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銘

在熬過兩個月的“窗口期”后，全球“動作片信徒們”終于盼來《疾速追殺4》上線流媒體。基努·里維斯四年后依然在要求“還我狗命”，他與甄子丹的“槍斗對決”令人萬分期待——尤其在這個CG超英橫行當道，傳統動作片后繼乏人的時代，約翰·威克（基努·里維斯飾）的堅守令人感慨。縱然英雄遲暮，倒也多了追今懷遠的敬意。

最經典的街機游戲思維

【資料圖】

正如伊森·亨特之于湯姆·克魯斯、洛奇之于史泰龍，如今胡子拉碴、一頭長發的威克已然成了里維斯的標準銀幕形象，在影迷、游戲迷心中的地位，甚至超過了《黑客帝國》中的短發尼奧。在去年《黑客帝國4》撲街后，《疾速4》的進度就更令人關注。好在有導演查德·斯塔赫斯基和里維斯的“心心相印”，《疾速4》依然保持了這個系列近十年來的穩定水準，即便里維斯在打戲中流露出體力不支的疲態，導演也能依靠嫻熟的調度和“凱旋門車流戰”這種極具想象力的場景幫他“圓”過去。要知道，里維斯明年也60了，有心跑全場，體能也不一定跟得上，打戲真是看一場少一場。

對于廣大影迷來說，“疾速”系列的魅力就在于“人狠話不多”的威克還能打得多精彩，反派還有多少高手上場，傳統動作片這桿大旗還會扛多久。正因為主創把心思都花在了動作設計上，情節方面干脆能省即省，片中那些單薄的對白、難以深究的邏輯，只是在為動作戲墊場服務的字幕。其實，《疾速4》的劇情就如同威克的臺詞一樣精簡：他又得面對“高桌”集團的新代言人——法國小侯爵，只有重獲家族的支持，扛住曾經的老友，才能利用“決斗”來重獲自由。別看《疾速4》的片長達到了全系列最長的169分鐘，實際只有三場打戲：威克一路從大阪打到柏林、巴黎，最終拼掉了大反派，除了最后一個小反轉，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別整啥燒腦玩意兒，咱就是來看‘子彈芭蕾’的！”影片如此直線性的結構，好像生怕觀眾會一邊看片一邊琢磨劇情。

簡單粗暴的轉場，任務指令式的對白，都在暗示觀眾只要跟著主角一步步闖關就行。很明顯，《疾速4》遵循的就是最經典的街機游戲思維，觀眾完全可以把自己當作玩家，一路消滅個個小雜兵，打倒長血槽“灰衣男”之后，就能在關底遇見“敏捷盲人”“金牙肥仔”等小BOSS；接著在巴黎闖過凱旋門、長階梯等難度關卡，就能挑戰終極大BOSS，欣賞美麗的通關動畫了。

前幾部中的關鍵角色，“洲際酒店”經理溫斯頓，儼然就是在游戲道具店里發布任務信息、升級裝備的工具人；第二幕夜店大戰中，哪怕子彈橫飛也要自顧自High的完全就是一群NPC……電影主創毫不掩飾對游戲思維的照搬，仿佛早已和觀眾們形成某種默契，“你們只管發大招，其余我來！”

基努·里維斯“一臉真誠”的敬業感

“疾速”系列中融合了東方格斗和西方槍戰的“槍斗術”，本就是不同動作類型片的混合體，在見招拆招的中式功夫基礎上平添了“一槍爆頭”的西式快感。這同時也是一曲祭奠經典動作片時代的挽歌，不僅有對好萊塢前輩的緬懷，也有對里維斯本人——這位曾經的“生死時速”小生，后來的功夫“皈依者”的期待。

事實上，無論是以好萊塢為代表的西方動作電影，還是港式東方功夫片，如今面臨的最大問題都是“后繼無人”，像“終結者”施瓦辛格、“蘭博”史泰龍、“猛龍過江”諾里斯、“回旋飛腿”尚格云頓、“殺人如麻”龍格爾、“潛龍勿用”史蒂文·西格爾等一眾高手，包括成龍、李連杰，都已“廉頗老矣”，不復當年的體能和票房號召力。唯有靠《敢死隊》里抱團上陣，才能緬懷當年的榮光。

在超級英雄和CG特效沖擊下，有顏值又能打的新人鳳毛麟角，更別提苦練功夫了。里維斯也算是十多年前香港武指集體出擊好萊塢的“僅存碩果”，那場引發東西方動作片交流的短暫熱潮，不僅讓里維斯成為中國功夫的“徒弟”，也讓參與過《黑客帝國》的史塔赫斯基錨定了動作片之路，在日后的“敢死隊”和“疾速”系列中傳承發展。此次力邀甄子丹出演，就像是“有請大師兄下場”，在動作迷眼中更多了份親近感。

甄子丹只要拿出《殺破狼》中一半的發揮，就足以鎮住場子。第一場大阪廚房大戰中，他的身手明顯更為矯健、瀟灑，動作準確度也更高，真田廣之“死”在他刀下只能是說技不如人。而比甄子丹還年輕一歲的里維斯，畢竟是半路出家，在拳腳的把控和器械的嫻熟度上還有差距，好幾場戲“套招”明顯，雜兵們也沒有真正的蜂擁而上。到了第二、第三場景時，里維斯明顯體能透支，更多是靠“血槽夠長”“防彈西裝更高配”才撐到了圣心大教堂。

從攝影和美學角度來看，大阪酒店和柏林夜店的內部空間著重于光線的變化；巴黎凱旋門、大階梯則更多展現長鏡頭和調度能力；車流的引入提供了新的節奏感，是對好萊塢傳統追車戲的創新；而房間大戰的上帝視角，則帶來更有趣味的構圖變化，從橫版游戲變成RPG游戲。導演為了避免觀眾審美疲勞，也算是挖空心思；而里維斯更是用自己“一臉真誠”的敬業感，一次次地從地上爬起來。難怪《紐約時報》眼見他從蒙馬特臺階上滾落時忍不住感慨：“沒有什么比看到里維斯蹂躪自己美麗而衰老的身體更令人痛心的了。”

“疾速”已成可遇不可求的“IP遺產”

從第一部的8608萬美元到第二部的1.74億、第三部的3.28億，再到如今第四部的4.28億。這個最初成本僅2000萬美元的小眾動作片，卻意外獲得了超高口碑和全球票房，儼然成了可以和漫威超英片一爭高下的A級大制作。這個成績，給主創和出品方以莫大信心，也給人到中年的里維斯帶來了事業的“第三春”。

對于資深影迷來說，《疾速4》就像一座新建的“動作片圣殿”，其中不乏大量致敬經典的“彩蛋”，譬如“金牙肥仔”的扮演者斯科特·阿德金斯，就是曾在《戰狼》和《葉問4》中挑戰吳京、甄子丹的功夫明星，耍起飛腿來渾似尚格云頓，紫色西服更是在Copy《殺破狼》里的洪金寶；而那個立場尷尬的黑人小哥，則仿佛是威克的“迷弟副本”，純粹是為了補齊這個系列最重要的“狗梗”。

如今，“疾速”系列也形成了“別碰基努·里維斯的狗”這樣的梗，與“別碰連姆·尼森的女兒”“別碰杰森·斯坦森的快遞”“別碰杰拉德·巴特勒的總統”一同成為綁定演員的類型片標簽。這對于演員本身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個人“IP遺產”；對于片方來說，更是值得挖掘的商業財富——除非真拍到爛尾，否則千萬別放棄。《疾速4》終曲，當影迷們還在為“威克真的死了嗎”爭論時，獅門影業已高調宣布籌拍《疾速5》和衍生劇集——畢竟所謂“12長老主持”的高桌集團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威克的身世也還沒展開（編出來）。至于里維斯還打不打得動？其實問題也不大——你看隔壁，快70歲的成龍、80歲的哈里森·福特不也在搏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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