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片名瘋狂“蹭熱度”的電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在金雞國際影展上獲得了最受歡迎獎,但不論是影展、獎項還是影片本身都小眾得不行,豆瓣評分高達8.3,看過的人卻只有千人左右——《戲夢空間》。
看到這個片名時,我就懷疑難道是《戲夢巴黎》和《盜夢空間》的縫合怪?
【資料圖】
但事實證明只是譯者的小把戲。
《戲夢空間》的原名The Ordinaries,意指普通人。之所以會有這么讓人誤解的譯名,是因為影片的故事設置在一個虛構的電影世界中。
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是一個角色,按照既定的劇本生活。
整個社會被分為主角、配角、廢材三個階層,如果你是主角,那么你的人生會非常精彩,在很長過一段時間里,周圍的人都會圍繞你而存在。
如果你是個小配角,那么你只會被少數人注意到。
你很可能每天重復做著同樣的事,充當主角的背景板。
而廢材,則是些生理上有缺陷的人士。他們有人無法正常發出聲音,有人生下來就是黑白的,還有人會跳幀,無法做出連貫的動作。
總之,因為各種各樣的“缺陷”,廢材被認為不適合出現在電影中。
他們只能做一些幕后工作,比如配音、剪輯等等。
在這里,不同階層的生活環境有天壤之別,主角們擁有個性鮮明的家,配角們住在整齊劃一、毫無特點可言的公寓房,廢材則因為不會入鏡,沒人知道他們平常住哪,是完全被社會忽視的存在。
聽起來很不公平,不過能成為哪種角色,也全看個人天賦。
配角們有機會通過努力成為主角,考核的要點在于找到自己的思想與感情。
當配角形成了某種堅定的想法時,他們的情緒從心中流淌出來,通過外置的讀心器形成自己的背景音樂,可以被其他人聽到。
簡單來說,當一個人擁有了獨一無二的靈魂時,他就可以被認同為“主角”。
而片中的女主葆拉,目前是個配角。
她和做配角的母親共同生活在一間公寓里,夢想著早日通過考試、成為主角。
葆拉從沒有見過父親,據母親所說,她的父親是個主角,但因為拿到的是英年早逝的劇本,所以只剩她們相依為命。
在母親口中,父親是個英雄般的人物,死于一場屠殺。只不過每次葆拉想再多問點關于父親的故事,母親便三緘其口,只會重復她從小聽到大的話語。
最近,葆拉為備考煩惱,無論她怎么醞釀情緒,形成的音樂里總有雜音。
她懷疑是自己的讀心器出了故障。
不過,朋友建議她去檔案館里找找關于父親的資料,也許了解了父親的故事后,對于自己將演繹的劇情會有更多理解。
葆拉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檔案館里竟查無此人。
按理說,所有主角的劇情都會被記錄在案,父親的資料為什么會被隱藏?
正當她疑惑時,朋友家的男仆似乎發現了端倪。
他告訴葆拉,如果檔案館里找不到父親,那么他只會在另一個地方……
整部影片就圍繞著葆拉的生父之謎而展開。
在找尋父親的過程中,她進入了廢材生活的社區,逐漸了解到這個世界中被人忽視的真相。
很明顯,《戲夢空間》的創新性不止在于它塑造了一個如《楚門的世界》般所有角色都在表演著自己的人生的虛構世界,更在于它是一部“元電影”,將電影本身作為表現對象。
片中的細節都忠實于電影世界的本體意識,比如讓一個角色離開時,人們會說讓他“快出畫”,角色會意識到自己的內心獨白是畫外音,并提示這段語音觀眾能聽到,其他角色聽不到,不該出現的臺詞和情節,還會被禁音或打上馬賽克。
而所有角色的命運軌跡,則是他們口中那份無法違背的“劇本”。
當然,它也是一部反烏托邦式電影。
當葆拉跟隨男仆進入廢材的社區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習以為常的世界,只是世界的一個面向。
主角們多姿多彩的生活,是由無數被稱為“廢材”的幕后人員創造的。
這些“廢材”同樣有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但他們的勞動卻不被看到,也沒有被平等地對待。主角們口中的“屠殺”,其實是一次“廢材”們的叛亂,因為最終失敗了,所以這段歷史也被篡改成葆拉從小聽說的樣子。
在這里,葆拉能感受到人們的憤怒和不甘。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廢材”,有人怨天尤人,也有人積極樂觀,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她瞬間明白了——如果他們擁有讀心器,一定也能從心中形成自己的音樂。
“廢材”和主角們,其實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正是在這些“廢材”的幫助下,葆拉找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外公。
這時她才發現,母親所說的關于父親的每句話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所以在檔案里才會查無此人。
她的父親確實是一名主角,曾經與作為配角的母親相愛。
然而她和外公一樣,是天生黑白的“廢材”。
父親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在她出生后不久就離開了母親,進入另一條劇情線,從此和她們再無交集。
母親為了讓她獲得更好的生活,設法拿到了一個讀心器,將她偽裝成配角養大,用設備故障的說辭騙她定期吃藥,藏起黑白的膚色。
不過,這部影片最諷刺的地方在結尾。
知曉真相的葆拉依舊按照母親的愿望,化妝掩藏膚色,站上了考場的舞臺。
她用一段獨白演出感謝母親多年來的隱忍與付出,由于字字出自身心,她創造出了屬于自己的動人音樂。
臺下的觀眾和評委們無不感動,當場認可了她的主角身份。
然而此時,葆拉站在臺上擦掉了臉上的油彩,露出原本的樣貌。
她想用行動證明,“廢材”和主角并無本質的區別,他們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獨一無二的真實情感。
但沒想到,剛剛還為她歡呼鼓掌的主角們,看到她的樣貌后變得如臨大敵,甚至有人暴力奪走了她的讀心器。
也許他們早就知道事實如此,只是不愿承認罷了。
如果“廢材”并非生來低人一等,主角們又靠什么去理所應當地享受高高在上的生活呢?
不過,影片并沒有將所有主角臉譜化為反派。它想表現的,或許正是人的獨特與平等,每個人的秉性并不與其身份所在劃等號。
在葆拉被要求帶離現場、強行從影片中剪掉時,臺下也有人決定為她說話。這些不和諧的聲音使局面陷入混亂,人們因此被奪走了聲音。
但在靜如默片般的詭異氣氛中,人們依然會用整齊的跺腳聲發出抗議……
或許正因為人擁有獨立的靈魂,人與人的相遇才會碰撞出無法預測的火花,產生交錯復雜的命運。
當所有人違背劇本地上演了這樣一場反叛后,他們打開一道虛空之門,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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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突破命運的暗示,還是另一種命運的安排呢?身處其中的人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但重要的是去遵照內心做出選擇,珍視自己存在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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