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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錦詩

敦煌石窟在一千年間的營建過程中，吸收融匯了中國和外國，漢族和其他各民族藝術風格，創(chuàng)造了自成體系的敦煌藝術，代表了4—14世紀中國文化藝術的重要成就。敦煌石窟是千年的壁畫博物館和彩塑博物館，是一部系統(tǒng)的中世紀繪畫史和雕塑史，在中國甚至世界美術史上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敦煌壁畫博大精深，而且延續(xù)千年沒有中斷，其中的很多內容和藝術都可以形成獨自的系統(tǒng)，并對中國古代藝術各方面的研究產生重要的影響。

《敦煌山水畫史》一書的作者趙聲良自大學畢業(yè)就來到莫高窟，扎根敦煌近40年，潛心研究敦煌藝術，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敦煌山水畫的發(fā)展歷史是他長期研究的課題，他自幼學習書畫，對敦煌壁畫中的筆法、色彩等繪畫技法，以及各時期的藝術風格有著深入的感悟。此前，他撰寫的《敦煌石窟藝術簡史》按時代發(fā)展順序，簡明扼要地總結出了敦煌藝術各時期的風格特點和藝術成就，體現了他對敦煌藝術發(fā)展史的宏觀把握。這本最新著作《敦煌山水畫史》則是從繪畫史的角度，對敦煌壁畫每個時代的山水畫做深入分析和探討。

敦煌石窟本來是作為佛教信徒修持和禮拜場所而開鑿的，因此，壁畫都是與佛教相關的內容。但是，在描繪佛教內容的同時，畫家總是要畫出山水圖像作為背景，這種對山水描繪的重視，反映了中國傳統(tǒng)審美精神。因為山水畫在中國古代繪畫中有著重要的地位。魏晉南北朝以來，山水畫已經出現，此后，山水畫逐漸成為中國繪畫中最主要的內容。唐宋以來涌現出了大量杰出的山水畫家以及山水畫作品，成為中國繪畫史的重要篇章。但是，由于歷史的原因，現存的繪畫作品（卷軸畫）多為五代、宋元以來的作品，唐朝和唐朝以前的山水畫作品極為罕見，而敦煌壁畫中大量的山水畫跡就成了我們研究中國南北朝至隋唐山水畫史的主要依據。

這本《敦煌山水畫史》不僅通過敦煌壁畫豐富的材料揭示了北朝、隋、唐、五代、宋、西夏、元各朝代中國山水畫在石窟壁畫中發(fā)展、演變的脈絡，而且還結合歷史文獻或考古實物研究，與歷代山水畫家的風格特征進行比對，把敦煌山水畫的發(fā)展納入中國山水畫史的長河中來考察，一方面使我們看到敦煌豐富的山水畫資料是對中國山水畫史的重要補充，因為有了敦煌壁畫的山水畫，中國山水畫史更為完善；另一方面敦煌壁畫中的山水畫體現了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審美精神。敦煌壁畫把中國傳統(tǒng)的山水畫藝術有機地融入佛教繪畫中，把中國傳統(tǒng)的審美精神與佛教思想融合起來，這是對佛教藝術的創(chuàng)新，也是對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推動。

今天，敦煌學發(fā)展方興未艾，敦煌石窟這一偉大的文化遺產越來越體現出其獨特的魅力。作為分類繪畫史的研究成果，《敦煌山水畫史》的出版，也必將推動敦煌藝術研究更加廣泛深入地開展。希望有更多的學者來研究敦煌藝術的方方面面，讓更多的讀者了解中國古代繪畫的豐碩成就，以及蘊涵其中的傳統(tǒng)審美精神。

（作者為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研究館員）

關鍵詞： 敦煌壁畫 敦煌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