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資料圖)
最近一段時間,以數字藝術為關鍵詞的藝術展覽在國內成為熱點。單單在上海,便有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上海分館的“集光片羽”、M50創意園的“視錐深處:元宇宙超感藝術展”、復星藝術中心的“步天歌”、王小慧藝術館的首屆上海數字藝術博覽會等此起彼伏。還有大量數字藝術作品散見于各大展館,藝術主旨動輒主打“賽博朋克”,廳內LED屏幕隨處可見,流光溢彩,熱鬧非凡。
虛實共生、人機互動、超感體驗、專屬定制……當數字技術融入繪畫、攝影、雕塑、裝置等眾多藝術領域,以AI、AR、VR、XR等新興方式不斷促成線上線下的跨界合作,人們的確看到科技與藝術相互碰撞所帶來的更多可能。與此同時,當下數字藝術創作顯現出的魚龍混雜也是不可回避的。本該“卷”起勃勃生機的領域,在不少時候卻偏偏陷入某些“套路”,甚至只剩“元宇宙”等空泛的概念或噱頭。這不禁促成業內思考,什么樣的數字藝術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才是能夠照見未來的。
數字奇觀成新趨勢,豐富觀展體驗
數字藝術在近年來的活躍,一些新趨勢呼之欲出,拓展著人們對于藝術的認知,也豐富著人們的觀展體驗。以高科技投影技術結合藝術創作的沉浸式藝術體驗,便是人們日益熟悉的一種。科學藝術展“步天歌”中,三位藝術家通力合作,以超大圓形展廳營造出“天體樂章”。踏入這個空間,觀眾能感受到巨大的玫瑰星云向自己涌來。這一數字媒體互動裝置甚至將深空天體轉化為聲音,讓包括視障人士在內的每一個觀眾,都能聆聽5200光年之外傳來的數據,感受宇宙終極的浪漫。
在數字藝術作品的孕育中,交互設計也往往扮演著重要角色,由此帶來的虛實交融、人機互動,對觀眾而言是全新體驗。上海當代藝術館的第八屆動漫美學雙年展“你好,米菲!”中,有一枚二維碼可謂最新奇有趣的作品。這是蔡士光的《一起玩AR TOY》,通過掃描,以盲盒形式生成一個通向異次元空間的虛擬3D米菲,可以行走在展館的各個角落,還能與觀眾合影——米菲的平行宇宙在體驗的意義上產生了。在聚焦數字時代人類生存圖景的群展“集光片羽”,墨西哥藝術家拉斐爾·洛扎諾-亨默的互動裝置《雙邊時間切分器》將走近的觀眾切分成多個重影定格,通過分裂疊加呈現不同的人在時間流中相遇、覆蓋、混雜、消失。
獨一無二的專屬定制,同樣是數字藝術的專利,極大地滿足了人們的個性化需求。首屆上海數字藝術博覽會上,亮相展館廣場壯觀的“椅陣”:張周捷帶來的一系列數字椅,即為實現高度個性化、限量收藏級的數字藝術限量家具。展覽現場,一臺優鏈3D云陣相機則可為每位觀眾創建虛擬的3D數字分身,用AI合成另一個“自己”,開啟專屬的元宇宙大門。
數字化創作道“寬”且長,避免套路化才能打開更多可能
顯然,數字藝術通往的是令人期待的“藍海”。然而在其通往藍海的過程中,涌現出一些浮躁:時下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不在少數的數字藝術作品質量并不樂觀,技術與表達的融合度不高,作品承載的深層思考不夠,距離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元宇宙”還很遙遠。
作為藝術發展新方向的數字藝術,其實已悄然陷入一些“套路”。有業內人士告訴記者,沉浸式藝術體驗可謂最容易復制的套路,借助聲光電等技術手段構筑萬花筒般千變萬化的場域。這類藝術創作由日本新媒體藝術團體teamLab在十多年前開先河,不僅呈現視覺奇觀,展開實時反饋,也隱藏著對于人類生存的提問。類似的沉浸式體驗,在時下的很多展覽中比比皆是,但絕大多數屬于teamLab作品的“低配版”,有時連互動都做不到,僅止于網紅打卡的拍照背景板,甚至讓人頭暈。美術館從業人員陳靜默(化名)告訴記者,時下的數字藝術作品雖然外表炫酷,但相似度很高。他舉例說,很多作品熱衷于主打賽博朋克或是潮玩卡通主題,前者圍繞宇宙、航空等故弄玄虛,后者將萌趣形象簡單轉碼為視頻,但都看不出太多思考;很多作品的呈現形式無非就是投影和屏幕,難以將觀眾真正牽引至虛擬氛圍。
科技始終推動著藝術的發展,無論中國古代冶煉技術為青銅器藝術的發展插上翅膀,還是錫管顏料的出現為西方印象派繪畫賦能。在業內看來,搬來LED屏或是裝上機械臂,只是淺層次的數字藝術。數字技術更應當以自身的媒介特性塑造新的藝術形式。陳靜默坦言他理想中的數字藝術,是像《三體》電視劇中主人公穿戴“V裝具”沉浸式體驗虛擬世界那樣。藝術評論家傅軍認為,數字藝術需要處理好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關系,比如依托于一些特殊的物質材料,豐富人們的感知,加強互動性。也有專家提出,期待有數字技術作為加持的藝術創作,能夠更深地介入人類認知、生產方式變革、未來教育、設計創新、可持續發展等領域展開多元對話和思考,探討藝術與科學如何在人工智能時代深度融合、創新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