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深,戶外流行音樂節頻次日益走高。近年來,這一以陽光和風中的音樂、吶喊、舞動、歡聚為標簽的大型休閑類活動,在國內多地如火如荼展開。城市的日常生長進程中,它正發揮怎樣的作用?海外知名音樂節里的“生意經”,或可解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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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印第奧市舉行的科切拉音樂節上,谷愛凌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也成為臺下數十萬觀眾中的一員。這一為期3天的音樂和藝術的節日,已有24年的歷史。
音樂節一般指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舉行為期數天或數周的以音樂為主題的大型公眾休閑活動。按照場地形式以及演出規模的大小,可以分為室內音樂節和戶外音樂節:前者以室內演出為主;后者以露天場地為主,通常在公園、草地、海灘等寬闊空間舉辦,內容偏重流行音樂,規模和觀眾數量較大。
隨著文化消費的興起,近年來音樂節開始呈井噴式發展,戶外流行音樂節以其特有的狂歡性娛樂形式深受大眾的喜愛,為舉辦地帶來更多關注和消費,五湖四海音樂潮流愛好者的涌入,成為城市發展渴求的活力源泉。
多元融合的全新音樂產業
如今,戶外音樂開始朝著正面價值引導、多元化內容形式、高質量演出節目、即時性傳播方向發展。它通常由多個舞臺和多場演出組成,各個舞臺和演出之間的聯系較弱,每場演出大都擁有自己的內容和特點。無論喜歡何種音樂形式的音樂愛好者,都能在戶外音樂節中找到自己的取向。
無論在內容還是在形式上,戶外音樂節正朝著多元化的方向發展,逐漸成為一種融合多種元素的全新音樂產業。
上溯其發展歷程,1967年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小城舉行的蒙特雷國際流行音樂節不可不提。音樂節策劃者約翰·菲利普斯沒想到,自己的工作不僅僅是給音樂人們提供了一個展示的舞臺,也成為之后許多大型音樂節的榜樣。
那個時期,只專注于一種音樂流派的音樂節并不稀罕——民謠音樂節已有多年的傳統,新港爵士音樂節更是舉辦已久,甚至蒙特雷本地也辦了近十年的爵士音樂節。
然而,像蒙特雷國際流行音樂節這樣從各地把各種各樣曲風的音樂人請來、融合為一體的音樂節,前所未有。它的成功讓音樂演出行業的人們相信,讓不同類型的音樂人在舞臺上相遇,見證他們之間發生“碰撞”,是非常有價值的。
“現在我們把它當作是搖滾樂發展歷史的一部分,也許有沒有蒙特雷搖滾樂也會發展下去,但這些音樂節加速了搖滾樂的前進。”當年的組織人之一佩羅夫說。
在他看來,今天的音樂節已經進入新的外部發展環境,他認為:“我們今天被城市歡迎,被當地的藝術界歡迎,現在的人們能夠意識到藝術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他們不會把搖滾樂區別對待。甚至美國的商業公司也擁抱了音樂節——當然這是好是壞還很難說。”
蒙特雷國際流行音樂節往往被認為是戶外音樂節的開端。在歐美國家,戶外音樂節多元化的內容和其包容的音樂態度往往能夠得到亞文化青年群體的廣泛認同。
如今,戶外音樂節代表著文化共享的公共活動,同時也是樂迷與樂隊之間情景符號和聽覺符號互動的空間。對于樂迷來說,一旦在音樂節這個特定的場域內形成身份認同,將直接激發其對音樂節的品牌忠誠度。作為人們共享情緒價值和文化價值的場景所在地,城市的經濟發展、全球知名度及形象塑造,獲得共贏。
“音樂節帶來的不只有潛在效益,而且能夠直接創造經濟效益,推動城市發展。這就很好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藝術能夠為周邊地區做些什么?”一位瑞士音樂節的負責人指出,“音樂節必須能夠對一個地區的可持續發展作出長期貢獻,事實上,旅游服務的提供者都需要知道藝術是能為他們帶來切實利益的。我們要把這樣的理念傳遞給每一個人,這對于藝術的未來發展至關重要。”
深度嵌入城市 生成獨特體驗
戶外流行音樂節將觸角深入舉辦地,音樂節受眾的分散性和廣泛性使它成為舉辦地借以傳播地域文化的一個有效契機。
丹麥羅斯基勒音樂節始于1971年,最初的名字為“羅斯基勒音響節”。它每年都固定在丹麥城市羅斯基勒的一個大牧場舉行。首屆音樂節為期2天,只有一座演出舞臺、13場音樂演出,觀眾共2萬人。
經過50多年的發展,羅斯基勒音樂節已成為當今北歐規模最大的夏季戶外音樂節——為期4天、擁有7座演出舞臺,舉行百余場音樂演出,日接待觀眾10萬人。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在其他音樂節上也可以看到有樂迷舉著旗子觀看演出,但羅斯基勒音樂節上的旗子卻已成為特色——上面的圖案從樂隊logo到桃心、卡通畫等等,形成獨屬于羅斯基勒的衍生文化,吸引著更多人每年來到這座城市。
此外,音樂節舉辦地特有的時空要素,也帶來獨特體驗。每年8月在芝加哥舉行的勞拉帕路撒音樂節以豐富多樣的陣容而出名,比它更出名的是當地炎熱的天氣。
到底有多熱呢?以喜歡光腳上臺演出而知名的澳大利亞樂隊主唱凱文·帕克的故事,口耳相傳——他赤腳登上勞拉帕路撒的舞臺后,由于天氣實在太熱、地板發燙,不得不踩在一條毛巾上寸步不移地唱上40分鐘。
正如人們常說,條件艱苦、苦中行樂的經歷才印象深刻,有時反而不以為苦,深以為樂。在芝加哥8月毒辣的太陽底下,樂迷們為心儀的樂隊等上四五個小時,就是典型的“勞拉帕路撒記憶”。而許多歌手樂隊同樣無懼炎熱,紛至沓來。這一將個體情感能量凝聚升華為集體情感認同的現場,熱浪是參與者之一。
看完一個舞臺的演出后,穿越一片發著綠光的樹林、搭乘纜車上山、爬過陡峭的山路前往另一個舞臺……這神奇的體驗出自日本的富士搖滾音樂節。因為1997年第一屆音樂節是在富士山邊舉辦的,該音樂節的會徽也因此使用富士山的形象。從第三屆開始,音樂節就固定在新潟苗場舉行,并從原來的2天改為固定3天。將音樂節深度嵌入大自然,是“富士搖滾”品牌營銷中最重要的一環。
突破同質化瓶頸 創新演藝科技
戶外流行音樂節是歐美文化娛樂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展趨勢值得關注。
近年來,英國和歐洲大陸一些戶外音樂節面臨困境。一些曾幾小時內門票售罄的老牌音樂節,也出現售票慢、售票難的情況;此前原計劃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舉行的博士音樂節,因票房不佳被迫取消。有分析認為,經濟大環境的不確定性以及音樂節本身的同質化是主要因素。
如何帶來更好的體驗,成為音樂節及其所在城市共同面臨的挑戰。正如德國一家知名演出公司總經理雅佩爾·巴倫德萊特所說:“音樂是音樂節最主要的部分,但不再是唯一。每個音樂節都要做到獨樹一幟,成為個性化的綜合產物。”
因新冠肺炎疫情而暌違2年的科切拉音樂節回歸之際,除了呈現精彩音樂表演以外,現場還打造了一系列令人震撼的藝術裝置,其中最吸睛的作品名為“游樂場”。這一大型藝術裝置的融入,不僅使場地更具趣味性,也增強了觀眾的互動性與體驗感,擴展了音樂帶來的歡樂氛圍。
“游樂場”由4座高約13—17米的鋼架組成。這些形似建筑的構架造型不同,色彩繽紛,包括青色、洋紅色和黃色等。這是一座即興創作、充滿機遇和游戲性的虛擬“城市”,各個造型細節代表著城市的休閑元素,比如廣場、劇院、公園及拱廊等,這些微縮的場景被有序地垂直排列在多孔的網格架中。在這里,游戲被還原為最初的定義,即自由支配的個人時間。
設計師奧悉尼表示:“游樂場裝置與阿爾多·羅西的‘浮動劇場’相似,它創造了劇院般的環境,人們可以在其中進行某種表演互動。它提供了沒有技術就能體驗休閑空間的機會,使用者既是觀眾,也是表演者。”
演藝新科技在當下歐美音樂節舞臺上的運用越來越普遍,激光、LED大屏幕、4K高清屏等在技術層面給人帶來視聽新體驗。同時,觀眾對演出場地、住宿、交通、供電、無線網絡、衛生等方面的要求提高了,希望有更個性化和輕松舒適的環境。
如果說,戶外音樂節在市場發展早期扮演了聚合的角色,把具有相同興趣愛好的受眾吸引到一起,“音樂+”發揮的則是“擴容”的作用,用音樂來關聯一切,比如藝術設計、雕塑展示、生活方式等等。
對戶外流行音樂節的內容和形式進行升級的同時,發現它們與公共空間的關聯及化學反應,進而塑造全新產業形態,形成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良性循環,亟待更多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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