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當一個小作家決定開始旅行——《東游西蕩》新書分享會
【資料圖】
時間:2023年5月24日
地點:北京雍和書庭
嘉賓:羅新??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及歷史學系教授
大頭馬??小說作者
主持:張暢??媒體人 作家
面對日常的虛無,旅行是一種有效的對抗方式嗎?作家們理想中的旅行是怎樣的冒險?
5月24日,新銳作家大頭馬與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羅新,從非典型旅行文學新作《東游西蕩》談起,分享旅行為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生活帶來的思考。
中國的旅行寫作已有佳作?但還未成大氣候
張暢:今天是《東游西蕩》這本新書的分享會。這本書的主題是:羅新老師讀了這本書的感受大概是什么樣子的?為什么會覺得她是比較反傳統(tǒng)的那種寫作?
羅新:我讀的旅行的東西也不算少,但是中國的讀的不是很多。過去可能因為我的工作時間造成的,我寧愿把閱讀跟提高自己的學業(yè)放在一起,比如說讀一點跟歷史有關(guān)的,哪怕是旅行也讀一點跟歷史有關(guān)的,或者干脆就不是中文的,這樣的話還可以學點什么東西,練習練習。
這幾年讀得多起來,也都是別人推薦。有人說“這一個你讀一下”,我基本上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投喂,所以去年讀了不少。大頭馬這個《東游西蕩》是其中一個我印象比較深的。去年我印象比較深的還有胡成的《榆林道》。這兩個我覺得風格如此地對比鮮明、如此強烈。
《榆林道》是作者盡量地隱藏自己,對外部的表現(xiàn)也是白描似的,就那么幾句,說什么都特簡單,你看不到這個作者的情感,看不到他的反應。大頭馬這一本,她無論是寫在哪兒,哪怕是讓人特別羨慕的南極,她寫的時候?qū)ν獠渴澜绮淮箨P(guān)注,好像非常關(guān)注自我,非常關(guān)注這個外部世界在我心里邊引起的種種活動。這種寫法在一般的旅行作品中——我只敢說一般,因為我也不是專家——是比較不大眾的。
我之前讀過印象比較深的,還有胡成寫的《隴關(guān)道》。他現(xiàn)在正在寫《蕭關(guān)道》。好像“關(guān)中三部曲”“關(guān)陜?nèi)壳保课也恢浪詈髸粫o個命名。我覺得他算是中國旅行寫作里面的陜北風或者叫西北風,有著獨特的風格。雖然他本身并不是一個關(guān)中人,是安徽人,但是他的作品從寫作對象到風格都是西北、甘陜,所以蠻有意思。還有劉子超寫的中亞,在出版之前就給我讀了,我覺得很有意思。我也對中亞很有興趣。
但是總的來說,我得說中國的旅行寫作還沒有成大氣候,還是很少的。有意識地投身到旅行寫作里邊的人還是很少的。當然好的作品已經(jīng)很多了,包括楊瀟的《重走》,這都是非常成功的作品,將來都會被記入到我們旅行文學的歷史當中去。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太少,要是跟比如說英文世界里面的旅行寫作比起來,我們在自覺性、規(guī)模、新作品、新作者的出現(xiàn)等等這些方面,都差得太遠了。
美國和英國都有專門的?travel?writing這種獎項,每年入選作品的量都很大,都是幾十部,而且每一部都挺有意思,都讓你一看就放不下。反正我有讀旅行寫作這種很早養(yǎng)成的習慣,特別是喜歡讀英文的(別的文字也讀不了),對我個人的影響非常大。
大頭馬9歲開始寫作,我大概七八歲就想當作家。目標非常明確,最后只考大學,只要一個專業(yè),就進北大的文學專業(yè)。可是做完這些之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沒有編故事、寫作的能力。所以我大學畢業(yè)之后就放棄了做作家的這條路,放棄了我就一心只讀歷史書了,而且就真的改過來,我覺得我也算改得成功的。現(xiàn)在我的思維,我覺得就是一個史學專業(yè)的思維,所以我讀文學作品,雖然很能讀,但我不再是以那種寫作的作家的眼光,也不再去里邊尋找寫作的靈感或者是經(jīng)驗或者技巧,我也不再有企圖了。
但是偏偏是我讀旅行,就是在我學歷史的過程當中,人總還得有一個嗜好,我是讀這些雜七雜八的書,特別是白天很累的時候,晚上讀這種書還真的挺受益的——一方面是去了好多地方,不可能去的地方你去了,而且還是深度旅行,還是挺高興;另一個就是突然意識到也許我寫不了小說,寫這種東西大概還有可能。這對我是一個挺大的刺激,所以我在2016年就為寫一個這樣的東西專門跑去走了一趟路,回頭寫了一本《從大都到上都》,純粹是為了寫,為寫而走。你要是心中想著回頭要寫東西,你都不敢不走完,要不然你寫不了。
我覺得閱讀旅行作品對我個人來說有很大的幫助,幫助我又做了一些閑事。現(xiàn)在旅行作品的出版明顯每年數(shù)量越來越大,我相信可能要不了多久,國內(nèi)的這種旅行作品就成規(guī)模了。每年如果有二三十本數(shù)量,而且是作者有意識寫作的——不是那種老了之后寫回憶錄,也不是自己為了什么探險之后回來寫一個東西——就是他為了寫作而旅行的這種旅行作品,這樣的作品如果每年能夠達到出版20本左右,中國就是一個旅行文學寫作的大國了,作為漢語的旅行文學作品就會成規(guī)模了。
非常艱難,別人都沒去過?吃了很多苦,活著歸來
大頭馬:大家都會討論“我們?yōu)槭裁匆摺边@件事情,為什么要旅行?很多人都會說:“我要走,是因為我要抵抗生活的虛無。”想問問你們會同意這種說法嗎,會覺得是生活當中偶爾會有虛無,需要用行走或者跑步、或者旅行去抵抗這種生活的無力?
羅新:到我這個歲數(shù)談不上了。所以就看看年輕人有沒有虛無的感覺,到我這個歲數(shù)時間每一分都很重要,所以哪有虛無。
張暢:曾經(jīng)年輕的時候有嗎?
羅新:我想一定有,但是那個時候想不到用旅行去解決,用更糟糕的方式。
張暢:比如說喝酒、抽煙、打架,破壞性的這種。
羅新:對,總之肯定是更糟糕的方式,自我摧殘性的。
大頭馬:我又跟羅新老師完全不一樣了,我就是一個始終都非常虛無的人。但是我出去旅行,好像也不是因為虛無,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很厭惡日常生活的人。我很厭惡重復,這種不斷的重復,或者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我就會覺得很無聊。我就會不斷需要這種新鮮的信息讓自己生活好像有一點點不同,或者去吸收一點新的知識,這會讓我覺得稍微好一點,還能夠活下去。我其實過去幾年已經(jīng)換了好幾個城市生活了。雖然是體驗生活,但其實也是換了很多身份。我覺得也是因為特別厭惡重復不變的東西,非常需要變化。
張暢:所以你也沒有本職工作是么,基本上全職寫作?
大頭馬:其實我也不能說是全職寫作,我只是恰好也寫作。說出去你是一個作家,顯得你還是一個在社會上有一個正經(jīng)位置的人。否則的話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無業(yè)游民的生活。
張暢:很多人羨慕的生活,就是可以到處去旅行。
大頭馬:但是我覺得其實大部分人不會過我這種生活的,這種生活其實是非常動蕩,它沒有什么穩(wěn)固的東西在。過了30歲之后,我也會有這種焦慮,比如說我就很焦慮收入問題、經(jīng)濟問題,還有什么買房、結(jié)婚生子這些。
張暢:所以還是很佩服的,畢竟是做出了一個不尋常的選擇。做出任何不尋常的選擇都是需要代價的,能把那個代價承擔下來,而且做得很好,這件事情非常難。
想問問兩位理想中的旅行是什么樣子的,有沒有實現(xiàn)過,或者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羅新:我理想中的旅行,就一定是我讀到的旅行寫作里面那些最動人的旅行——非常艱難,別人都沒去過;吃了很多苦,最后還沒死。這就是最理想的。
一定要這樣的,但做不到的。我還是希望能夠住個五星級酒店,能夠晚上洗個熱水澡、吃個好飯,但是這其實也不容易做到。
前兩天我們從靈丘往淶源走的路上,就走到一片峽谷,正式的地理學名稱叫唐河大峽谷,是我研究的中古時期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因為當時的首都在平城,就是大同,而經(jīng)濟重心在今天的河南安陽或者再北邊一點的河北邯鄲——這一片地方是那個時候的經(jīng)濟重心,是那個時代的上海。皇帝那時每年沒事就要到他的上海去待,不然的話人家不把錢給送去也麻煩。他動不動就必須要走唐河大峽谷,所以很多事都跟這峽谷有關(guān)。
當然我過去開車走過好多遍,但這次是第一次走路,又下著雨。當然也很愉快,但是天黑了,就慢慢走不動了,真是沒有力氣了。正好這么無意之中看到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像度假村一樣的地方,在網(wǎng)上查不到的,看起來挺干凈漂亮。一到那兒,門也鎖上了。但是門是用鐵絲鎖著的,鐵絲一掰就開了。就把那個大院打開了,我們進去坐在里邊,然后就跟旁邊的人說“這主人在哪兒,打電話叫來”。主人就來了,說還可以在這兒住。一打開房門,里邊跟總統(tǒng)套房一樣,特大,特好,開心死了。
旅行其實這樣子挺好的。但這并不是我理想的旅行,我理想的旅行應該是在外邊睡,還有動物在旁邊,天上還下著雨下著雪。過后覺得好,但當場一定很痛苦。
有人旅行是需要身體上的磨難來找一點存在感
張暢:就像我20歲的時候去印度。當時我們是有個公益活動,要去那邊的埃塞克幫助當?shù)貙W校上課。我們5個女生去了之后,完全沒預料到?jīng)]地方住。當時是7月份,是他們的暑期高峰,我們以為當?shù)貢o我們解決住宿,就什么都沒訂。當時手機也沒有APP什么的,也沒有辦法找旅店。我們就挨家挨戶地敲門,在新德里的大街上,敲一個說“能不能收留我們晚上住一宿”,就一直從街那邊敲到這邊。最后終于找到一個非常小的旅店,只有一張床。我們五個就擠過去,睡覺的時候只能這樣側(cè)著睡,翻身的時候要一起翻,不然就會有一個人掉下去。
當時是印度最熱的時候,外面是40多度的高溫,但他們空調(diào)用一個小時就會停掉。我們就在那個環(huán)境下堅持了10天,覺得“自己來干嘛,我還要幫助當?shù)厝耍疫B自己都幫助不了”。
然后我們當時是想去另一個城市擠印度的火車,但是印度當?shù)厝烁覀冋f“千萬不要去擠火車,很恐怖,你可能就掛在火車車廂上面也下不去”,我們就沒有去。當天早上是因為我們睡過頭了,錯過了早上的火車,后來知道那輛火車撞到了橋上,整個一節(jié)車廂的人都從那個橋上掉下去,傷亡比較慘重。當時應該是2010年的夏天,等于因為自己太懶沒有起來,錯過了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我們幻想當中的印度之行應該是特別充滿異域風情、特別被感動的,結(jié)果最后還是中途放棄回家。
羅新:這就是理想的旅行。
張暢:很多年后再回憶當年的夏天還是會很感動,那是19歲、20歲才能做出來的事。你讓我30歲再去跟5個人擠在一起,而且都還不太熟,就不可能了。
大頭馬:這種旅行我前不久剛剛又經(jīng)歷了一次。我是“五一”的時候去了四姑娘山,也是徒步。不是爬四姑娘山的什么大峰、二峰,是長川b,也是一條玩戶外的人經(jīng)典的入門級徒步路線。它的難度就是第三天要翻一個埡口,那個埡口比較陡,凌晨2點就要起來翻雪山。這個旅行是當年跟我一起去跑南極馬拉松的一個選手,是一個60后,我跟他自南極之后就沒有再見過,正好前段時間見了一面,他當時就說“五一”要去四姑娘山,我說正好帶我一個。我當時完全沒有想到是這種艱難的旅程,我以為就是走路、晚上住一個很好的酒店,像羅新老師描述的那樣。沒想到他們是要雇向?qū)В€有馬,晚上要睡帳篷,很艱難,要帶裝備什么的。
后來是因為他們給我提前發(fā)了要求、裝備之類的,我才知道是這樣一個,而且是在高原,你那幾天也不能洗澡什么的。我有點兒不想去,但是話已經(jīng)說出口就還是去了。當年去南極,一共是5個中國選手,最后一天他們都擠到我的房間里來,我們5個人住一個房間,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沒有睡著,因為很痛苦。沒想到這次也是一共5個人,又去徒步。
我們第一天到達營地的時候,因為天氣很冷,是零下,我穿了6件衣服,而且還下雪。我們營地還有個小木屋,木屋其實也很簡陋,木板搭成的,里面什么都沒有,很臟。但是我們覺得總比在外面住帳篷好。木屋也只有一個房間了,是兩張床,那也不能叫床,就是兩個木板,上面鋪著破碎的泡沫。我們就把那兩個床拼在一塊兒,5個人擠一個大通鋪。
我就沒想到7年之后我還要過這樣的日子。那天晚上我也是非常痛苦,就開始反思為什么我要跟一群有錢人來受這種痛苦。因為我覺得他們可能因為太有錢了,就很虛無,需要身體上的這種磨難來找到一點存在感,但是我完全沒有必要。我那天晚上又很痛苦地在反思我為什么要來這趟旅行。
旅行作家的基本素養(yǎng)?是去哪兒先想好要寫啥
大頭馬:后來第二天一早,那位朋友還一定要爬埡口。因為那幾天四姑娘山天氣都很惡劣,一直在下雪,向?qū)Ь驼f“那幾天沒有一個人翻過埡口”,我們就覺得我們肯定也翻不過去,索性第二天也沒有必要再到第二個營地了。但是那位先生他一定還要去試一試,最后我們5個人就分成了兩隊,其中3個人就回去了。我當然是回去的了,我第一天晚上就已經(jīng)想通了,我第二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脫離隊伍。因為我這輩子就沒有住過幾次這么艱難的地方,而且也沒有廁所,那么冷的情況下,你還要去上一個旱廁,條件很差。第二天早上正好有一個人一直也很不堅定,他說“我們干脆就回去”,我立馬就附和說“好”。我們第二天還騎馬,我強烈要求騎馬回去,我就不想再走了。但是因為今年“五一”很特殊,人特別多,我們本來從四姑娘山鎮(zhèn)回到成都只要4個小時,但是我們花了9個小時。
張暢:騎馬回去?
大頭馬:從山上回到鎮(zhèn)子騎馬,回到鎮(zhèn)子之后就要找車。找不到車,后來是找到從附近的小金縣有兩個人開了一輛車過來。我們?nèi)齻€人坐那個車,開了一個小時之后就被堵在一個隧道里面。隧道里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了,很像《南方》,講高速的小說,因為堵得一塌糊涂。后來那兩個人就說這個情況當天是返回不了成都的,他們就把我們?nèi)齻€人給放下來了。他們還算有良心,因為所有人都等在那塊兒,他們就一輛一輛車去問“哪輛車要回成都”,就把我們甩給了另外一個車上的一個路人。路人也是去爬四姑娘山的,凌晨2點就開始爬,當天自己開車又回成都。他這個情況我們一聽就心里有點緊張,因為他2點就爬山,又是開車到半夜。我們其中一個人就拼命跟他聊天,就怕他睡著。后來我們自己還開了4個小時車,跟他換著開。到成都已經(jīng)凌晨4點了,當我住到酒店,其實也就是普通的一個酒店,但我覺得真有種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覺,我覺得文明實在太好了。
我今年下半年有一個大航海的計劃。我有兩個朋友計劃了可能有好幾年了,重走庫克船長當年南太平洋的航線。計劃是今年7月份開始,大概會航海100天。兩個朋友買了一艘船,應該是混動力的,不是純帆船。他們倆自己也學了很長時間水手什么的。
羅新:你在海上長時間走過沒有,你會暈船嗎?要是暈船,可能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痛苦。需要將近兩周適應。這兩周期間你會瘦個十幾二十斤,因為會不停地吐,天天吐,吐到最后你都不相信自己肚子里有這么多東西。我經(jīng)歷過,覺得所有人生受的苦就是暈船最可怕。當你把體內(nèi)的液體——這個液體不只是來自肚子里頭,還來自你血液里邊的液體——都給擠出去以后,你會對外界失去敏感、對外面不在乎。我是本來坐船是要看鯨魚去的。當船就停在鯨魚邊上的時候,我根本不看,就在這兒吐,根本就“什么鯨魚,有什么看的,吐!”
好好寫吐,這個吐很有意思。一定會吐的,沒有例外。哪怕在海上生活的人,只要離開海很長時間,再一上去又會吐。只不過有的嚴重有的不嚴重,有的人吐幾天就好了。
大頭馬:取消計劃,換一個。
羅新:不,有挑戰(zhàn)才有意思。我不是說么,一定要經(jīng)歷別人沒經(jīng)歷的。
大頭馬:對,我其實也是一邊既覺得旅程可能很無聊,但是又覺得也有可能會發(fā)生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說吐。
羅新:吐還是最簡單的,一定還會有別的,誰被魚叼走了什么的,把它寫下來就好了。
旅行作家的基本素養(yǎng)就是,去哪兒先想好要寫啥。
大頭馬:對,我以前還沒有這個職業(yè)素養(yǎng),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自覺了,想好這個書的開頭是怎么描寫的。
我那兩個朋友在香港。我前一陣正好去了一趟香港,就跟他們對了一下。就是見個面聊一聊,我之前其實跟他們還沒有特別詳細地討論過這個計劃。因為我只是一個跟船的人,他們才是執(zhí)行的人。去的時候我就住在我朋友家,晚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電腦,給我看他們所有的那些文件、計劃什么的。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開始跟我聊,他們正在考慮要不要買一種武器,叫做什么沖擊炮,怕萬一遇到海盜。我當時就突然覺得,我第一反應是我還沒有預料過還會有海盜這種。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我就覺得這個開頭很不錯,就應該從我當時住在他家,聽他聊到?jīng)_擊炮這個對話開始寫起。
羅新:你要把研究庫克船長的書讀一讀,把它變成多線索、多時間線的一本書,是一個很好的寫作的項目,非常好,可以相信是一部最好的旅行著作。
你寫的書一定要有復雜的經(jīng)歷。就像有一本寫馬丘比丘的書,作者專門把當年賓厄姆發(fā)現(xiàn)馬丘比丘的路整個走了一遍。離開秘魯?shù)穆糜吸c,條件就不那么好了。有一天晚上離開自己的帳篷去上個廁所,結(jié)果衣服剛一脫,蚊子“嘩”就撲上去。他后來牛仔褲都拽不上來了,因為屁股變大、腫起來了。要遇到這種經(jīng)歷就有意思,寫下來就讓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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