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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沒有深入心底和骨髓的城市記憶,沒有直抵肺腑的情感認同,就很難有城市文脈的延續。在預期之外發現新的景象,總是令人開懷。腳步緩了,一凝神,前面是充滿未知的拐角。曾經走過,現在復行,往復不停。我與申元街,還是曾經的彼此,但已激發出不同的狀態。
城市街巷阡陌縱橫,新的樓盤,千面一孔;老的街巷,各有千秋,連名字也萬方。比如,青山街,吉和街,褲子街,馬桶巷。行走其中,熟悉得像在自家院落。
在我的記憶里,走的多是工農路,長寧路。工農路是我從弋磯山醫院走到皖南醫學院本部的必經之路。那時在醫院工作卻聞不慣酒精味,喝一杯啤酒就倒了,有人調侃我像個大姑娘。但有的大姑娘,喝起酒來,男兒未必是對手。長寧路不長寧,是去馬鞍山的起點,過去路泥濘,老百姓意見大,是“市民心聲”節目的一個著名話題。后來解決了,就當故事反復講,包括講來講去的鳳凰美食街,八大菜系,南北風味,一時風頭無二。這都是一個時期的記憶。
申元街的五金店、麻將館、澡堂子、湯包店、鞋攤……一路鋪開。人們悄無聲息地來來去去。穿著睡衣的人緩行,有人站在門口講了半天話都沒挪腳。水泥地上,陳年的裂縫張著口,一些藤狀的植物慵懶地無向生長。這情景仿佛時空倒流,回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幸好一抬頭,輕軌咣當,還有師大高高的公寓樓,顯示著此地的“現代時”。
有兩年多的時間,我常常從范羅山,穿過青山街、申元街,去華僑皮鞋廠、蕪湖紡織廠。那時,還顧不上看街巷。當時的工廠不景氣,社會處于變革期,我們不能閑步,要為社區服務,為民生助力。走過申元街時,也在想別的事情,懷揣夢想,腳步匆匆。
申元街,名字的意思未曾考證過。僅從字面理解,申,地支的第九位,作次序第九解。元的本義是指頭,引申為首、開始、第一、善、大、整體等。從卦象解釋,為姤卦,即上乾下巽。乾為天,巽為風,天下有風。拿現今的話講,申元街可以表述為第九街區或第九大道。但我走這里,總有點懷舊的感覺。折而西向,不出一公里則至濱江。我在老海關的雕塑前站了一會兒。蕪湖近代有租界、領事館、海關,管了一大片區域。關前有潘贊化和張玉良的雕塑,記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傳奇。
風隨腳步,春風入懷。行走在“第九大道”,人一下子就豪邁起來,意興遄飛。這是我當下的心情,也是我復行申元街新現的情景。笑我像個慈祥老奶奶的人,神態輕盈,前行的腳步依舊張力十足。這是一種默契與和諧,也是申元街街區的征候。
那些新的街區,新樣十足,連鋪地的都是大理石。申元街街景古舊,與青山街、吉和街一起,營造古城煙火萬家的氣息。人走其中,有徐有疾,心里安然。
天下有風,刷新著申元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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