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一生就做一件事,此生我就是排戲,只要有戲排,有戲看,就可以了……我希望能排到100部,但是戲越排越難,所以我在想,怎么能去超越,給自己提出高一點的要求。”在任鳴心中,和北京人藝院長身份同等重要的,是他的導演職業。他從18歲就立下了做戲劇導演的志向,終生未變。即便成為人藝掌門人,管理工作事務繁忙,他依然保持著旺盛的創作力,不斷創作新的作品。任鳴曾表示:“我不會放棄創作,我的職業首先是導演。導演是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要是不讓我排戲,那就相當于要了我的命!”
九十多部作品風格多樣 一生堅守京味兒傳統
任鳴導演的作品風格多樣,在他創作的九十多部戲劇中,既有《我愛桃花》《知己》《我們的荊軻》《司馬遷》《名優之死》等致力于研究東方戲劇美學的作品;也有《日出》《等待戈多》《榆樹下的欲望》《油漆未干》《朱麗小姐》《玩偶之家》等中外經典大戲;還有《足球俱樂部》《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王府井》等關注社會變化、把握時代脈搏的原創話劇。而“京味兒”話劇更是占有很大比重。任鳴成名的第一部話劇《北京大爺》就是其中代表作之一。他還導演了《全家福》《蓮花》《甲子園》《玩家》等京味兒話劇,敏銳把握時代精神圖譜和人民生活變遷,對北京百姓的精神追求、文化稟賦、典型性格予以生動刻畫、立體展現。他還用《北街南院》《生·活》《社區居委會》這些京味兒話劇記錄時代,將災難面前的百姓故事予以藝術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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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鳴對京味兒文化有著發自內心的熱愛與執著。他曾說:“雖然我沒住過胡同兒,但不知道為什么,一排京味兒戲我就跟打雞血似的,特高興。”北京晚報老記者、京味兒作家劉一達是話劇《玩家》的編劇,對此深有感觸:“北京人藝是北京文化的一張名片。這些年,北京人藝很多老藝術家離開了人世,但人藝的魂沒有散,人藝的京味兒傳統沒有丟,這跟任院一直堅守北京人藝的京味兒傳統有很大關系。”
培養青年戲劇人才 引路提攜亦師亦友
除了導演大量作品,任鳴還非常重視青年人才的培養。楊佳音、閆銳、韓清等人藝新一代在他的提攜下,既演又導,成為傳承人藝傳統的中堅力量。楊佳音得知任院的離去泣不成聲:“任鳴院長的突然離世真的讓人難以接受,他有恩于劇院每一個年輕人!我到北京人藝,第一個把重要角色交給我的導演,就是任鳴院長。和他合作的每一部戲,都使我在業務上有所提高。他是真正的人民藝術家。無論在生活上還是藝術上,他都是我的領路人,我的恩人。”
《阮玲玉》的復排導演韓清含淚哽咽道:“沒有任鳴院長,沒有任鳴老師,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們都特別喜歡到他的辦公室跟他聊聊,創作中遇到困惑和迷茫,他幾句話就能把你點透了。”閆銳也說:“任鳴老師一直提攜培養我們后輩,他常說我們是未來。我們一眾年輕人幾乎都演過他的戲,我參演過任鳴老師14個劇目的排演。我從他身上學到做人謙卑低調,排戲認真嚴謹。他常說,做一件事,排一個戲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才無愧于心。”北京人藝效果師鄭晨從1997年跟隨任鳴導演排《古玩》開始,一共合作了25部作品,他說:“任院對我來說,是引路人,是提攜者,是兄長,是領導,是榜樣。”
德藝雙馨待人處事 同行好友深情緬懷
任鳴的待人處事、德藝雙馨也贏得了同行的尊重與深厚的友誼。人藝導演李六乙曾與任鳴在中戲同宿舍5年,“1982年,40年前,我入學報道第一天,任鳴是我見到的第一位同學,從此我們5年形影不離,食堂晨功排練室圖書館……高矮總在一起。畢業他到了人藝,我去了戲曲所,每年大年三十在我家過年,初二到他家過節。八年后我到了人藝,成為同事同行,我們見證了彼此的成長,卻沒想到他突然離去了,讓人心里又堵又痛!”
王曉鷹和任鳴是中戲導演系的師兄弟,王曉鷹參加人藝院慶活動時,倆人還握著手反復互道珍重。得知任鳴離世的消息,王曉鷹所在的中戲導79班由張子揚撰文寫了一副挽聯,上聯是“鹡原失翼 走得匆忙 痛悼當年好學弟”,下聯是“雁行折行 創作踏實 悲泣劇院掌門人”,落款是中戲導79班全體。
著名藝術家李默然之子李龍吟是人藝抗疫題材大戲《社區居委會》的編劇,他表示,自己能夠在戲劇創作的道路上一直前行,和任鳴的支持與鼓勵有著極大的關系。“我寫的第一部話劇《馬駿就義》是在任鳴的支持鼓勵下搬上舞臺的,他是藝術顧問。我編劇的《尋找春柳社》,由他親自導演,參加了第十屆中國戲劇節,我還因此榮獲了優秀編劇獎。我主演的人藝小劇場話劇《解藥》,任鳴曾帶著人藝領導班子到后臺看我,讓我特別感動!北京人藝這幾年的輝煌,任鳴功不可沒,他一直為了北京人藝在拼命。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北京人藝守望者》,就是專門寫的任鳴。”任鳴的突然離世,不僅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也是中國戲劇行業的巨大損失。他的作品和貢獻,將永遠銘刻在人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