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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繼《起初·紀年》之后,推出四卷本系列小說《起初》中的第二卷《起初·竹書》,本卷取材自《竹書紀年》《穆天子傳》,講述了從五帝時代到西周共和年間中國首次出現確切歷史紀年為止的種種故事。從堯舜禪讓,到后羿代夏,從伊尹放太甲,到成康之治,從穆王西巡,到周召共和,王朔以想象力為極盡簡省的史書賦予了生命力。
《穆天子傳》本是戰國時期的虛構作品,記載周穆王西行數萬里,至天山會見西王母,又出天山數千里,至西北大曠原,停留三月折返。奇崛詭異如《山海經》,基本無法與今日天山南北居民百物百貨一一對印,大多可謂哪兒都不挨著哪兒,但也正是這份舒朗,恰可為文本再生留出巨大空間。尤其是王朔以《穆天子傳》中“天子三月舍于曠原”八字為靈感創作的穆天子西巡部分,是一場橫跨歐亞大陸的史詩式旅程——安排時為宗周守藏史李耳與穆天子同行,負責記錄起居,在東歐草原上馳騁,在波羅的海吃海豹刺身,在希臘遭遇腓尼基綁匪,在圣殿山和正在興建第一圣殿的所羅門王對歌……這是一部紙上縱馬的公路電影,一場自我回溯的尋家之夢:穆王從鎬京到巴比倫,從弱水到波羅的海,從昆侖山到烏拉爾山……從《山海經》到《列王紀》,從《周易》到《對話錄》,從《夏小正》到《阿維斯陀》……王朔力圖用文學喚醒沉睡在中外典籍中的浩初時代。如果說《起初·紀年》是漢武帝一個人的時代,《起初·竹書》便是一群人的長河。不同于一人主角故事,王朔塑造了群星式主角團——周公、周穆王、李耳、周夷王、周厲王、黃帝、西王母、后羿、嫦娥、吳剛……甚至大膽設想李耳這一路與穆天子談天說地,并受到路人啟發,奠定了《道德經》基本思路。
王朔《<起初·竹書>自序》說,西行這一路與風俗迥異各族人民打交道,盡待之以禮,厚賞之,是古天子氣度。《穆天子傳》這本書就該讓它重見天日,使我們知道周人曾經的豪邁和極具世界性之視野。
而《竹書紀年》是一部先秦編年通史。王朔說:“竹書難讀,竹書古奧,多一字沒有,可稱速記體,看半天跟沒看似的。我曾與人夸口,從太史公開筆地方往前寫。竹書不是不好讀么,我來給它灌水,添油加抹茶,化開它,讓它好讀。其實我還真是一開始沒打算碰它,都寫過去了,半年了,就覺得有一事未了,前邊留著一花骨突兒,該往出長——沒長;就像孕著一胎該生沒生,胎兒不死,老呢兒動。抹回頭一寫,一家伙岔出去三十萬字,小噴子似的,把第一人稱‘我’都寫丟了。”
王朔是所謂新北京話寫作的代表,本書中主要采用北京口語,既有混不吝的率直,又有思辨而動人的浪漫:“家里再多房子的人,也經常做找家的夢。因為人自古無家,在世上流浪,盡管這一世置了地,起了宅子,娶了妻,嫁了人,上有父祖,下有兒孫,內心深處還是內個沒家的孩子,知道這宅畝和房中人不隨身,下一世還是自己單缽兒獨挑,不定在內雞腳旮欄當土鱉——荒著呢。”有時會憋幾句不地道夾生外地話,如吳語、粵語和貌似關中人應說的陜西話破一下,是在虛構的框架中,盡情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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