熱門話題,討論影片幕后的真實案件故事、細思極恐的細節。
如果說短視頻爆款的助力,讓《孤注一擲》點映期間的票房成績大爆到令人出乎意料。那么映后持續的討論熱度,日均持續高達60%的票房占比,則顯示出了影片本體的硬實力。
《孤注一擲》本身擁有足夠多的細節、現實話題,經得起觀眾們在觀影之后反復深挖、討論,從而在映后發揮出票房真正的長尾效應。
不得不令人感慨,《孤注一擲》是一部足夠“新”也足夠用心的電影。
新意來自于境外詐騙題材的類型化、多線敘事的沉浸代入感,而用心則體現在影片對現實網詐情境的真實還原。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孤注一擲》與此前同題材電影最大的區別在于:前85分鐘,它分成了三個主角、三種視角,呈現出完整的詐騙鏈條是如何誕生、運轉的。
潘生、安娜、阿天,分別以底層“狗推”/程序員、荷官、“大貨”受騙者三種視角,讓觀眾輪番體驗了三次不同的受騙經歷。這種實實在在的代入感,讓觀眾能更深入地了解詐騙的全流程,也更容易產生共鳴和反思。
片中的三個主角,其實都是比生活中常見的普通人,條件要更好一些的人,比如潘生是高學歷的聰明人、安娜是美貌艷羨旁人的好女孩、阿天是家境不錯的乖乖仔。但一旦陷入其中騙局的漩渦之中,萬般不由己。
如此設定人物,是因為在經過大量的調研后,導演申奧及其團隊發現:詐騙受害者,無論是何經濟條件、學歷水平,都有可能會陷入詐騙的陷阱。
詐騙與我們每個人相關,只要有貪心和不甘心,就有可能被騙。它是我們隨時都可能面臨的、屢見不鮮的現實困境。
而為了呈現好片中的三個主人公的人物細節,電影在造型設計上包含了不少創作團隊的巧思,暗含著人物的命運走向。比如潘生整整一行李箱的服裝,其實都貼合他程序員的身份,在設計上多和二進制與C語言相關,與電影關鍵劇情相掛鉤的“1”和“0”也多次出現在了T恤上。當他決定出國打拼時,衣服上的“一往無前”字樣,寓意對新生活的向往。
而在面對阿天的終極騙局一場戲中,造型團隊又將兩位女性角色:騙阿天的安娜與找阿天的宋雨,塑造為相似的發型與白裙,就像是兩個分身的存在。這暗示著她們在一念之間,導向了不同的命運,同時白色也暗示了阿天的結局走向。
此外,境外詐騙集團中,“狗推”工作服的靈感、阿天沉迷于網賭騙局時所穿衣服的眩暈細節設計,都將細節直接植入進了觀眾的潛意識中。
電影《孤注一擲》之所以能讓觀眾產生如此真實的觀影沉浸感,除了在角色人設、服裝造型上下了很多細節功夫外,還塑造出了一個特別真實的詐騙工廠場景,用置景還原了真實的工作情境。
片中,潘生一行人剛被拉入詐騙工廠,就被陸經理帶著參觀了一遍產業鏈背后的“千門八將”,以及每個人不同的工作環境。“正將、提將、反將、脫將、風將、火將、除將、謠將”,不同的工種對應著不同的行業黑話。詐騙工廠內部各司其職,產業鏈之完善超乎想象。
針對電影中的不同場景,導演申奧通過不同的細節設置與場景選擇,一步步還原出最真實的詐騙集團樣貌。比如安全員、程序員所在的工作場景干凈整潔、井然有序,放出風聲執行騙局的“狗推”則身處最臟亂差的環境中,每天都過得暗無天日。
片中,詐騙團伙把工廠地點設置在小學,參考了現實中的真實案件,對應詐騙集團隨時可能抓學生當人質的設定。包括陸經理的女兒來當地上學,也是被背后的“老虎”崇先生所威脅。
食堂里眾人的吃飯方式,直接明示了工廠里的階層高低:“狗推”蹲在地上吃饅頭、咸菜,程序員和荷官則坐著吃正常的飯菜。
這些場景與工作狀況的細節展示,給了觀眾極大的“人間煉獄”體驗感。但現實只會比電影拍出來的更加殘酷,有命賺錢也沒命花。
當鏡頭轉到國內一個個受害者時,我們又會發現,其實反詐宣傳已經在社會各個角落“無孔不入”。公車上、樓道邊、街頭巷尾,到處都是防詐騙、提示勿貪心的公益廣告,但人們還是在手機上點開APP,陷入詐騙集團的陷阱。
這也時刻提醒著觀眾現實生活的樣貌,比起反詐宣傳的深入,自己多留心才是更重要的。
在明面上的攝制細節之外,電影還在刻畫詐騙集團殘忍程度的過程中,設計了很多暗處細節對劇情進行補充,引發了網友們一波又一波的“解讀風潮”。
一旦進入到詐騙工廠,此前無論是什么身份,都會被直接洗牌,進入到另一套階層的話語規則下。影片的隱藏細節中,透露出的就是這套規則的恐怖之處。比如潘生宿舍里的同事沒有腿,喊口號的“狗推”里有未成年的小青年,還有斷臂的人。
這些細節對應著現實中真實發生的案件。此前曝光的千萬資產的旅游公司老板幸衛林,在泰國被迷昏后,被賣到緬甸的詐騙園區,跳墻逃跑又遇黑警的事,就與本片如出一轍。
一些緬北幸存者,就曾經在紀錄片里,談到自己驚心動魄的經歷:
“狗推”嚴禁和外面聯系,偷用手機就可能被打斷腿。上班時電腦上每條搜索記錄,都能被主管監視看到、留下紀錄。日常上班就是007的工作強度,負責的詐騙對象上線時就是工作時,不能有絲毫懈怠。園區周圍,是四五米高的圍墻,墻上還有鐵絲網,守衛們荷槍實彈看守,逃脫無門。有的“狗推”甚至被輾轉賣到過9個國家…
調查顯示,片中這樣規模的境外詐騙工廠只是“中等水平”,申奧導演呈現的規模、尺度,犯罪分子的殘暴程度、警方的破案過程,都是點到為止,為的是不給犯罪者留下參考。
正如片中詠梅飾演的女警所言,“人有兩顆心,一顆是貪心,一顆是不甘心。”《孤注一擲》揭示出人性是詐騙現象屢禁不絕的根源。而對創作者的挑戰則在于,如何將這么一句簡單的、你我都懂的話,作為電影的前提,并以此延展出復雜的人物線索、事無巨細的細節。
因此,在眾多細節之下,我們能發現《孤注一擲》不僅僅只是個反詐故事,它所講的東西也不只局限在詐騙與賭博這兩件事上。
電影進一步呈現的,是大眾的處世心態,如執念、貪心、不甘心等。每次選擇都要為自己負責,因為每次都可能會成為一個人的“人生分水嶺”。
破局的關鍵,也不只是局限在警察的救援,而是立在我們心中的第一道防線:不要輕信來路不明的人、更別想著輕易致富,要學會警惕可疑的人或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陷入陷阱,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在《孤注一擲》各平臺觀感視頻、細節解析文的評論區里,都有不少人會反復提到一句話:“想拉家人再看一遍,用里面的細節警醒他們,預防被騙”,亦或是重復電影的slogan:“多一人觀影,少一人受騙”。
從這個角度而言,但凡有觀眾能在看完后學會了謹慎選擇、戒賭防詐,多留一個心眼,在受騙前懸崖勒馬,《孤注一擲》的現實意義也就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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