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90后新人導演李旭執導,娜仁花主演的電影《傍晚向日葵》于近日發布先導物料,宣布將于年內上映,影片講述了娜仁花飾演的都市女性徐曼芳身患絕癥,在生命最后的時光,她重返年輕時曾經待過的地方石頭村,想在美好回憶中了結生命,不料在鄉村生活中,她改變了對死亡的態度。影片前后歷時四年打磨,曾先后入圍西班牙馬德里電影節、法國尼斯國際電影節等多個電影節,對這段創作經歷,導演李旭感嘆,“說是很長,實則很快。電影雖然有時間限制,一般一個半小時或兩小時,當你拍攝的時候,專注的籌備期你根本都不知道外面在發生什么,你可以每天和一些大咖電影人,曹久平(中國電影美術師,代表作《大紅燈籠高高掛》、《太陽照常升起》等)、周新霞(國際一級剪輯師,代表作《荊軻刺秦王》《天狗》等)等待在一起,持續沉浸創作,包括現在電影即將面向觀眾,我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的。在石頭村的日子感覺像昨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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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于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畢業,現任北京電影學院教師,據他回憶,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閃靈》、伍迪·艾倫的《午夜巴黎》、亞歷桑德羅·佐杜洛夫斯基的《圣山》《圣血》、羅伊·安德森的《寒枝雀靜》,大衛·林奇的《穆赫蘭道》、沃卓斯基姐妹的《云圖》等充滿哲學思辨和鏡頭美學的影片給了他很大的藝術沖擊。而在自己這部長片處女作《傍晚向日葵》中,可以看到導演對“死亡”這個人生和影視常見話題的獨特藝術表達以及敘事創新上的追求。當李旭被問到想通過電影給觀眾傳達什么,他笑稱并不想刻意給大家“說教”,只想讓大家看到在百花齊放的影壇,電影居然還可以這么拍,對題材、作品、畫面風格等的思考,就留給觀眾去想吧。在作品初露真容之際,記者專訪導演李旭,請這位90后新導演談如何創新實驗,為觀眾揭開這部實驗之作的詩意面紗。
行業大師助力影片試驗之旅
“能和這么多電影行業內的頂級大師一起做這一部電影,既幸運也困難”,在創作期間,具有審美高度和藝術直覺的學院派資深前輩,通過他們的創新設計和表現技法令影片擁有更為高級的視聽美學,這令青年導演李旭獲益匪淺。他表示這個班底,可以稱為他創作的最大“底氣”,他認為拍這部電影的難點是如何把所有部門良好縫合在一起。事實上,在大學時代李旭拍攝短片時,就偏好非敘事性的電影語言,這部長片處女作,他選擇大膽地運用這種意象化的風格,在與編劇、攝影、美術各個部門溝通后,他把腦海中追求的抽象效果解釋給主創們聽,對他的創新和勇敢,整個團隊都給出了極大的支持和肯定。
和之前上映的《人生大事》《我愛你!》以及即將上映的《不虛此行》有著不約而同的主題契合,《傍晚向日葵》也選擇了“死亡”這個人生話題,但影片別具一格的地方在于其擁有的獨特藝術表達和創新性。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是一部用影像寫作的先鋒作品。影片的幕后創作陣容強大:編劇劉一兵、美術指導曹久平、攝影指導金貴榮、造型指導佟華苗、剪輯指導周新霞、聲音指導劉曉飛、作曲郭好為等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他們對這個劇本非常有興趣,不計回報地和李旭進行這場實驗之旅。而影片女主角娜仁花,更是憑借影片《額吉》獲得2011年的金雞獎和華表獎雙料最佳女主角。電影沒有強烈的外化的戲劇沖突,卻構筑了一個獨特的藝術空間,將視野聚焦于徐曼芳這一個體,從一個女性的生命體驗出發,探討身體(疾病)與心理(精神性)的疊態關系,講述了女主人公從一心“尋死”到釋懷“向生”的心路發展過程,而觀眾的心緒隨著主人公命運的變遷而不斷起伏,也在觀影的過程中思考著生與死的意義與價值。由于影片對于心理世界的展現非常深刻,因此對于演員來說也是極高的挑戰。李旭透露,影片的主演娜仁花老師對劇本很感興趣,寫了很多筆記闡釋人物,“巧合的是,娜仁花老師是蒙古族,她的名字在蒙語里就是向日葵的意思。”
娜仁花順著內心表演展示多重情緒
觀眾們通過《傍晚向日葵》得以窺見一種與商業電影不同的詩意化敘事:用長鏡頭、留白、片段情節堆疊構成小鎮山村生活圖景,卻與以往著力體現“親切”的鄉土寫實風格的電影不同,反而帶有一種疏離感,換一種說法,甚至能讓觀眾在其中看到塔可夫斯基的《鄉愁》的影子。李旭堅持要做一部向內探索的作品,在劇本創作階段,推演了很多版本,他始終沒有滿意。最終在編劇劉一兵的協助下,讓故事內容既有抽象的內核,也有具象的表達。
“我想寫一部沒有任何外部情節沖突的電影,僅是呈現對生命與時間的考慮,生命是因為時間的開始而開始,死亡是因為時間的結束而結束,探討生和死其實探討的是時間的問題,我一直都很喜歡看電影,比如《2001太空漫游》之類的,都給我創造這部影片提供了靈感。這部電影外部沖突很少,更多是靠內心的洶涌和心路歷程,劇本上構建是非常難的,怎么描寫角色的心路歷程,不說話沒臺詞的時候怎么讓觀眾往下走,但我們所有人都想讓電影回歸電影本身,就像曾經和張藝謀導演有過多次合作的曹久平老師在殺青那天說‘似乎又回到了西安電影制片廠崛起的時候。’我們這個劇組內部是忠于創作并且非常樂觀的,所有人都非常亢奮。”
娜仁花也是因為被劇本打動后決定加盟該片,影片中有一場戲是娜仁花對著鏡子化妝,從平靜、茫然到憤怒、崩潰,蘊含著多重情緒,有著強烈的起伏律動與壓抑心境,徐曼芳豐富而復雜的精神世界一覽無余。“從觀眾的角度看,是娜仁花老師在對著鏡子表演,而實際上,她是對著碩大的攝影機在表演,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看不到自己的臉被口紅涂抹成了什么樣子,也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神色變化和肌肉的抽動,她完全是憑借經驗和功力在控制,順著自己的內心表演。”
開放式結局交給觀眾畫句號
盡管《傍晚向日葵》是一部藝術片,審視著生命意義、人性靈魂等這些普適性、恒久性的話題,但是,影片所呈現的情節并不是架空的,而是依托于個人的生命體驗。影片中既有女主人公在現實中的思想斗爭和與病魔的痛苦搏斗,又有她年輕時的溫馨記憶;既有對皮影戲等傳統文化的執著熱愛,又有面臨現實困境的無奈;既有鄰里、母子的互相關愛,又有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李旭稱從一些角度來說,《傍晚向日葵》是現實題材,“影片中有句臺詞是說,生與死是沒有距離的,我覺得人這一生的勞作、獲得的成就,所有的喜怒哀樂,談的是時間。”
《傍晚向日葵》采用的是開放式的結尾,對此,李旭認為影片是自己在觀察世界,探討時間和死亡,但是,他并不想給觀眾一個明確的答案,“這不是敲黑板的課件,最終會把問題解決,給出一個答案,或者一個光芒萬丈的結尾。《傍晚向日葵》中,女主人公一直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能拯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了,在這個過程中,也許她一步步走向了帶著希望的虛妄空間,但實際上她仍然沒脫離黑暗。無論死亡何時來臨,當一個人自己的內心釋然、不糾結了,這已經是一種最大的樂觀,就像是影片的結尾一樣,主人公一步步走向了未來,而這個未來究竟是怎樣的,觀眾是會形成自己的認知的。”
處女作選擇拍攝藝術電影,在外界看來是件很“冒險”的事情,但李旭卻說這個主題放在他心中很久了,他想借這部影片去思考關于生與死的哲學議題——當一個人知道自己人生的終止符將在何時畫下,她剩下的日子將如何度過?《傍晚向日葵》的中心思想就是關于人類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意義:活著。“同樣是一步步走向人生的盡頭,女主角和我們不同,她的未來是已知的、短暫的。生命看到盡頭,時間卻還沒停止,在這樣的考驗與困難中,最終處在一種不糾結,但卻難以釋懷的狀態,我認為這部電影會給觀眾提供無限讀解的可能,它是一個召喚式的結構,相當于我們做了一個逗號的事,要不要畫上最后的句號,還是要交給觀眾。這也是給大家提供了另一種影像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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